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面壁,书馆开
云深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没多往这小子的脸揍几拳。死小孩毛都还没长全,就要和他抢老婆了?
程洲眉一扬,锐气十足,“我问的可是杜姐姐。”
云深简直要被那杜姐姐的称呼给弄的牙齿都酸了。
云夕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才刚见面,就看对方哪里都不顺眼。她在纳闷的同时,心中的天平还是偏向了云深,她手指着云深,笑眯眯道:“要不,你抄一本,就可以和云深打一架,如何?”
她在提出这意见的时候,有些迟疑地看云深,毕竟这也得云深本身同意才可以。她也算是看出来,这程洲就是个武痴啊,整天想着要和人练手。
云深没拒绝,反而笑了,笑容中透着几分的邪气,五官显得越发魅惑,“好啊。我来陪他打好了。天气冷了,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看他到时候不把这死小孩打得哭爹喊娘回去找他师傅。
程洲自然也不会弱了下风,反而蠢蠢欲动了起来,战意燃烧,“好啊!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他眼中是满满的桀骜不驯,仿佛看到了他就看到了不屈的斗志。
云夕唇角勾了勾,说道:“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反正这小子抄起书来速度不慢,云夕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平时被罚抄书罚习惯了。不然她让他抄书的时候,他怎么就一点反抗都没有。
等程洲离开后,云深才语重心长道:“像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最好还是多加提防的好。”
云夕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云深停顿了一下,说道:“没有,不认识。”
云夕才没那么简单就被糊弄了,语气十分肯定,“不,你肯定是认识的……”云夕停顿了一下,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从你们两个见面的第一次来看,你们或许没见过面,但肯定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的。是从名字还是武功路数猜测出来的呢?”
云夕觉得相当有可能。别看程洲被她和云深压着打,但他年纪还小,可塑性十分的强。等他到了云夕这年纪,肯定武功比现在的她更厉害。
就算作为别人眼中天才,云夕也不会小瞧这个时代的人。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深发现有个太过聪明敏锐的未婚妻有时候也不太好,至少糊弄的时候,很不方便。
他看着云夕一脸“你最好老实交代”的表情,言简意赅道:“从他的武功路数来看,他师傅和我小舅舅是朋友。”
云深口中的小舅舅就是孟良。
云夕明白了,然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你还非说人家来路不明。”真是欺负小朋友啊。
云深不说话,只是被云夕笑得有些尴尬。
云夕笑过之后,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等等,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云深不像别的男子,羞于承认自己吃醋,甚至喜欢遮掩自己的心情。他就连吃醋也是坦坦荡荡的,“我是吃醋了,那小子明显心怀不轨呢。”
他可是十分了解云夕对于程洲的吸引力。
武力高强,容貌秀美,气质超群,在强大的同时,还有着温柔的一面。这样的类型,对于刚下山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杀伤力何其巨大。
他可是听小舅舅说过,那小子何等桀骜不驯,偏偏被云夕叫去抄书,就乖乖去了。云深不得不生出巨大的危机感。
云夕明白原委后,噗嗤一笑,“你想多了,我又不是银票,还能人见人爱。程洲还只是个孩子呢。”
云深认真道:“有很多人十三岁就定亲了。”
云夕无语,“放心吧,我这个人还是很专一的。除非哪天不喜欢你了,否则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云深不自觉牵过她的手,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咳嗽声传了过来。
云夕转过头,恰好看到张嬷嬷经过,她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
云夕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我回去抄书去了。”
“……我也陪你。”
云深敢怼各种层出不穷的情敌,偏偏在两位嬷嬷面前就有些气弱。
……
晚饭。
云夕有些无语地看着出现在杜家的程洲,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周氏笑道:“我看这孩子饿着肚子站在大街上实在可怜,他和你又是认识的,就将他带回来了。”
程洲这时候倒是十分嘴甜,不像是刚出现在云夕面前那副熊孩子的样子,“多亏杜大娘好心呢,我等没钱了才发现,自己下山时忘记带银子了。”
云夕嘴角抽了抽,默默扒了一口饭,不说话。
等吃完后,她寻了个机会,从鼻中发出轻轻的哼声,“别告诉我你真的一文钱都没带就下山了。”
程洲脸上难得浮现出一脸的窘迫,声音像蚊子一般,“原本不是打算劫富济贫吗?”
