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第35章
顾言庭一直觉得, 楚桃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她既热情、又冷漠。
既坚持原则、又毫无底线。
初次见楚桃的时候，他们尚处于互相敌对的状态。楚桃对它的那一击是下了狠手的，如果不是当时他躲得快卸去了楚桃大半的力道，楚桃那一脚几乎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也不过是几个小时后, 楚桃在明明可以独自逃走的情况下, 又折返回来, 将他从控制台带了出来。
——尽管楚桃当时在口头上表示他只是个食物。
可是谁会给食物同样珍贵的营养液？
而在之后的矿场里，楚桃遇到危险将他挡在身后、为他出气、还为了他，把赚到的钱都给了柳梦声——
她给柳梦声的钱，足够她在港口买一张逃离这里的船票。
顾言庭命里的前十年，都在血腥和杀戮中度过，而生命的后十三年，他则是在亲近的人探究、敬畏、恐惧和厌弃中独自成长——
和楚桃在一起的这短短几个月，尽管他尚未恢复人的意识、但却是是他生命中难得温柔的时间。
以弱者的姿态，被人护在身后。
所以他在还是条懵懂的狼的时候, 喜欢蹭在楚桃的周围。
喜欢在一个身边，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他本能的贪恋那种喜欢、潜意识又告诉他这样很危险——
所以他总是在楚桃身边待上两天，然后又消失。
他想逃离这种被保护的环境、但最终又因为看着楚桃永远给他留得半扇窗户缝隙而悄然回来。
——楚桃从来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会管他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污泥。
她只会一边念叨、一边把他抓去浴室，用那把有些硬的刷子把他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在他化成狼形的时候, 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在顾言庭的记忆里, 伴随着原型的，永远是冷戾的长鞭、还有刺骨的盐水。
——源源不断的温水、舒爽的毛刷和有力的指尖, 渐渐的覆盖它记忆力冰冷的盐水和长鞭的交错带来的刺痛。
楚桃似乎从来没有对他有什么额外的关照，她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但同样的, 楚桃有什么，他
便有什么。
尽管顾言庭恢复神智之后，知道楚桃对他的一切，只是出于一个负责任的“主人”对“宠物”的关爱而已——
然而就是这份关爱，让他在被柳梦声找到之后，依然舍不得立马离开。
所以他会每天在楚桃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上班下班，也会看着她留出的那扇窗户——
虽然在他这次离开后，楚桃就已经把窗户关上了。
楚桃那么聪明，顾言庭猜楚桃大概是知道了他和柳医生的关系。
可他悄悄的去推过，那扇窗户没有锁死。
柳梦声调侃他说——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连自己都可以舍身做诱饵的顾少将，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过。
顾言庭也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楚桃——
他虽然现在落魄，但是他相信他能在暗地里把楚桃照顾得很好。
他可以看着他的饲主随性的生活，不被他拉扯入他周围的生活中。
可是他突然发现——
楚桃不止对他好。
楚桃会对刚刚堕胎的□□有怜悯、也会对一起工作的同事像对他那笑。
他同样也发现，能知道楚桃的好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酒看场的男人、还有那个被楚桃救了的女人，他们看向楚桃的时候，双眼里的亮亮的光，是骗不了人的。
尽管他们现在可能还顾虑着什么，不能对楚桃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
可是每次那个女支女在在街上明目张胆的用目光追逐楚桃的时候、那个看场子的男人借故和楚桃勾肩搭背的时候——
顾言庭发现自己嫉妒想把那个女人的眼睛挖出来、把那个男人碰着楚桃的手捏碎。
他疯狂的想念楚桃身上的味道、和曾经蜷在她身侧得到的温暖。
顾言庭在亲自去打断那两个打劫楚桃的人的腿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
他有狼的血。
所以骨子里就有掠夺和占有。
他做不到他设想的、就作为旁观者，看楚桃和别人岁月静好。
所以他重新出现在楚桃的面前。
他假装虚弱被厨房抓到——
然后他听见了那个看场的男人说“楚桃想吃麻辣的”。
顾言庭知道楚桃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只能在厨房拼命引起她的注意力—
—
后来，楚桃果然来了。
楚桃一眼就认出他了，楚桃笑着看他。
但是那个笑就像楚桃笑着看她的顾客一样。
顾言庭清楚，楚桃只吃软，不吃硬。
她对弱者有天然的怜悯心。
所以他示弱。
他将自己伪装成楚桃最容易接接受的样子。
顾言庭闭上眼，感受着药效在他身体里发挥作用的痛楚——
只要他能重新站在楚桃身边。
只要楚桃不离开，他甚至可以装一辈子。
示弱就示弱，卑鄙就卑鄙。
无所谓。
他血管里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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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天的功夫，酒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那个楚桃，来了个年纪小小的跟班。
一开始酒里的同事们都没注意到，还是阿亮在巡场的时候，从酒角落把那个小跟班逮出来的。
阿亮凶神恶煞的冷着声问小跟班躲在角落里做什么——
顾·小跟班·灰·言庭：“我、我是来找小楚的。”
他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整个脸都红了。
整个酒里就一个人姓楚，阿亮问都不问“小楚”是谁，就把顾言庭抓到了楚桃面前。
阿亮笑得不怀好意：“这里有个人找你。”
站在楚桃面前的顾言庭脑袋埋得很低，大有和把脑袋钻进土里的架势在里面。
楚桃：“......”
