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同行
有句话说得好,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而眼前，成群扑来的一级咒灵, 以及背后指挥的特级咒灵, 就是一个相当形象生动的例子了。
伏黑惠看着被埋在咒灵堆里两只金毛, 实在没办法对这群人的疯狂和享受感同身受。
——换另一种长得好看点的敌人, 他倒是能多少理解一点。
“真是强大啊。惠的两位哥哥。”而且，从没有听悟提起过呢。
是没兴趣提起，还是压根不知道呢？
夏油杰若有所思。
经过好几天的相处，夏油杰早就发现了小朋友没有自己初见时以为的那么单纯。
可就是伏黑惠刻意隐藏下去的沉稳周全，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强大吗？也许。”伏黑惠神色平静, 并没有夏油杰想象中的与有荣焉般的骄傲或满足, “但有时候，强大并不代表一切的。最起码，对这两个人,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偶尔脆弱一些才好。”
夏油杰诧异挑眉。
“你没有发现吗？十六夜和吉尔的战斗方式。”伏黑惠望着下方一面倒的战局, 眉宇间染上几分无奈。像是看见家里任性霸道的熊孩子，既有纵容, 又有担忧。
“十六夜因为自身的强大，很难去依赖同伴。而吉尔, 走了另一个极端, 时常会粗心大意呢。”
想来, 刚见面时的那些伤口，就是这个人大意之下得来的。
“而且，夏油先生，你把一个人的强大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就算是五、悟先生，也会有情绪低落、感到挫败的时候的。”
“诶？”谈到熟悉的人, 夏油杰是真的感到惊讶了，“你说的，真的是悟吗？怎么说，稍稍有点难以想象。”
确实。
五条悟不听他劝第一次蛀牙疼的时候，他也不怎么相信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家伙，会突然间就脆弱起来了。
整个人委屈巴巴地捂着脸蜷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牵着他的手才会安心。
一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但是，“强大只是一种力量，并不代表对方就应该无坚不摧啊。”
伏黑惠想到那束温暖的橙色火焰，“同理，夏油先生很强，但也请多信任一下身边的同伴。”
就这几天，他都偶然撞见过好几次了。夏油杰身边的人，给他打的电话。
想必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这样的关注只会多，不会少。
夏油先生的朋友，未必像夏油先生想的那样，对夏油先生的情况毫无所觉啊。
伏黑惠抬眸望向夏油杰，其中的无奈并不比看待下方两人时少，提醒道，“突然一个人接下超量超强度的任务之类的，怎么想都会叫人担心的。不善言辞可不是夏油先生忽视他们的理由哦。”
夏油杰喉间一哽。像是某扇一直想要关闭的秘密房间被人以直白的方式撞开，而他只能看着其中袒露出的秘密，说不出任何话来。
“哟西！终于是舒活舒活了下筋骨。谢啦，夏油！”逆回十六夜一跃跳到两人身边，带来一身浓厚的血气，向伏黑惠伸出手，“惠，衣服。”
伏黑惠额头上青筋一蹦，只觉那股子火气在撞上这两人后就从没有停歇过。
等到吉尔伽美什也挂着愉悦的笑容走上前，恶狠狠地将两套衣服一起拍到逆回十六夜手里。并附赠前不久才新放入的几大桶水和洗浴用品，“去冲干净！”
“哈依哈依。咩咕咪，你还真是好说话呢。”惹人生气的家伙毫无自觉，甚至十分不懂事地发出赞扬。
好感度负数加成，嘲讽度超标及格。
伏黑惠：“……”
不。他不是好说话，他是好弱啊，才揍不了你们这群欠揍的混蛋！
伏黑惠捏着的小拳头都要忍不住和小脑袋一样绷起井字符号了。
夏油杰目送两人离开，看着身边气鼓鼓的小朋友，哑然失笑。
悟在惠家里的生活，一定也像这样，相当热闹有趣。
找到了一个美丽的停歇港啊，悟。
连带着他，都渐渐能够寻到停靠的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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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看……好的，决定了！听说这里的海景相当漂亮，沙滩干净柔软，冲浪游泳都不差，海鲜大餐也十分有名。今天就去这里了——夏油先生请客！”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抬手指着自己，为自己伸冤，“惠，我记得我可没有招惹你哦。”
为什么惠的惩罚会落到他身上？
“那，夏油先生觉得吉尔和十六夜会有这里的货币吗？”伏黑惠反问。
当然、没有了。
夏油杰噎住。
“所以，作为‘聘请’吉尔和十六夜工作，并且想要感谢他们的夏油先生出钱请客，没问题？”伏黑惠笑出背后的一片食人花。
看热闹总是要付点报酬的不是？
夏油杰嘴角抽动，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逆回十六夜耸了耸肩，倒是蛮乐意听从小导游的安排。
再次被挑中“没有钱”敏感神经的吉尔伽美什微微皱眉，这回却也没多说。
他发现，跟着伏黑惠到处晃悠，确实比他自己到处跑有趣多了。
对此，工具人伏黑惠表示自己不想评价。
并木着脸，依旧尽职尽责地将几个幼稚鬼带到了目的地。
浪花拍击海岸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捧起接连战斗过后的舒缓感。
阳光，海浪，沙滩。
清甜的椰子汁和眼前走过的身材姣好的少女；翻飞的泳圈、冲浪板，以及男孩们勾肩搭背的笑声。
青春的旋律。
在场的四个人里，除了伏黑惠曾有过短暂的少年时光，或是过于独立的个性、或是不平凡的经历，都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
乍一融入这样的氛围，过往间嗤之以鼻的态度不知觉就反向扭转，变得乐在其中。
尤其是某些刺激项目，常常能够得到吉尔伽美什和逆回十六夜的青睐。
伏黑惠和夏油杰都不属于缺钱的人，出手自然也大方，看上什么直接掏钱就买了。在打探过大致行情后，伏黑惠甚至直接购买下了一艘高级游艇。
“只是出海玩一趟的话，用不着买。”夏油杰看着伏黑惠豪放的消费方式，恍然间仿佛看见了一个小五条悟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两人在花钱上的速度，简直是惊人地如出一辙。
嗯。如果他再看过伏黑甚尔的银行卡收支频率，大概就是不会这么觉得了。
还会认为五条悟拜入下风也说不定。
伏黑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在岸边等待逆回十六夜和吉尔伽美什争抢完驾驶位，才灵活地跃进船舱，“今天用过之后就留在这里。等学校放假，我再带津美纪她们过来玩。用自己的会更方便。”
有什么极不清晰的物体撞击了一下心口。
夏油杰捂住心脏的位置，一时间有些失神。
但失态的反应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遮掩下去，不见痕迹。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船底嗡嗡响起。
前方勇夺驾驶位的逆回十六夜兴奋地大笑几声，快艇便嗖一下，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冲了出去。
仗着自己非人级的反射神经，硬生生将船艇开出了绝境飙车的刺激感。
额发在猝不及防中“啪！”得拍在脸上。
伏黑惠被冲面而来的疾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呼啸的海风递来微咸的、自由的滋味。
还有一船幼稚鬼们激动亢奋的笑声。
伏黑惠聚起咒力，一边训练控制力，一边挡住过于喧嚣的风浪。扭头，看着难得跟着大家爽朗大笑的夏油杰，目光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不管世界再怎么糟糕，也慢慢喜欢上这个世界。
总不可能一直都是茫茫黑暗的。
在此之前，稍微迷惘一下，是年轻人的特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