云夕想起这人第一站来的就是找外号“玉罗刹”的她,顿时无语了。原来他原本是打算宰她这头肥羊的吗?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程洲小跑着跟上她,“等等,我听城里那些大娘说了,你这边在招收人抄书呢。我干脆也帮你抄书,你只要给准备三餐,偶尔和我打一架就可以了,不用给我五两银子的。不过你家的饭菜真好吃啊……”
云夕听得太阳穴隐隐生疼,她怎么没发现,程洲居然还是个话唠!?
幸好这个话唠很快就被闻讯而来的云深给带走了。当云深知道他前脚一走,某人就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他的脸黑得仿佛烧焦的锅底。
他对杜周氏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远房表弟,我舅舅他们特地写信让我好好照顾他的,还是交给我吧。”
程洲一听他成云深表弟了,张嘴就要否认。
云深在他耳边阴测测说道:“要不要我写信回去告诉你师傅,你一下山,就轻信不实流言,上门踢馆,差点要伤了我未婚妻。”
程洲顿时闭嘴了,原本不服气的脸上也闪过了一缕的愧疚。
他出杜家后,也是多少打听过云夕的事情。云夕那可是凤凰县的骄傲,做的好事不计其数,凤凰县的人说起她来,满口都只有好话。
因为这一抹的愧疚作祟,他就这样乖乖被云深给拎走了。
云深也没完全放着他不管,而是让他在他家住了下来。他倒是想将这小子直接丢出外面,偏偏小舅舅说了,看在他师傅份上,也得稍微照顾一下程洲。这么一个眼里只知道练武,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放外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算计走。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程洲和他对练的时候,多揍几下。
让他惊讶的是,程洲还真的是属于那种越战越勇的战斗类型,在一次又一次对练中,实力进步得相当惊人。倘若这死小孩没有整天想着和云夕对练,他说不定还会有一点点的欣赏。
……鬼才可能欣赏这个不要脸的死小鬼。
云深看着程洲一脸委屈地指着自己脸上肿起的地方,和云夕告状他专往他脸上揍的时候,不自觉掐断了手中的笔。
不远处听着程洲说话的云夕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说道:“明天记得赔一支笔过来。”
可恶,真当她家的笔不要钱啊!一个两个的,一动怒就喜欢捏笔。
总的来说,杜家的日常大部分还是温馨欢乐的。
……
等十月底的时候,因为不少人的帮助,以及聘请过来的那些学子的努力,云夕可算是赶在一个月内,将该抄写的都抄写完了,全部送到印刷坊去印刷。
前段时间她买的那些书,印刷坊更是已经印刷出来了,每一本最少都印了十二本——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云夕并不缺书。
云夕每一本都在家里留两本,其他十本都放在图书馆中。
她所请来的那些抄书的学子,大多都没有要五两银子的工钱,而是换取了十本指定的书籍。云夕所带来的那些书,可是不乏一些市面上十分少见的。
云夕让他们一一写下想要的书籍,然后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事先准备的牌子,每个牌子上都刻着他们的名字、所在的籍贯。等书印出来后,他们凭借着牌子和云夕发给他们的一张作为凭证的纸就可以来领书了。
那些人有些疑惑,其中一个性格更活络的忍不住问道:“不是凭着这纸条就可以领取了吗?”