她冷漠脸：“这谁？我不认识。”
阿亮不相信：“你不认识？”
他伸手把顾言庭的脸抬起来——
年少的顾言庭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精致，乌黑的大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楚桃那句“不认识”，弄得湿漉漉的。
眼角有些泛红。
楚桃看着那双眼睛，就想起幼崽状态的小灰。
奶奶的，在她身上踩啊踩。
楚桃：“......”
她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准备走人。
然而阿亮却像来劲儿一样，挡住她，不让她走：“不认识这个好学生怎么就来这种地方找你了？”
楚桃：“......”
她诧异的看着阿亮——
这顾言庭从哪里看出来是个好学生的样子？
阿亮低下头，跟楚桃咬耳朵：“看不出来啊兄弟......你居然男女通吃？”
楚桃：“......”
她无语。
阿亮到底在酒见多识广，接着混不吝道：
“你看这小子羞答答的模样，一看就是少年怀春啊！”
阿亮似假还真地说：“早知道你好这口，早点告诉兄弟我啊。”
楚桃：“......”
怀你妈个头。
好你爹个蛋。
她一巴掌拍向阿亮：“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出去。”
阿亮吹了个口哨：“你真不认识？”
楚桃看着他。
阿亮摇摇头：“那我不管了。”
说着不管，他就真的不管了——
他背着手，把依旧含羞带怯满怀期待的看着楚桃的顾言庭留在原地，自己往其他地方去了：“这孩子长得不错，我看有人盯着他眼珠子都错不开。”
“多么纯洁的小绵羊啊......”
阿亮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让楚桃听见。
楚桃：“......”
尼玛你见过一口咬死怪物的小绵羊啊？
还有这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楚桃目光落在顾言庭身上。
顾言庭立马巴巴的看着她——
如果他现在不是人形，楚桃觉得他会冲着她摇尾巴。
楚桃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就就走。
阿亮会被顾言庭的外表欺骗，认为这是只绵羊，但是楚桃心里比谁都清楚——
顾言庭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哪怕他现在长得人畜无害、童叟无欺。
顾言庭见楚桃不搭理他，他连忙叫了声——
“小楚。”
声音委委屈屈。
配着他那张脸，还挺有说服力。
楚桃：“......”
顾言庭：“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楚桃：“......”
楚桃脚下不带停的，直接走了。
顾言庭：“......”
在楚桃离开好几分钟后，他都那样站在原地。
楚桃偶尔看过去一眼——
他一动不动，像是被遗弃的大狗一样。
楚桃：“......”
她连忙用力摇摇头，力求把自己脑袋里的水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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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庭虽然是条狼，但做事相当会装狗。
他在原地落寞了那一会儿，便乖乖的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然后他还点单了。
酒里没有秘密。
阿亮前脚把这个疑似暗恋楚桃的小绵羊抓到楚桃面前，后一秒全酒都知道楚桃有一个暗恋他的漂亮男孩子来找他了。
再然后漂亮男孩子疑似被拒绝——
被拒绝多正常，楚
桃看起来就是个天天都在拒绝别人的人。
再然后......
漂亮男孩子在酒为了楚桃买醉的事情就传到了楚桃耳朵里。
楚桃：“......”
同事们隐晦地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渣男。
楚桃：“......”
她岿然不动，权当不知道。
然后同事们看她的目光就明目张胆起来了。
楚桃：“......”
过了半晚上，连点她单的常客都知道并向她提出了问题质疑了性向。
楚桃：“......”
她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买醉的漂亮男孩子那桌——
这桌被盖上了暗恋楚桃那个暴力狂的人的卡座，所以楚桃的同事们都没有把客人往这里待。
而传说中的“买醉的漂亮男孩”，现在正捧着一杯柠檬水，巴巴的看着她。
楚桃：“......谁说你喝酒的？”
顾言庭知无不言：“我本来点的酒。但是服务生告诉我这里的酒水不供应未成年。”
所以他只能喝柠檬水。
楚桃：“......”
