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偷梁换柱,狗咬狗
选了几个好手盯着何建以后,果真发现了端倪。那个地下印刷厂印刷出来的报纸被送了一份到何建手中。
何建手中捏着报纸,脸上满是解气,“好,这篇文章写得真是不错。”
他阴冷的笑容让原本算得上俊美的容貌变得阴鸷起来。何建原本在京城中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他虽然也想干出一番的事业,但奈何本事摆在那边,唯一擅长的也就是蹴鞠了。他甚至还从某个渠道中听说,获得这次蹴鞠比赛冠军的人,圣上还会给以官位的赏赐。
因为这一点,何建对于此事尤其上心,甚至将冠军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原本他对于独孤求败队的存在很是不屑,却没想到栽到了这个娘子军身上,甚至连他使用假摔的法子,都只能功亏一篑。
何建不敢去招惹陆翊染,便将所有的怒气迁怒到了朵朵身上。
“少爷,咱们这份报纸在城里卖得很是不错,再过一段时间,销量肯定会胜过那份木棉。”
云夕所发售的报纸名字就叫做木棉花,意思是希望世间的女子能够如同木棉花一样坚强,不依靠男子,不做那攀附橡树的凌霄花。
何建眼中闪过一丝的光亮,“前几天的赚了多少银子?”
“赚了一百多两银子,不过只要等咱们这份报纸发售到其他州,肯定能够赚更多的银子的。”
何建看这利润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不过考虑到报纸一份最多也就是卖个十来文钱,这样的利润又在情理之中。虽然因为活字印刷术的推广,书籍报刊的成本降低了许多,可终究还是不算便宜。
何建重新看了一会上头的文章,心情再次好转起来,“说起来,那李朵朵也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只是也太过不安于室,居然跟着陆翊染,同男人争这名头。等她名声毁了后,看在那张脸上,本少爷倒是可以看在那张脸上,纳了她当妾室,也算是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少爷果真宽宏大量。”那仆役嘴上吹捧着,惹得何建脸上的笑意加深。
立秋安排了好几个人在何建这边,所以何建同他手下的对话很快就被传到了云夕耳中。
云夕眸子中闪过冷意,“真是大言不惭。”还想让她家朵朵当他妾室,这何建不仅心黑,而且还脸大啊。也幸亏云夕他们及时地找出了这个底下印刷坊,不然到时候朵朵的名声还真的会受到不小的损害,世人最爱人云亦云。
她的印刷坊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加班加点以后,终于成功印刷出了五千份的报纸。
等到何建那底下印刷厂新一期的报纸送到那周五家中后,趁着夜色,立秋直接将两份的报纸给调换了。这些报纸都被抱在牛皮纸中,除非何建的下属周五改了心意,半途中打开纸,不然肯定不会发现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立秋将柳永林和他妾室李氏的那份文章翻了个面。至于原本的那些报纸,包括最初的手稿,全都被立秋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余下的灰烬直接导入护城河中,了无痕迹。立秋也查出了写这篇文的人,那是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考上的学子。虽然他是受人之托,但立秋还是让人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那学子不会不知道那篇文若是发表出去会对女孩子造成什么影响,为了银子却还还是昧着良心做事,所以立秋教训起他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虽然不至于会拿了那人的性命,但整治得他够呛。
周五一大清早醒来后,对于此事浑然不知,让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趁着天还没亮,将这些报纸送到每个书店中。
这报纸版面上最大篇幅写的便是柳永林和李氏的故事,因此一经发售,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像柳永林这样将岳丈的妾室抢了来,还宠上了天的事情可谓是古今少见,这事又十分挑衅卫道士们的神经,不过半天时间,便传得风风雨雨的,连带着这份名叫京城时报的八卦小报也一起出名了。
柳家的下人虽然也听闻了风声,却不敢传到主子耳中。
柳永林心血来潮去书店买一方砚台,便感觉到不少的视线投注在他身上,窃窃私语不断。
“这位就是那报纸上所说的柳永林?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倒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不知廉耻。”
“只是可怜了他那夫人,被迫缠绵卧榻。”
柳永林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由一震——这些庶民怎么会知道他宠妾灭妻的事情?明明他在家都隐瞒得很好啊。
他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样子,色厉内荏,“你们这些人在说什么?”
这些人还真不怕他,直接不屑道:“你有胆子做出这种事,就别怕别人说啊,不要脸!”
“就是,真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和李氏的事情啊?真没想到那李氏居然还是你岳丈的小妾,你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柳永林闻言,心中大怒,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连李氏的来历都清楚,不由瞪大了眼睛,“谁说的!你们胡说八道!”
那些人指着旁边的书架说道:“京城日报上都写着呢,整个京城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家那些破事啊。”
柳永林冲了过去,拿起那京城日报。京城日报的销量也的确很不错,大清早才发售的,现在这家书店也只剩下了最后三份。
因为这篇文本来就位于最显眼的位置,所以柳永林马上就找到了,他一目十行看下来,几乎要睚眦欲裂。这上头虽然杜撰了不少他和李氏的事情,倒是大体上却没说错。包括李氏的来历,以及他和李氏联合给妻子吕氏下药,让其身体慢慢虚弱的事情。
他一看到上头的文章,立刻就心虚了,旋即一股的恐慌将他整个人淹没。到底有多少人都看了这上头的文了?原本被隐藏得好好的秘密,一下子被摊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身子开始抖了起来。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是惶恐。
他咬牙道:“这篇文是谁写的?”