云夕笑了笑,她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好感,“这个牌子,日后等你们借书的时候可是有大用的。”这些读书人的品行都还不错,也算是勉强信得过的。
她看他们还是不解的样子,说道:“日后拿着这牌子,你们就可以将图书馆里的书借回去。”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一次只能借七天,七天内还回来的话不取分文,不过倘若是七天后才还,那就得收违约金了。违约金以天计数,超过一天多两文。”
这些人顿时明白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不由都捏紧了自己的牌子。可以免费借书回家看!,没想到这个月过来抄书,不仅包吃,免费看那么多书,之后还有这样的好事!
大家也不由感念起云夕的好意。这时代有钱人不少,但是那些人最多也就是修个学堂,哪里像云夕一样会为他们设身处地考虑这些。对他们来说,缺乏足够书籍的他们,比起那些世家子弟终究有差别。为何许多平民读书人在学识眼界上比不过那些世家子,并非天赋……只是那些世家家里都握有巨量的藏书。
书读得多了,自然也就比他们有见地了。
云夕这个图书馆的建立无疑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或许在藏书量和书籍的珍贵程度上,云夕无法和那些世家相比,但是她开了这个头,想来会有人继续这一事业,本来就不可能一口饭吃成胖子。
这些读书人想到这里,对云夕越发感激了。
云夕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她又去印刷坊看了看。印刷坊这一个月来,因为云夕想要早点弄好图书馆的事情,所以导致印刷坊可谓是加班加点。将他们的辛苦看在眼中,云夕特地吩咐管理印刷坊的张龙这两个月大家的工钱翻倍。
张龙立即当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那些工人闻言,顿时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们认真工作,不就是为了赚更多钱吗?
像这种刷名声的事情,云夕从来不会错过。名声在这时代有多大好处她是十分清楚的。
她笑着道:“最近这一批的书籍,若是能在十五号之前搞定,那么过年前,每个人都会分到至少二十斤大米,两斤肥肉和一斤糖。”
云夕如此一说,底下立刻又是一阵的沸腾。工钱的翻倍,加上过年前发放的物资,都如同香喷喷的肥肉一般,诱惑着他们努力前进。这时代的人想法相对单纯一些,而且要求也不高,这样的待遇已经让他们非常满足了。不过他们心中也清楚,拿到的前提是得好好工作。
云夕唱白脸,张龙自然得扮黑脸了。他也说了,若是被他抓到谁偷懒或是不够认真,那就别怪他到时候不讲情面了。印刷坊的待遇那么好,想进来的人多得是。
这一方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还是相当有用的,至少工人们一个个卯足了尽头。
对于庄子上的人,云夕手段无疑要更加温柔了许多。
今年因为庄子上三个产业、造纸、羽绒服、烤鸭……每一个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她计算了一下,这三个产业,这一年下来,竟是赚了足足六万两的银子。一年过去,庄子上容纳的人也有两百人,人数差不多快满了。
云夕索性继续将附近的一片田地买下来,又建了一个庄子,两个庄子相邻着,这样也能够守望相助。
赚的钱多了,她给的待遇也就更优渥了。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每个月都能有一百文钱自己收着,每个月有几天被大人们带着去城里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些上工的妇人,云夕每个月给她们发放了二两银子。
每个季度,每人都会做两套新衣服。到冬天,因为天气比较冷的缘故,云夕更是每人多分两件的棉袄,屋内也是烧着炭火。
她也不曾禁止过这些人离开,若是她们觉得离开后的日子能够更好,云夕也不会阻止她们。
事实证明,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呆在庄子上,她们吃穿不愁,甚至还能够读书学习算账,手中还有工钱。若是离开了,她们的日子只怕又要落回原来那种境界。所以到头来,离开的也就只有两位。
这两位都是原本家里有孩子,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云夕也不强求。她并不怕她赚钱技术的泄露。毕竟她每道过程都是分开来的,每个人所会的,也就是她们自己的那一步骤。在最关键的几个技术点,云夕更是都交给了自己人。