酒水不供应未成年？
她怎么不知道她那群连同事钱都想抢的同事们，这么遵纪守法了？
顾言庭坐得地方光线不太好，楚桃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是狼的缘故，他的双眼亮得吓人——
像是要照进楚桃心里一样。
顾言庭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很开心了。”
楚桃：“......”
她扯出一个假笑。
顾言庭报以最大最热情的笑容。
楚桃给他的大白牙晃花了眼——
看着顾言庭的娃娃脸，楚桃深呼吸一口气。
她在顾言庭对面坐下来了。
顾言庭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楚桃说：“我们谈谈。”
顾言庭一口答应：“好。”
楚桃尽量无视掉他脸上的笑容，让自己严肃起来。
楚桃说：“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有的没的不能吃的套话我就不说了。”
“你叫顾言庭是？”
顾言庭点头：“是。”
末了，他又想了想，跟楚桃道：“你可以继续叫我小灰的。”
小灰。
楚桃把这个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还是忽略了顾言庭的这个意见。
楚桃说：“我当初决定收养那只幼狼的时候，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只幼狼。
顾言庭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
心头一颤。
这是楚桃把他和小灰分开来看了。
楚桃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样：“收养幼狼是我的决定，所以既然收养了，我就会做到最好。”
“那只幼狼是我养过的第一只宠物，所以我并不知道正确的喂养方法是什么。”
“所以如果在收养的时候，有什么让你误解的举动，还请见谅。”
楚桃说：“那只幼狼我是放养的。”
“柳医生说狼崽养大了会离开收养人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以......”
“那只幼狼离开后，我只当它是长大了。”
“至于其他的情绪，我还没有多想过。”
楚桃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是看着顾言庭的：“我养它不图回报，也不想要其他多余的东西。”
“我从始至终只是单纯的想养一个动物而已。”
“就算不是在游轮上捡到的那只幼崽，也可能是在路途中其他的动物。”
“说不定，还可能是，摩力克矿洞中的那只小耗子。”
楚桃看着顾言庭，一字一句：“你明白了吗？”
顾言庭脸上的笑在楚桃说“其他动物”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或者说，他快哭出来了。
楚桃见过波云诡谲的场面多了，见到这样一个少年人哭，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是随便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缠着她的人，她可能会冷漠的让他去一边哭完了再来找她。
但是顾言庭......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楚桃看着顾言庭，就会想起小灰为她出气的时候遍体鳞伤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个......什么柳医生，就是来找你的？”
顾言庭瞪大了眼。
——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楚桃给他逗乐了。
她露出今天晚上看到顾言庭之后的第一个真真的笑容：“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他看你的表情有莫名的熟稔。你对他......”
顾言庭连忙抢答：“我那时候不记得他！”
他生怕楚桃以为他是在故意骗她。
楚桃笑道：“我知道。”
然而动物对熟人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小灰虽然当时对柳医生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但那更像是习惯性的防备——
而不是遇到危
险那种。
这是楚桃的直觉。
“我是后来看到那先进的仪器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那里的机子，应该就是为了你特意准备的。”
毕竟在这这样一个破败只能依靠能源为生、有钱人全都跑了的星球，异宠这种金贵又难缠的的动物必然是不常见的。
一个异宠医生她都打听了半天，说明这里几乎没有异宠医生的市场。
但是就在那样一个破败的巷子里，却有全套最先进的设备。
跟不要说柳医生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和毫不设防的动作。
而小灰从医疗舱里出来的时候——
有些不太乐意她触碰的条件反射，她也感受出来了。
楚桃虽然说是自己的“猜测”，但是她眼神和语气里的笃定，让顾言庭没有办法反驳。
——他也不想反驳。
他也不想欺骗楚桃任何事情。
顾言庭低低道：“柳医生叫柳梦声，是来找我的。”
“因为我从小有病，所以他们是带着医疗设备来找我的。”
楚桃笑了起来。
“既然你的人已经找到你了，那你就跟他们回去。”
顾言庭看着楚桃：“你不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顾言庭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满的写着“只要你问，我就说”。
楚桃轻笑一声。
楚桃不想去了解在小灰还是只什么都还琢磨不明白的动物的时候是怎么被人追踪到蛛丝马迹的。
楚桃也不愿意猜测顾言庭是什么身份——
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动物可以化形成人这样的事情，但楚桃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楚桃道：“你不用担心我，你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等我在这个地方呆够了，我就会离开。”
