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穷人不是人
秦川不知道，塌鼻子的家就在离着青牛村三里地的黑牛村。</p>
也就是雷铁嘴的那个村子。</p>
黑牛村跟青牛村也没啥区别。</p>
三趟大街，七八十户人家。</p>
村长家在黑牛村的最前面，门口有一颗梧桐树。</p>
用村长金福来的话就是老子住的地方风水好。</p>
能够保佑咱们家辈辈走仕途。</p>
在金福来觉着，村长那就是挺大的官。</p>
金福来家里头有一个小卖店，村子里的人畏惧他们家的权利，都来这里买东西。</p>
东西不好，而且还比别的地方贵两毛钱。</p>
人们也只能是背地里面骂娘，表面上却是不敢吭声。</p>
一路上，塌鼻子把金福来的事情基本上说了一遍，秦川的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p>
车子没有第一时间去金福来家。</p>
而是去了塌鼻子家。</p>
秦川一看差一点没哭了。</p>
这房子还能叫房子吗。</p>
东面的一间房子已经塌了。</p>
房檩子漏在外面，房薄大部分已经腐烂。</p>
有一只公鸡竟然没心没肺的蹲在房凛上朝着秦川炸毛。</p>
剩下的两间房子已经扭吧的不成样子。</p>
西房山用一根三米多长的大木头支撑着。</p>
房子应该是漏雨，用塑料布盖着。</p>
白花花的，怎么看怎么揪心。</p>
塌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说“老大，我们家太破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进去。”</p>
秦川笑了笑，说“跟我说这个你就见外了。”</p>
秦川第一个开门进去。</p>
谁知道差一点就摔了。</p>
房间里跟外面得高度相差将近半米，典型那种地窨子。</p>
而且，厨房里面一股子怪味传了出来。</p>
眼睛适应了一下，秦川看见在角落里趴着一头母猪，身边趴着一堆小猪仔。</p>
猪粪，猪尿弄的满地都是。</p>
那股子怪味也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p>
秦川这心里头狠狠地疼了一下。</p>
有句话叫做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p>
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塌鼻子和他一样，看到的都是这个世界丑恶的一面，所以还回来的也都是丑恶的一面。</p>
再刚刚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秦川有一种冲动，想要弄死那个村长金福来。</p>
可是，犹豫了一下拿出来手机，把闪光灯打开拍了下来，直接发送给了姐姐刘芸。</p>
他希望政府部门的介入。</p>
他希望老百姓能够感受到来自于社会的关怀，来自于社会的温暖。</p>
他们不是孤单前行，而是有人们的他们的背后默默关心祝福。</p>
刘芸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说“我现在就转给我父亲，</p>
他虽然退了，但是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p>
秦川没有在吭声。</p>
跟塌鼻子走进了那唯一能够住人的房间。</p>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看见塌鼻子以后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哭了。</p>
“铁军啊……</p>
你娘让金福来给打了。”老爷子绊绊磕磕的语言也许只有塌鼻子能够听懂，压抑的哭声里面透着控诉无奈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p>
“爹，我回来看你来了。”塌鼻子董铁军一把搂住老爹泪如雨下。</p>
秦川在旁边抽烟，心里头好像堵了一个麻团，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命。</p>
原本挺好的烟，抽起来一点滋味都没有。</p>
塌鼻子搂着他爹哭了一鼻子以后，给他爹介绍秦川。</p>
老爷子很紧张，失神的眼睛突然就明亮起来，使劲的用衣服袖子抹炕沿，阿巴阿巴的说着秦川听不懂的话。</p>
“我爹让你坐。”塌鼻子笑了笑。</p>
秦川发现这是他认识塌鼻子以来，笑的最真诚的一次。</p>
秦川坐下来，把口袋里的烟递给了老爷子。</p>
“我先看看婶子的毛病。”</p>
炕头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p>
头发花白，乱糟糟的就像一蓬乱草。</p>
两只眼睛眨巴着看着秦川。</p>
没有忧伤，没有欢乐。</p>
一条腿上面帮着木板，从那种粗糙的程度来看，应该是自己家里弄得。</p>
“没去医院。”秦川问。</p>
“家里没钱。”塌鼻子苦笑。</p>
秦川没在问。</p>
他本来是打算问塌鼻子你上学的钱是哪里来的。</p>
可是，他知道，他是抢的。</p>
不过，听妹妹说，塌鼻子改邪归正，秦川有点纳闷他的开销从啥地方来。</p>
这件事回头再说。</p>
秦川开始给老太太治病。</p>
老太太并不害怕秦川，还冲着秦川嘿嘿的傻笑。</p>
秦川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直接给老太太治疗。</p>
而是带着老太太去了卫生院。</p>
拍了一个片子。</p>
然后才给老太太进行治疗。</p>
治疗过程又消耗了秦川好多能量。</p>
做完了以后，秦川已经没有力气了。</p>
告诉塌鼻子先送她娘回去，他要休息一会。</p>
老太太来的时候不能走，回去的时候腿已经没事了，把塌鼻子看的一愣一愣的，越发对这个大哥惊为天人。</p>
对秦川的话也是越来越相信，他要努力学习，像秦语他们一样。</p>
改变命运，改变人生。</p>
秦川在医院的办公室里面恢复了以后，开车再次来到了黑牛村。</p>
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p>
秦川把车子停在了金福来家超市的门口。</p>
门口有好多人。闲着没事，再聊家常。</p>
雷铁嘴今天没出去。正在摸索着一个老娘们的手看手相。</p>
看见秦川开车来了，放开了女人的手说“呦，跟谁借的车啊，</p>
自己没钱就别装逼。</p>
小心遭雷劈。</p>
另外，你跟刘芸远点，小心他男人开枪蹦了你。”雷铁嘴跟秦川算是死对头。</p>
秦川笑了笑。也不生气。说“我没事，以后骑摩托车驮人家的娘们千万小心点，然后戴一个头盔，千万别让人家给打死了。”</p>
雷铁嘴被秦川掀了老底，一张脸跟变色龙一样，咳嗽了两声然后就走了。</p>
秦川摇晃着车钥匙往超市里面走。</p>
金福来养的一条狗冲上来朝着秦川汪汪汪的叫，被秦川一脚踢飞。</p>
趴在角落里，毛发散乱不在吭声。</p>
“有喘气的滚出来一个。”秦川喊。</p>
里面立刻传出来一个柔柔的女人声音。</p>
“这不是秦川吗。</p>
今天这么有空，</p>
快做，你可是贵客。”女人一脸的笑容。</p>
女人叫周小凤，是杜小娥的表妹。</p>
秦川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p>
秦川把塌鼻子他娘带走他们也都知道。</p>
金福来就害怕了。跟他老婆说恐怕秦川要过来找麻烦，千万不要得罪他。</p>
这小子下手特别狠，镇上的红狼都被干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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