所以就算外界对于连史纸和水纹纸的制作再好奇,直到现在都打探不出什么成果。
银丹更是从庄子上的人,选了十个姑娘,年纪从十岁到二十岁之间都有。这些女孩子的共同特点就是根骨算还不错。
云夕原本就想着培养娘子军,所以在每个月过来庄子教导她们的时候,也留心过。她原本选了二十个,然后让银丹从中继续选取十个性情可以的。
对于这些女子而言,若不是云夕,她们的未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在听闻被选出来的话,就可以陪在云夕身边,接受她的指导,不少姑娘都十分的踊跃。
云夕看了看银丹选的,发现她眼光还不错,便将这十人都带在身边了。
等这些姑娘都培养出来,她身边亲人的安危她就完全用不着操心了。这十个人取名皆是节气。立春、春分、谷雨、立夏、小满、夏至、立秋、冬至、霜降……若是将来有新添加的,还可以继续使用其他的节气名字。事实上,这些也都是每个姑娘自己挑选出来的名字。
其中取名霜降的女子,相貌清秀,神色冰冷,还真有几分冷若冰霜的感觉。霜降今年十六,命运在这些人中也是最为曲折的。她生父早逝,母亲带着她改嫁。偏偏继父是个人渣,玷污了她,母亲却又只想着让她忍着。甚至为了生活的安稳,还想着让女儿改头换面当丈夫的小妾,以此绑住花心的再嫁丈夫。
霜降最后选择剁了那人渣的子孙根,然后从那家里逃出来。对她而言,抛弃了过去的名字,就如同抛弃了过去,从今以后,她便只是霜降。
云夕知道她的身世,平日自然吩咐大家多照顾霜降。霜降虽然看上去不好接近,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因此在庄园上也交了几个朋友。只是对她来说,救了她又教她练武识字的云夕,才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当银丹表示要选一些人到云夕身边时,她完全没有考虑就点头了。
云夕在衡量过每个人的武功进展和性情后,最后将霜降选出来,作为这一小分队的队长。这些人中,霜降的天赋不仅是最好的,付出的汗水也是最多的。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
她所计划的事情一件件都按照她的想法,慢慢步入了正轨。
……
因为云夕那奖励的政策,印刷坊的人可谓是加班加点,最后在十一月五号之前,就将云夕所需要的那些书籍全都印刷好了。
而且全都校对过了,没有什么错误。云夕还真是被他们的效率给吓了一跳。
她从张龙口中得知这事后,也十分欣慰,嘱咐张龙十月和十一月的工钱都加倍。反正她最近账面进益不少,这点支出只是毛毛雨而已。
云夕想了想,最近似乎没有特别需要印刷的书。云瑶倒是继续写了她第二篇的小说,只是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最少也得等明年开春才写好。
云夕心想:印刷坊总不能也只是坐吃山空。等他们回来后,就再多印刷一些卖得比较好的书籍,她纸是自己庄园里产出的,而且成本因为技术更先进的缘故,质量更好,成本更低。加上活字印刷的成本也大大降低了成本,到时候完全可以比别家出场的价格低上一些。
迅速在心中想好计划后,云夕保持着相当愉快的心情准备去练套武功。
只是当知道云深和程洲两人,在打的时候,把花园里种植的那桃树给打断了,云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云深那宅子的花园基本都是云夕布置的,她当时还搬了个桃树在那边,结果……现在被这两人给毁了。连桃树都这样,更别提其他的花花草草了。
云夕忍无可忍,直接将这两人都丢到门外,大冬天还是在外面吹吹冷风,让脑子冷静一下比较好。说不定下次两人知道要找个空旷位置。
反正两人都有内力护体,吹吹冷风也不至于感冒了去。
程洲默默看着云夕将他们丢出去后,又气呼呼地离开。
忍不住手贱捅了一下云深,云深直接躲开,眼神冰冷——若不是这小子,他哪里会惹云夕发这么大的火。
程洲问道:“我们得在外面吹多久风啊?”刚刚杜姐姐说了,这是所谓的面壁。
面壁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两个大男人的,站在外头吹冷风,加上容貌这么显眼,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
云深语气冷淡,“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被丢出自己的家里。
程洲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道:“你有自己宅子的钥匙吧,要不,我们面壁个一刻钟,就进去如何?”他想要以自己的武功一鸣惊人,这种因为面壁而成名的方式,他一点都不需要啊!