“至于你其他的想法......”楚桃站起身来，看着一眨不眨盯着他的顾言庭，“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不能接受。”
“抱歉。”
说完，楚桃朝顾言庭微微颔首，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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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庭离开了。
酒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阿亮来告诉她这个事情的时候，楚桃只是点了点头。
阿亮看着楚桃波澜不兴的脸，忍不住好奇：“那个孩子一看
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孩，你真的不动心？”
阿亮虽然没有离开过这个星球，但是见过得人也不少，今天来巴巴地找楚桃的那个小白脸，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
不然他早就把那小白脸丢出去了。
楚桃看着阿亮，眯起眼睛：“你很闲？”
阿亮后背一凉，麻溜的从出逃面前滚了。
楚桃站在原地，朝之前顾言庭坐的地方看了一眼——
估计是顾言庭一走阿亮就过来告诉她了，所以之前桌子上的那杯柠檬水还没来得及被收走。
楚桃倒得水多了，一眼就看出来，顾言庭的水一口都没动过。
从服务生把水端给他、到他离开，他除了用手碰了碰杯壁，其它的时候，那杯柠檬水都只在桌子上呆着。
酒里的杯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
尽管酒确实每天都在消毒，但是按照那头狼崽的德行，怎么会碰这种地方的东西。
楚桃一点也不意外。
她甚至不相信顾言庭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小灰是动物的时候是纯良的，这一点她百分之百的确定。
但是变成了人的小灰，尽管他的外貌和表现的无害的、甚至是羞涩地，但楚桃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她能感受到藏在顾言庭诚挚双眸下她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深渊。
楚桃无意去探索深渊，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她敬谢不敏。
但楚桃也不是没有遗憾——
人非草木。
她孤身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一来就开启了艰难地生存模式，还被迫接受了原主被父母抛弃后那种绝望的心境。
她主动捡狼崽虽然一开始有抱着当储备粮的心思在里面，但是养久了——
楚桃总是动了那么几分真情实意的。
或者说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那只病弱的狼崽就拥有了她全部的耐心和爱心。
她是想把小灰养到大作伴的。
所以哪怕是她在知道小灰有问题以后，她也没有想过放弃小灰。
但是现在......
楚桃想起顾言庭的那张脸，心里不是没有遗憾。
楚桃甩甩头，把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情感抛出去——
啧，小灰怎么就是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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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不仅是个人，还是个相当赖皮的人。
楚桃本以为和顾言
庭把话说开了——
那娇贵着长大的小朋友自然会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语，然后大家一拍两散。
然而没想到，楚桃下班的时候，顾言庭又在等着她了。
顾言庭这次没有进去，而是在酒门口不远的的地方站着，见到楚桃下班出门了，他就飞快的出现在了楚桃面前。
楚桃：“......”
顾言庭说：“小楚，我送你回家！”
楚桃：“......”
楚桃微笑：“是我刚才话没说明白吗？”
如果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她不介意再说一次。
顾言庭摇摇头：“小楚你说得很明白了。”
楚桃：“......”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顾言庭说：“就和小楚你养我不图身么一样。”
“我来接你下班，我也不图什么。”
顾言庭眼睛长得大大的，里面是满满的真心实意：“我就想看着你，和你多相处一会儿。”
楚桃：“......”
顾言庭说：“就像小楚照顾了我这么久一样，我也想多照顾小楚一会儿。”
楚桃：“......”
“多谢，但是不需要。”
说完，楚桃大步往前走去。
顾言庭连忙追上去：“诶小楚你别走那么快啊！你的同事告诉我了，你上次差点被打劫！我可以照顾你的！”
楚桃：“......”
从这次之后，顾言庭就每天在楚桃呆的地方扎根了。
但凡楚桃在，顾言庭就像小尾巴一样。
他也不去讨嫌——
大概是之前和楚桃相处久了，他对楚桃的心思把我的很准，他十分清楚楚桃的底线都在哪里。
所以他虽然追得紧，但是并不招人讨厌。
酒里的人也默认了这个漂亮的小男生是楚桃的爱慕者，在发现顾言庭不动别人的水杯后，他们甚至专门找了个没人用过的干净杯子，在上面贴上了顾言庭的名字。
当然贴的不是“顾言庭”三个字，而是“小顾”。
这和他一口一口的“小楚”映衬起来，倒像是一对。
——这是楚桃有一次看到他笑眯眯的捧着杯子喝水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念头。
酒里的人也熟悉了之后，在楚桃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顾言庭甚至会去酒保那里领楚桃的单子，帮她送酒。
因为送酒，顾言庭还被客
人调戏过两次。
酒里的工作人员看热闹，最后被迫“英雄救美”的就是楚桃。
救一次就被顾言庭星星眼崇拜的看一眼的楚桃：“......”