小二走到他身边,说道:“这个啊,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份报纸卖的很好呢,这位大人也要来一份吗?”
柳永林睚眦欲裂,“买,有多少,我买多少。”尽管知道这只是亡羊补牢,但柳永林依旧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小二憨厚一笑,“大人,我们这边只剩下最后三份了。”
这时候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抽中了其中一份,“来,我也要买一份京城日报。”
小二说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份了。”
柳永林根本没心思挑选原本想要的砚台,他付了两份报纸的钱后,便浑浑噩噩地回府了。只是刚进宅子,一个扫帚直接照面打了过来,伴随着充满怒气的声音。
“柳永林,你好得很!竟敢让我女儿给一个贱婢腾位置!”
“来人,将李氏给我狠狠杖打一百大板,押回去,她作为我的通房,却与人通奸,不可饶恕。”
上门的正是柳永林的岳丈吕伟,他在看了那篇文,知道自己原本发落到庄子的通房成为女婿的宠妾,还挤兑得自家闺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就怒气冲冲地上门来教训女婿。
柳家顿时一片的兵荒马乱。
与其同时,京城的另一个宅子中,何建也摔了杯子。
“说,好好的文章怎么就换了?”虽然何建看柳永林十分不顺眼,一直想给他一个好看,但绝对不是今天。若是平时,看到柳永林出了这么一个大错,他肯定会幸灾乐祸,外加落井下石。
原本印刷得好好的文章却被替换成这一片,何建再蠢也知道自己那个据点已经被人发现了,对方甚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报纸。一想到这一点,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渗出了一层的冷汗。倘若对方对他心怀恶意,捅出他是报刊的幕后老板,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找他算账。
周五额角被何建的杯子打了个正着,一个血窟窿摆在那边。他不敢退下,只是用手背随便擦了擦额头,忍着脑袋的传来的晕眩,说道:“大人,这些报纸一定是在送到我那边的时候就已经被换了,咱们那印刷厂肯定出了叛徒。”
周五知道何建阴毒的本性,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
周五跪着行了几步,继续道:“我看一开始就不该将活计交给那些东街的人,那些下等人哪里知道所谓的忠诚之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周五竭力将罪责推脱给东街的地痞流氓。虽然他内心知道很有可能是他这里出了差错,毕竟那一天他睡得的确比平时还要更熟一点。
周五毕竟是何建的心腹,比起东街的人,何建也更加信任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阴沉,“看样子应该还没查到我头上,这两天之内,将那个印刷厂给销毁,别留下痕迹。”他建立这个印刷厂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结果还没赚回本,就出了这事,何建气得忍不住拿拳头捶桌子。
他想想还是觉得不够保险,眼中闪过寒光,“还有那些员工,也尽快处理了才是,以免查到我头上来。”
他一开始没让何家的下人做这件事,为的便是应付暴露的这一天——东街那个地方,因为斗殴一天死个十来人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何建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
云夕听着立秋和春分的汇报,满意地点头。
“说起来那吕氏真是个可怜人,丈夫为了心爱的小妾,还给她下了慢性毒药。不过吕老爷倒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今天在柳家闹过一场以后,便将女儿接回家养身体。柳家不占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吕氏被带走了。”
“我查了一下,那李氏原先是吕家的丫鬟。柳永林以前同吕氏定亲以后,出入吕家好几趟,同李氏眉来眼去。原本李氏是想着混到陪嫁丫鬟的位置,谁知道却被吕大人酒后乱性给收房了,她后来使了个法子失宠,被流放到庄子上,然后被柳永林给接了过去。”
“她将自己先前不能顺利同柳永林长相厮守的事情迁怒到吕氏身上,时常磋磨于她。”
毫无疑问,李氏是云夕最厌恶的类型之一。她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如今李氏被吕伟重新带回去,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自家的闺女被害成那样,想也知道吕家会如何对待李氏,定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春分点点头,补充道:“说起来柳永林的两个庶弟也是知道这事的,他们甚至知道吕氏被下毒的事情,只是想等吕氏被毒死以后,再爆出这件事。到时候柳永林有宠妾灭妻和毒害妻子的污点,就算没法让他入狱,也能够让他与爵位无缘。”
春分这么一说,云夕顿时明白了。难怪外头的人之前都没听到半点的风声,感情是柳家人心怀鬼胎,为了自己的利益,掐灭了所有的风声。
她心中分外同情那吕氏,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到这样的人家。在这件事爆出来之前,柳永林可是京城中的模范丈夫人选,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吕家人在,加上这事已经传的满城风雨的,云夕根本不用为那可怜的吕氏操心,自有人为她做主。
立秋说完柳家的事情,话题一转,便到了何建身上。对她们来说,帮吕氏是顺手的事情,她们最关注的还是让何建恶有恶报。
“姑娘,那何建似乎想要斩草除根,消灭证据呢。”
“他命人买了好些美酒,在美酒中下了毒药,到事后再将印刷厂的那些人一网打尽。”
云夕眼睛微微眯起,有了主意。她唇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将这件事透露给那些人,让他们知道何建的打算。”
立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原本也是这个想法。”
那些东街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到时候肯定会同何建闹了个鱼死网破。这两边的人,无论哪边都是云夕所厌恶的,正好让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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