云深冷笑道:“你可以先进去。”
程洲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哼了哼,“我才不进去呢,你让我进去,肯定是为了坑我。”他才没那么傻呢。
云深默默不说话,只是盯着墙壁,顺便练练体力。
程洲也跟着发呆。
群众们围观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人就只是对着墙壁走神,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乐趣,也就散开了。走之前也只能嘀咕一句:“有钱人的癖好真奇怪,居然喜欢大冬天吹冷风。”
两人当做没听到,继续孓孓独立于寒风之中。
云夕终究也只是给他们两人一个教训罢了,等两人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气消得差不多的她就让他们进来了,还附送一碗热热的姜汤。
程洲一口气灌下,仗着自己年纪不算大,居然还撒娇:“我不喜欢姜的味道,有蜜饯吗?”
云夕塞给了今天凤凰县的李婆子刚送来的柿子饼。
程洲一口咬下,顿时眉笑眼开。十三岁的少年,正是最青葱的时候,笑起来,感觉让人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等他吃完一个,又眼巴巴地看着云夕,让人想到了某种犬类。
云夕忍不住又拿了一个柿子饼投喂。
云深站在旁边,杀气不要钱地往外冒。
他开口道:“云夕,我也想吃柿子饼。”
云夕抬起下巴,“嗯,桌上有很多,自己拿。”投喂云深哪里有投喂小动物好玩啊!
云深差点被这特殊待遇给气得个倒仰,那边的程洲嘴里咬着柿子饼,还不忘飞来一个得瑟的眼神。
云深不由磨牙:等下,他非得再狠狠揍一顿这小子!让他卖萌!
……
云夕花了三天时间,将印刷坊赶工赶出的这些书,全都搬到图书馆中。按类分册,每个架子上都有标签,写着这个书架所拥有的书类别。云夕还学习现代编号,连夜做了不少的条子,然后贴在每一本书的封面上。
这样将来别人借书还书的时候,也方便书籍重新放回原位上。不过贴条的工作,她还是交给了家里的人。
自己则是编写了一本书册,每本书下都写着编号。若是有人过来询问书放在哪里,也方便他们查找。
这种在现代司空见惯的模式,在这时代拿出来,毫无疑问能够让人耳目一新。
张嬷嬷和李嬷嬷都十分惊叹。皇家的藏书楼不知道藏书多少万,每次要找的时候,那浩如烟海的书籍总是能让人头大如牛,倘若当时有人用这模式的话,毫无疑问会方便许多。
云夕打趣道:“你今年过节肯定得回京城一趟吧,要不要将这当做年礼送了啊?”