这都是什么事儿！
但顾言庭不是随时都在酒的。
至少楚桃就看过几次，顾言庭悄悄的出去——
她一开始有些担心，跟着出去过几次。
——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
尽管楚桃的理智告诉她，她知道顾言庭能够有柳医生那样的手下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但大概是以为小灰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先付诸行动了。
跟着顾言庭出去两次后，她便知道了这是顾言庭在和他的人在做事情。
楚桃跟出去的时候没有可以掩饰身形，顾言庭那边的人看到过她——
那人告诉了顾言庭。
顾言庭看到她跟出来，也不管手下了，径自到了她边上，眼睛闪闪亮，当真是半点儿不瞒她：“我没事，这是我的人。”
楚桃：“......”
她“哦”了一声，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去了。
然后，她就不管顾言庭了。
倒是酒里的人每次见顾言庭出去，还会跟她说一声——
在他们眼里，顾言庭就和他的外表一样让人担心。
楚桃每次都是冷笑着告诉他们：“这是你们的错觉。”
同事们不相信——
直到上次被楚桃坑了760金鲁布的客人来找茬。
那男人是下半夜来的——
下半夜的时候，饶是酒的生意也逐渐冷清了下来。
那男人名叫经荣——
他之前能做酒的常客，自然是有些家底儿的。
楚桃坑他的钱虽然没有让他倾家荡产，但总归是一口恶气。
跟不要说阿亮在讨债的时候，还把他打了一顿。
在养伤的这几天，经荣越想越生气——
他虽然当时米青虫上脑、又喝了不少酒，但是还没到不识数的地步，所以他知道那就是就楚桃搞得鬼！
他在床上养伤翻来覆去，发现自己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他又拿出一笔钱，去请了自己之前的兄弟们。
阿亮在酒那条街确实是地头蛇，但地头蛇也分大小，经荣有钱能使鬼推磨，直接找到了酒街的管理处——
所以他带
着兄弟们和酒街管理处的头头，一起来了酒。
下半夜的酒没什么人，安保下班了一半。
所以经荣带着那群人浩浩汤汤的进来的时候，楚桃一眼就看见他了。
经荣也一眼就看见了楚桃。
他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他的兄弟们便极有默契的，把楚桃围了起来。
酒的保安一看这架势，就要过来拉架——
“咳。”
站在经荣边上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保安们看清楚男人的脸，变了脸色，他们齐声道：“郭老。”
郭老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其实并不老。
在这条酒街上做生意的，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他是这条街土地所有者的代理人。
郭老看保安们变了颜色，笑了起来：“大家不要紧张，我来没什么事情。”
他伸出手，指指楚桃和他旁边的经荣：“我这位朋友和你们这里的一个服务生有些私人恩怨，我今天是来看这个的。”
经荣得意一笑，语气相当猖狂：“这是我和这个贱人的事情，和大家没关系。”
“郭老来，就是做个见证。”
私人恩怨，就是与酒无关，酒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做个见证，就是酒一旦动手，那郭老就也要插手。
保安们看看郭老，又看看站在原地的楚桃，最终领班的那人手一挥：“大家下去。”
保安们退下了。
他们的眼神有些担忧。
经荣看着上次对他趾高气昂的保安们吃瘪，笑得更是大声：“姓楚的是？上次有阿亮，你爱看这次还有谁当你的靠山？”
“我打听过你了，听说你是个刺头是？”
他一指头对准楚桃：“刺头？刺头就是欠收拾！”
保安们见经荣的动作，眼神更是担忧了。
经荣注意到保安们的眼神，对着保安们指指点点：“ 现在他们也不敢帮你了，你还有什么能耐？”
“我这里有十个人，你要是现在求饶给我跪下磕个头，把上次坑我的钱十倍还给我和我的兄弟们，我今天就放过你！”
“不然！”经荣狰狞一笑，“他们就是你被打死的见证人！”
被指成见证人的保安们：“......”
他们现在看经荣的眼神已经不是担忧了，而是像看傻
子——
你都打听过楚桃不好惹了，怎么就没打听到楚桃一个人连他们半个保安队的人都打了？
你就叫这么十个人，是来送菜的吗？
保安们的表情变化让经荣十分有成就感，但是楚桃从被包围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变过。
这让经荣没有办法得到报复的快感——
他是想来看楚桃跪地求饶的。
经荣怒道：“你听见了吗？！”
楚桃懒洋洋：“听见了。”
经荣：“......”
感觉自己很被冒犯。
楚桃歪过头：“你说是私人恩怨是？”
“那就出去找个空地解决。”
郭老见楚桃这么淡定，倒是有些惊奇：“哦？”
楚桃说：“这是别人的场子。”
万一打起来把这里砸了，老板把损失算在她头上，扣她工资怎么办？
经荣眼睛一瞪——
他是在这里受到的屈辱，出去解决算什么事儿？
然而郭老点头：“你说的是。”
楚桃歪头，看着经荣：“走。”
经荣半口气卡在嗓子眼儿，见楚桃先抬腿了，连忙道：“你别想跑！”
保安们：“......”
