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道梵

  “哈哈哈，你不愿意？那就试着修炼，只要你足够强大，那谁都奈何不了你，”江连仰天大笑，“如果做不到的话，试着攀附我也行，你能够利用的所有东西，即便不是你的，那也能算是你的本事。”

  墙角处，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紧盯着菩叶。

  江连和菩叶在饭馆里吃饭，江连胡坐在软垫上，斜支着脑袋，半坐半躺地看着菩叶大吃特吃，他忍不住翻了白眼，他是饿着她了吗？这么可怕的吃相。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几碗酱爆虾滑啊？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啊。”江连眼神慵懒地看着菩叶，神色带着点另类的玄奥，那是一种似乎蕴含了整个世界造化运转的真理般玄奥，这样的造化存在于江连的一举一动中，因为这样的真理早已刻入了江连的骨髓，即便他没有意识到，也在有意无意地散发着独属于这个莲鸿世界最真实的道理。

  取回了一瓣莲花瓣不仅仅是连江，对江连而言也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这样的江连，看着很近，可感觉很遥远，仿佛他随时可以融入这片天地之间消失不见，明明就是坐在那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真实感，仿佛坐在此处又不在此处，那种虚无缥缈宛若随时可以超脱此间超脱一切的感觉……

  说句实话，菩叶好讨厌这种感觉。

  菩叶骤然一把抓住江连的衣袖，吓了江连一跳，“喂！你又怎么了？！”

  “感觉……我不抓住你，你就会即刻消失掉，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菩叶，这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的感觉好讨厌，让她感到熟悉的讨厌。

  “……”江连有点意外，他和菩叶的相遇就像是一场闹剧，说句实话，他不觉得菩叶对他有多少感情，当然他对菩叶也没有多少，不是相互利用，他想要利用菩叶达成自己目的，菩叶也利用他来寻求在这种糟糕世间的一点生机。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江连难得大发了一点慈悲，把菩叶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菩叶的脑袋，“好了，这样吃，这样就不会有我会消失掉的感觉了。”

  “江连……”菩叶

  “嗯？”江连

  “你是一株莲花吗？”菩叶缩在江连的怀里，她总是能从江连身上闻到一阵淡淡的莲花的冷香。

  “呵……你在瞎想什么？吃饭吃饭，你吃饱了吗？”江连眼角一抽，他的真身是那么容易暴露的吗？没有啊！没有……？！他明明藏得很好啊！！

  江连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中，甚至闻了闻自己衣袖，没有味道啊，只要他不流血就不会有莲花的冷香，而且血里的冷香很淡才是，最多被人误会是熏香香囊之类的。

  难道是菩提心？可不对，菩提心是净化圣物，拥有的净化的能力，没有映世镜心那般映照世间一切真实的能力啊！拥有菩提心的菩叶不应该能够看到他的真身啊！

  正在江连百思不得其解时，菩叶也终于吃饱了。

  菩叶却没有再提起这一茬，似乎之前就只是一时多嘴歪打正着了而已，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倒显得异常紧张陷入自我怀疑的江连在那欲盖弥彰……

  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最近几日江连都留在城中，而那个被菩叶给了一个饼子的小乞丐老是来找菩叶玩。

  “怦——怦——……”菩叶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她手里的那个小花鼓，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菩提树下，花开枝桠，落满一身白花……”

  小乞丐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拨浪鼓，一晃一晃地迎合着菩叶。

  “又是这首童谣，你到底在哪里听来的？而且……应该不知这一句？还是说你只知道这一句？”江连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玩耍。

  菩叶似乎生了江连的气，背对着他不应他的话。

  江连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我可是知道这首童谣全首该怎么唱的，你就不想问问我吗？”

  怎么不想呢？菩叶比谁都好奇，比谁都想知道，但是她的小脾气起来了，就是硬犟着不想江连低头。

  江连也不恼，自顾自地喝着酒，看着天上那枚即将升天的血月，自顾自地唱着——

  “天地莲花开，万世轮回败，造化天地壳，自有三道胎。啊~~菩提树下，花开满枝桠，落一身白花；镜中窥己，虚假不可映，观世间真谛……”

  江连空灵的嗓音像是一阵微风拂过，菩叶听的如痴如醉，江连唱的比她唱的要好听。

  “好听吗？”江连笑问。

  “哼！”菩叶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菩叶姐姐看那边！”小乞丐突然指向另一边，菩叶被骗转头看去，“啊，你又偷吃小点心！”

  小乞丐和菩叶玩过家家酒，假扮姐姐的菩叶总是被小乞丐这个小机灵鬼欺负，本来打算玩儿用的小点心也被小乞丐吃了个大半。

  菩叶手里的圆圆的小花鼓总是敲个没停，她努力练声，却总是没有江连唱得好听，小乞丐安慰她，说她唱得比江连好很多很多。

  “哈哈，菩叶，你爬不上来吗？我来拉你一把！”小乞丐站在树梢，对底下菩叶耀武扬威，“唔——”菩叶抓着树干吊在半空嘟着嘴，一脸的不甘心。

  他们一块爬树，一块抓蟋蟀抓萤火虫，总是玩得满身泥巴草屑，菩叶总是因此而被江连骂，被江连骂哭了就道歉，但下次还敢。

  江连“似乎”也已经对小乞丐放松了警惕，对小乞丐来找菩叶玩的事，也不再那么警惕，不再盯着菩叶盯得死死的。

  ……当然了，这根本就是假象，江连只是躲在小乞丐和菩叶都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们俩而已，以江连的那种性子，根本不可能放着菩叶到处跑不管的，对连江而言，菩叶可是很珍贵的，他根本不可能随意放手，不，应该是根本不可能放手。

  黄昏时刻，血月将升空。

  “啊，都这个时候了，我得回去了，”菩叶看着那橘黄色的落日，“再不回去，江连又会用不给饭吃来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