云深的身份已经正式恢复,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过年随便呆在凤凰县里。
就算他再讨厌那国公府,终究也得回去一趟。
云深想到这里,原本嘴角的清浅笑意也消影无踪。国公府里的人,比起亲人,应该说是仇人才更恰当。
云夕察觉到他的心情,直接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她低声说道:“若是不喜欢的话,早点回来便是。”
云深目光落在她身上,转为柔和,“当然。”
在那府里,他最多也就呆个三天而已。
吾心安处即吾家。他的家在凤凰县,在皇宫,唯独不在那国公府里。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重新变得深远:或许明年他应该带云夕去京城祭拜一下他娘。他娘一定会很喜欢云夕的。
作为被册封的县主,云夕也是有资格入宫去参加年宴的,宫里的年宴就在除夕。
云夕还真不进京参加。最近一个月的事情不少,加上云夕可不想因为进京而无法同家人过年,反正她不在京城里,天子也不会强求。
虽然不参加,但是相关的礼物还是得赠送的。楚息元待云深一向好,爱屋及乌之下,云夕也愿意尊敬他。
她思考了一下,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锻造手段了吧。
云深不知道又从哪里搞来一块寒铁,云夕便用这铁,使用异能和内力,花了整整好几天功夫,锻造出了一把绝世宝剑,取名为轩辕剑。这也算是关于前世的一点小念想吧。
云深手捧着这锋芒毕露的宝剑,笑了笑,“你这份礼物,可把我搜集的礼物都给比下去了。不,应该说京城里其他人送的年礼都要被你这压一头。”
云夕唇角翘了翘,“你就算只是送一棵草,他也甘之如饴。”
云深笑笑没说什么,然后将宝剑收进前些天他特地定做的剑鞘里。
在他离开凤凰县之前,还能赶得上云夕这图书馆的正式开张。
……
十一月十五的时候,这花了云夕不少时日的图书馆可算正式开馆。
云夕直接取名叫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些文人听闻这名字,都不由地一笑,可不是如此吗?这“黄金屋”里的藏书,至少也有五千本,对于读书人来说,那便是一座大大的黄金屋。
开馆的那天,任知府听闻风声,都特地从州府过来,为这图书馆剪彩。
图书馆面积可不小,坐地有六亩左右。一共分为上下两层。云夕特地将窗户都换成了玻璃,这也让屋内显得亮堂不少。这些换上的玻璃,就算那玻璃店的老板给她打折,最终也花了她两千两银子。
走进屋里,放眼望去,左边是一排排书架,右边则摆放着一张张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盆的水仙花,增添了一缕的馨香和生机。
墙上则是挂着几幅字画。云夕虽然手头有几幅珍贵的字画,但是她可舍不得。反正云深那一手的字迹,也不比所谓的书法大家差,她索性差遣起自己的未婚妻,写了好几副字,把前世一些警示名言都写上去。
比如:“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
这些在前世能够流传千古,自有其一定道理。被云夕一口气拿出来,贴在墙上,让初来乍到的人还真有震耳发聩的效果,他们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站在那边,久久地望着这些标语。
“杜县主,这些都是你的作品吗?”任知府的眼中满是惊诧,这些话语他从所未闻。
云夕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却还是摇摇头否认了,“不,这些只是我无意中在树上看过,因为实在印象深刻,所以才让云深写下来。”
一个举人感慨道:“这些话我竟是一句都未曾听过,没想到杜县主却是如此博学之人。”
其他人不由都点头。他们在场的人那么多,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些话,这不得不说是件值得惊叹的事情。
也有人反应过来,这些原来是云深写的啊,没想到他的书法竟是如此出众。
图书馆才刚开,云夕的博学和云深的字就先出名了。
再看看这清幽雅致的环境,和丰厚的书籍,不少人都露出了淡淡的喜意。
云夕领着他们去了另一面的书架,这些书架上的书,都是她那些朋友赠送的,所以云夕不忘在每个书架的旁边,贴上标签,帮他们扬扬名声。
任知府的女儿早就出嫁,并非女儿盟的人,也就不在云夕的借书范围内了。
他看着这一幕,还真有些羡慕。任知府也是个聪明的,直接说道:“我家也有一些藏书,到时候我也送一些过来。”
云夕投桃送李,笑道:“那我就替那些学子多谢知府的美意。”
云夕还直接给不少人发了事先克好的木牌,凤凰县的举人、秀才和童生都收到了木牌。凭借着木牌,不仅可以在在屋里翻阅书籍,还能够借书回家。
不过也有少数几个被她给扣除在外,比如那前未婚夫余浩、比如阿玉的哥哥吴德。这种人品不行的人,云夕可不欢迎他们过来脏了她这图书馆。
至于没有木牌的人,则也是可以在屋里翻阅书籍的,只是他们没法将书借回去。对于有功名的人来说,名声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自然不会为了吞几本书,而毁了自己。但是其他的学子,保不齐就有人品不行的。那种借了不还的,云夕不仅会收回木牌,还会贴出公告,昭告天下。
为此云夕特地弄出了一个积分的制度。
若是为图书馆摘抄十本书,不仅可以拿到一本指定的书,还能够拥有一个木牌。至于所需要的笔墨,图书馆自然是帮忙出了。若是学子自己带笔墨纸砚过来抄书也是可以的,抄好的书籍便属于他们自己的。
不少没有功名的学子听着这规定,已经打算到时候一定过来多抄几本书。
任知府闻言,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赞赏:没想到这杜县主虽然是第一次建图书馆,却想得那是相当周到全面。
云夕笑了笑,“我们图书馆欢迎志愿者。”
前几年成为秀才的王兴好奇问道:“什么是志愿者?”