还不知道一会儿要跑的是谁呢。
楚桃走在最前面，顾言庭正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和人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楚桃的错觉，顾言庭说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冷冽感在里面。
然后几乎是楚桃一出现，顾言庭就发现了她——
他浑身的气场当即一变，便和之前一样，抛开身前的人，朝楚桃走了过来。
凌晨露水重，顾言庭的头发有些湿气，鬓角的碎发贴在他来脸上，把他的面部轮廓勾勒的硬朗了些——
楚桃微微恍神，觉得顾言庭似乎长大了。
就像从医疗舱中出来，就从小小狼崽变成小狼崽那样。
然而就是楚桃这一晃神，顾言庭就到了她身边——
她真是拦都没来得及拦。
等顾言庭到了她身侧，她发现顾言庭是大了些——
他更高了。
顾言庭笑眯眯的：“小楚你今天提前下班了吗？”
楚桃：“......不是。”
顾言庭笑得更开心了：“那你是来找我的吗？！”
楚桃：“......也不是。”
顾言庭被楚桃否定惯了，也不恼：“那也没事，看到小楚我就开
心了。”
楚桃：“......”
经荣的人已经围上来了。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都亮了出来——
在酒里的时候，到底还是更收敛一些。
经荣怪笑一声：“怪不得要出来，原来是找帮手的？”
楚桃：“......”
那也不是。
她虽然见过顾言庭狼崽子形态的时候的战斗力，但是小白脸状态下的顾言庭，楚桃还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
——上次顾言庭被她摁着打，楚桃心里明白，这是她偷袭和看出顾言庭身上有伤所以才能出其不意。
顾言庭估计也没敢还手。
经荣已经对着顾言庭评头论足起来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身无二两肉的废柴。”
“今天还不出钱来，姓楚的，我不管你有几个人，你都得死在这里！”
听到“死”字，顾言庭脸上的笑容一顿。
他转过身，把楚桃护在身后。
——看向经荣的瞬间，顾言庭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
哪怕楚桃在他的身后，楚桃也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场变得凌厉起来——
楚桃看着顾言庭的背影，心想自己的感觉果然是正确的。
他不是那种乖巧的人。
顾言庭盯着经荣，脸上阴森森的，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你说谁要死？”
可奇异的，他的语气却还像方才和楚桃说话一样，是欢快的。
经荣被他精分一样的表情和语气弄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恐惧的。
经荣对准自己的胳膊用力一掐：“给我上！”
距离顾言庭最近的那个男人骤然发难！
随即，剩下九个人同时挥舞手里的铁棍冲两人打了起来——
在后面围观的保安们纷纷闭上了眼。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当初他们就是这样一拥而上，然后被楚桃夺了武器打得屁滚尿流的！
——就是不知道那追着楚桃到处跑的小白脸会不会被误伤。
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还挺可惜的。
然而在保安们想象中楚桃大杀四方的样子并没有出现——
楚桃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躲闪了几次，然后她刚夺过其中一个人的武器，顾言庭便借着地力，将楚桃轻轻一推，送出了混混们的包围圈！
保安们：瞳孔地震！
小绵羊居然会打人
！
尼玛果然敢追楚桃的没有半点刷子是不行的！
——混混们被顾言庭这个举措激怒了！
经荣率先举着棍子朝顾言庭砸了过去！
然后保安们便看着顾言庭一棍一个的，游刃有余的把混混们都砸了一遍——
但大概是因为他年纪还小，顾言庭并不能像楚桃一样，一棍一个小朋友。
楚桃独自站在战圈外，仿佛这起斗殴事件与她无关一样。
看着顾言庭被砸了好几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帮忙的楚桃：“......”
在顾言庭被经荣又挥了一棒子在后悲伤的时候，楚桃脚下一动——
然而一个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楚桃不悦的抬头——
是柳医生。
之前和顾言庭在门口讲话的那个人。
楚桃挑起眉头：“......柳医生？”
柳医生——
柳梦声看着楚桃，笑眯眯的：“很荣幸楚小姐居然还记得我。”
楚桃皮笑肉不笑：“柳医生一表人才，救自家人还收了我全部的家当，我怎么会忘记你。”
柳梦声摸摸自己的鼻子，毫不惭愧：“楚小姐叫我柳梦声就可以了。”
楚桃不接他的话，而是道：“你刚医好的人快被人打死了，柳医生不去搭把手吗？”
柳梦声举起一根食指在楚桃面前摇了摇：“不需要。”
楚桃：“......”
