第272章 延荒怪石
到了夜晚，月明星稀。</p>
黑云微掩明月，小镇落寞，人们都早早睡去，只有少女二人，牵着‘小青龙’归去。</p>
路上，‘小青龙’脚上包有草药，听胖子说，过两日，便可痊愈。</p>
‘小青龙’老神在在，与头顶的猪儿虫一天到晚，形影不离。</p>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天过去。</p>
瘸腿的‘小青龙’，此时全然已经好了。</p>
简单受伤好行李、干粮，二人准备上路，少女将毡帽、围巾重新穿戴好，一髻青丝垂落额间，眼神湛湛，仿佛有星辰忽闪，很清丽、明艳。</p>
“走了。”男子牵着‘小青龙’，在外喊道。</p>
“马上。”少女应道。</p>
二人商量好清晨时分出镇，到了现在，已经时近响午，少女收拾起来很缓慢。</p>
男子倒也不及，待到少女快收拾好了，才喊到。</p>
……</p>
“别想不开，千百年了，从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过。”镇口一个老人，麻布衣裳，须发皆白，拄着拐杖，身子颤颤巍巍的，看着将出镇，踏上古路的少女二人，不禁劝阻道。</p>
“多谢老爷爷啦。”少女很洒脱，不是不怕死，只是说不上的心安，“不过我们去意已决。”</p>
“小娃娃，莫要莽撞。”老人还是忍不住劝道。</p>
“放心，死不了。”男子适时开口，还是那句话挂在嘴边。</p>
“你……”老人欲再说什么，见了男子，也就停下了。</p>
二人出镇，古路沧桑，石板路面几丈宽，很多已满是裂纹，在风沙侵蚀之下，风化的厉害，很斑驳。</p>
男子还是一副装束，满头的尘沙，似也不在乎。</p>
‘小青龙’驮着干粮和少女，其鬃毛之间，躲着猪儿虫。</p>
男子牵驴，走的不疾不徐，很多路段已经被风沙掩埋，需要仔细辩识。</p>
三天过去，已经到了大漠深处，不知是要走到尽头的原因，风沙少了许多。</p>
天地很苍茫，褐色天空，多了一丝诡谲，空气亦不在燥热，似乎已经出了大漠。</p>
“好生奇怪，我在大漠带了几个月，跌跌撞撞都没至尽头，这么几天，就走出来了？”少女坐在驴背上，接过男子递过的水袋，疑惑道。</p>
围巾半掩面，毡帽下的眼睛，很水灵。</p>
一个时辰后，他们似乎到了一处遗迹，风沙不见，天地将暗，笼罩上肃穆。</p>
两具骷髅，赫然坐在前方，姿势有些怪异，右边骷髅捂嘴、左边那具撑着头，同时盯着一个方向。</p>
移近过去，两具骷髅看起来在此许久了，其余什么东西都不见，只余下荏荏白骨，右边那具，头盖骨都已经开裂了。</p>
“这两具骷髅……”少女一跃下了驴身。</p>
“怎么，喜欢？”男子问道。</p>
天地暗了下来，整个成灰白之色，这两具骷髅，仿佛存在一副画卷之中。</p>
“不。”少女摇头，“只是觉得很特殊，收藏起来，也是不错的。”</p>
“也不知这骷髅，生前作何性别。”男子佯作思索之色。</p>
“应该问问他们。”少女略有错愕，想不到男子也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p>
“镇东头的钟胖子，应该在这方面，略有研究。”男子说道。</p>
“像个变态一样。”少女撅嘴。</p>
老驴昂昂叫着，用头点了点两具骷髅，又看了看二人，示意，“一男一女，就像你们两个一般。”</p>
少女“呸”了一声，“那可不一样，我们死了，身边可还多了具驴子骨架。”</p>
“说不得还真是一男一女，来探古路，死这儿了。”男子说完，向着前方，继续赶路。</p>
少女跟上前去，转念一想，将两具骷髅收起，放入了储物袋中。</p>
一个有纹饰的袋子，比之香囊大不上多少，乃是宗门赐予的神物，其内自蕴了一方空间，能装前斤物，其中都是少女游历以来，捡的一些收藏。</p>
夜晚，二人相依，靠在驴背上睡觉。</p>
男子看着熟睡的少女，见她睫毛翕动，似在做什么香甜的美梦。</p>
一时又想起这般目不转睛的看她，难免又要被骂作变态，男子不禁哑然失笑，转而看向空中，挂着的零星几颗星辰。</p>
半月过去，二人皆是不疾不徐。</p>
“你好像对古路挺熟悉的。”少女坐在驴背之上，对牵驴的男子说道，“你是不是来过？”</p>
“聪明伶俐。”男子淡然说道，“以前来过。”</p>
“真的吗！？”少女诧异。</p>
她听过这古葬路，是生灵的绝地，修士的禁土，至此地形成以来，从未有人往返，到达过尽头。</p>
“真的。”男子答道。</p>
“那后面还有什么？”少女觉着稀奇，再次问道。</p>
“什么都没有。”男子摇头，接着指向前方，“就前面还有一座塔、一条街、一条河。”</p>
少女顺着男子指去的方向望去，果真见到一里地外，有一塔，不算太高大，白墙石瓦，在这一马平川之地，却也好似屹立天穹之下，有不凡的气息。</p>
而塔周围，便是一些古建筑。</p>
“奇怪了，这古葬路，还曾有人族活动过的痕迹。”少女作思索状。</p>
“要不要上去看看？”男子问道。</p>
半个时辰，二人已经到了塔下。</p>
“不想去。”少女摇头，不说古葬路蕴各种诡异，就是这数百丈的高塔，自己就是懒得爬。</p>
男子略作无奈，笑了笑。</p>
走在古街之上，街面青石古朴，人流熙攘，过往之人，络绎不绝。</p>
牵着老驴走在街道之上。</p>
男子驻足在街边，一老婆婆摆的摊面前，一块白布铺地，其上只摆放了几双花鞋，款式各异。</p>
“这个多少钱？”男子拿起一双红色的棉鞋，巴掌大小，红色花纹，一看便是幼婴所穿。</p>
老婆婆见有人问到，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少女，神色古怪，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有小孩的夫妻，她笑着，脸上褶皱化不开，只当是两人觉着好玩，想买双看看。</p>
想到这，老婆婆只觉得自己手艺还算可以。</p>
“三两银子，下方这个，二两。”老婆婆面容带笑。</p>
“给我包一双罢。”男子掏出三两银子，递到老婆婆水中。</p>
“给我看看。”少女好奇，接过鞋子后，不禁掩面大笑，“你买这个有何用？”</p>
“送人。”男子淡笑道，“不是要去葬路尽头了，去看看老朋友。”</p>
二人出古街，最后由河岸，继续上路。</p>
大河几十丈宽，随风拂过，微波荡漾，时常可见一些摊贩，摆放着一些稀奇玩意儿，引人驻足。</p>
……</p>
随二人离开古街。</p>
这里逐渐变得虚幻，各种交织在一起的“道”与“理”，在塌陷、溃灭，最后，古街景象变幻，回归原貌，化作了残垣断壁，很破败。</p>
似乎二人方才历经的一切，不过是历史曾经上演过的人和事，不过是在葬路之上，“道”的影响之下，才会显化片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