云夕解释道:“图书馆借书还书的办理和登记,肯定是需要志愿者来帮忙维持。当十天志愿者的人,我们不仅会赠送一刀的水纹纸和一刀的连史纸,还会送一本书。”她没有直接给工钱,给工钱的话反而显得俗气了。倘若是想要赚钱的读书人,到时候直接将这纸卖出去,几个月的生活费就到手了。
这规定一出,就连一些自持身份的举人都心动了。云夕纸店里的这两种纸,就算卖十两银子一刀,依旧供不应求,在一天内就销售一空。不少人都将这当做送礼的风雅之物。
倘若过来帮十天忙就有这样的好待遇,他们还真愿意呢。
云夕领着他们去了柜前,柜前贴着一张大大的公告,无非就是图书馆的规定,比如不得损坏书籍,若是损坏,要么原价赔偿,或是重新抄一本。
比如还书,若是超过时限的话,可亲自过来进行延期,一本书最多只能延期到二十天。
大家看了看这些规定,都觉得十分通情达理。
在这图书馆内,云夕到时候还打算每天免费供应茶水。
等大家看过了这些规定后,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今天就可以开始看书了吗?”
云夕点点头,说道:“下午正式开始。每日开放时间是从辰时到酉时。”
第一批的志愿者,也是当初来抄书的其中五人。志愿者的另一项好处便是杜家提供三餐。
大家参观了一回这图书馆,听到中午过后,开始正式对外展出,心中都不由期待了起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难以掩盖的期待和喜悦,云夕便知道,她今天这一出还是很成功的。
……
随着这图书馆的展开,云夕原本就十分响亮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黄金屋更是从凤凰县传到了楚州各个地方,迟早也会传入其他州城,甚至是京城之中。
每个读书人说起这件事,都赞叹不已,为她的大方,为她的聪慧,为她的善良。
虽然也有一些人有些眼红,可是云夕有身份地位,现在在大家这边的名声又好到不行。若是有谁敢露出点对她的不赞同,那绝对是要被喷死的节奏。要知道文人的嘴,刻薄起来可是能够入木三分的。
也有人想要学这一招,可是他们没有印刷坊,也不像云夕这样,能为了这件事,拉下脸去到处借书。更何况,就算他们做了,也没法比云夕更加周全。做的没云夕好,反而会被拿来做对比,想要做得更好,又不知道得花多少的银子,所以最后也只能放弃了。
至少在楚州这块,目前还没有什么人打这个主意。
不少知道图书馆存在的其他县城的人,也都赶了过来借书。有功名的人,云夕同样发送木牌。对于阳河村的村民们,云夕也不曾忘记他们的存在。村里那些读书的孩子,无论男女,不管有没有功名,她都发放了借书的木牌。
至于志愿者,报名的人还真不少,完全可以排队到明年,所以云夕并不怎么担心。不过对于志愿者,她最先看得是人品。
在这众口皆赞的氛围之中,杜家也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
------题外话------
每年双十一都觉得自己好穷!
回京啦,成亲时间该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