柳梦声笑眯眯的：“幼稚的小朋友追求心上人，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这种事，我这种大人要是插手了，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被幼稚小朋友追求的心上人本人楚桃同志：“......”
有点想打人。
柳梦声玩笑开过也知道见好就收：“你放心，这点儿打，比起言庭以前受的，小事而已。”
楚桃“嗯”了一声，便转过了头，再不看他。
柳梦声：“......”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留了勾子，本想引着楚桃问一句，结果这人居然就一脸淡定的转过头了。
柳梦声：好想说。
柳梦声：但是没人问。
柳梦声：憋得慌。
楚桃有了柳梦声的保证，便也安安心心的看起来——
柳梦声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要救顾言庭，便断然不会让他死在这里。
所以想明白了的的楚桃甚至丢掉了手上的武器，双手抱
胸，宛如看热闹。
然后楚桃发现，看起来乖乖的顾言庭，打起人来，比她还狠——
如果不是他力气不足，到现在，至少会有六个人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柳梦声：“......”
他好气啊！
但果然如柳梦声所料，在顾言庭又挨了好几下子之后，他到底是把第十个人踩到了脚下。
第十个人是之前对楚桃出言不逊的经荣——
顾言庭是故意留在最后收拾他的。
他一脚把经荣踢到了楚桃面前。
经荣的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了，经荣还和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顾言庭打的时候，都力求干净利落，而经荣......
顾言庭是会故意让他受罪的。
他的两条腿是被顾言庭直接踩断的。
保安们被顾言庭的动作惊呆了，楚桃却不觉得有什么——
在她看来，这样的顾言庭，似乎才是真的顾言庭。
经荣站不起来，楚桃便适应良好的蹲了下去：“你还要我还你钱吗？”
经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眼睛已经肿了，双眼只能很勉强的睁开一条缝隙。
那一条缝不止要看人、还要负责流泪。
整个脑袋肿得像猪头，上面血水汗水眼泪水糊了满脸，不是一点两点的恶心。
楚桃浑然不觉，她只是笑眯眯的：“你刚才让我干什么来着？”
“磕头是嘛？”
经荣：疯狂摇头！！
楚桃笑了两声，她站了起来。
她远远的看着站在对面的郭老。
到底是他带来的人，说是私人恩怨，但是现在被打成这样......
郭老脸色铁青。
楚桃看着郭老，朗声道：“郭老是？既然你是来做见证的，那劳烦你再见个一次。”
楚桃说完，脚轻轻往前一挪——
咔擦。
楚桃踩上了经荣方才被顾言庭踩断的腿。
经荣痛到极致，直接昏了过去。
“这是我和脚下这个废物的私人恩怨，他的手脚皆是我打断的，和酒无关。”
楚桃注定不会久呆在这里，郭老却是这里的地头蛇。
她到底靠过这个酒吃过饭，也算有点儿香火情。
反正她光脚不怕穿鞋的，郭老记恨她就行了。
郭老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他连说三声“好得很”，然
后让人拖着经荣，气哼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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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们表面真诚的欢送了郭老。
然后他们动作划一的，齐刷刷的看着楚桃，目光在恶霸王楚桃和小绵羊顾言庭之间反复横跳。
楚桃冲他们温柔一笑：“我今天还没动手。”
保安们猛地一缩脖子——
麻溜的滚进去了。
然而还是不怕死的，在往里滚的时候吼了一声：“小顾加油啊！性别不是问题！”
楚桃：“......”
柳梦声不知道什么已经离开了。
楚桃看了眼顾言庭，见他也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不发一言的准备进去下班了。
然而顾言庭快她一步，挡在她身前：“小楚！”
顾言庭还是那副阳光少年人的样子。
仿佛刚才翻脸如翻书不要命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但好歹人家刚才是帮她打了一架，还挨了不少走，楚桃到底做不出直接走人的事情。
楚桃问他：“怎么。”
顾言庭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楚桃：“......”
她想说不怎么样。
毕竟在楚桃看来，顾言庭刚才打确实没少挨，完全是伤敌一千，自伤二百五的样子。
但是面前少年人白净的脸上还有刚才被打出来的红痕——
楚桃以前也没有少受伤，知道过不了多久，少年的脸上受伤的这一块就会变得青紫可怕。
更不要提他方才身上挨的打。
楚桃心里门儿清顾言庭现在杵她面前，有卖惨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但是她到嗓子眼儿的话出口到底是变成了：“很厉害。”
顾言庭看着楚桃的眼睛更亮了——
他笑嘻嘻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冲楚桃雄赳赳气昂昂的道：“我就知道！”
楚桃看着他天真的表情，莫名就想起了小灰知道她被李伟阳欺负后，跑去找偷袭李伟阳，然后带了一身伤回来蹭她求表扬的时候。
——那时候的小灰，还不知道她是女的。
楚桃叹了口气：“你不必这样的。”
顾言庭是什么样的人，楚桃大概也知道了——
他在她面前表现的，其实是小灰在她面前的样子。
大概顾言庭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把人形的他和狼崽子的小灰当成两个独立的存在来看，所以他的人形在她面前，
便刻意照着小灰的样子来做。
顾言庭知道楚桃喜欢小灰什么样子，所以便照着小灰的样子，想让楚桃在他身上，看到小灰。
那样，楚桃便会舍不得。
顾言庭却欢欢喜喜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楚桃一愣。
她和顾言庭其实没有说多少话，所以她记得顾言庭也没有对她说过这句。
顾言庭是把自己当成小灰的。
楚桃神色复杂。
她站在原地，想把那天说得话再说一次——
然而顾言庭的脸色却突然白了起来。
不等楚桃开口，顾言庭唇色一变，脚下一软——
顾言庭在察觉自己身体不对昏过去以前，最后一刻怕砸到楚桃，下意识的往楚桃反方向倒过去的——
楚桃身体比意识快，在脑子反应过来以前，上前绕了半步，接住了他。
看着怀里明显状态不对的顾言庭，楚桃扭头就想找柳梦声——
然而柳梦声早溜了！
楚桃：“......”
大意了！
这该不是柳梦声算好了，让顾言庭碰瓷儿的？
虽然顾言庭可能不算是人，但是一个人形的物体是真昏还是假迷，楚桃还是分得清的。
楚桃看着怀里孱弱的顾言庭，发现比起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长得又更小了些。
楚桃：“......”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顾言庭为什么都是个人了，但还是像之前狼崽形态一样，年龄在反复横跳。
可是她记得之前柳梦声说过，狼崽变小，是因为受伤了。
现在顾言庭变小......
楚桃看着他脸上的痕迹，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言庭肯定是死不了的——
他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柳梦声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而现在柳梦声把人给她留了下来......
楚桃断定，就算不是顾言庭碰瓷儿，那也是柳梦声。
楚桃叹了口气。
“小楚，要帮忙吗？”一个一直注意着这里的保安走到她面前。
酒因为预备着客人喝醉出事，是有医务室和客房的。
顾言庭虽然长得小，但他的重量不是楚桃能够弄得动的，所以她抬头朝保安笑了笑：“麻烦你搭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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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庭以为自己会在酒的房间里醒来。
但是他昏昏沉沉还没有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
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
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顾言庭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睡得那么熟了。
他躺在楚桃的床上。
厨房里传来淡淡的米粥的味道。
顾言庭知道自己今天怎么昏过去的。
他刚吃下柳梦声的药不久，身体本来就在虚弱的时候，突然又气血大动打了这么一架。
但是他却没想到楚桃会把他带回来。
楚桃正巧端着米粥进来，看到顾言庭已经坐起来了，便道：“既然醒了，便起来吃点东西。”
顾言庭脸上之前被打中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这让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见顾言庭虚弱的样子，楚桃干脆把粥和咸菜放到了床头柜上。
“不知道你是什么病，”楚桃说：“只有米粥和咸菜，你凑合吃。”
顾言庭看着楚桃，他的脸上的表情是沉寂的：“多谢。”
楚桃“嗯”了一声。
大概是药吃太多了，这次药的副作用比之前重了许多。顾言庭嗓子眼的腥味有些重，他的声音哑哑的——
配上的他沉静的表情，再不复之前刻意的少年人模样。
他见楚桃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多谢。”
楚桃看他。
“多谢你......”顾言庭嘴角努力的勾了勾：“还愿意带我回来。”
别人动过的杯子他都不肯再碰一次，要是让他躺在酒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床上......
楚桃轻笑了一声——
这人怕不是醒来要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顾言庭看着楚桃风轻云淡的样子，压抑住自己咳嗽的谷欠望，对楚桃道：“楚桃，跟我走。”
难得顾言庭没有叫“小楚”，也没有卖乖，楚桃有些诧异。
顾言庭轻轻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瞒也瞒不过你。”
至少不能完全瞒住你。
他也不想瞒。
楚桃大方承认：“这倒是。”
“所以......”顾言庭的目光越过楚桃，落到她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白盒子上，“你跟我一起。”
里面是楚桃从游轮上，带下来的铭牌。
顾言庭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粥：“至少，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就算你现在无意于我。
我们也有其他的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代表我的心。
被掏空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