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陷入昏迷
当着柳皇后和裴玄凌的面,张宇几分无奈的说道:“长信殿之外,皆是朝臣,还有玄机阁的人把手,现在一时半刻,怕是没有机会下手了。”
柳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沉重,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那长长的指甲,也在此刻陷入了掌心之中,竟是顺着指缝,滴落下来了一滴滴的血迹。
而正当此刻,柳青瑶也赶来了此处。
她大致的得知了那长信殿之外的情况,冷静了下来,缓然而言道:“姑母,现在,的确还不是去刺杀今上的时候。您想想看,太子方才拒绝了为今上换血,而那燕居檀却是不惜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可谓说是得了人心,若是现在突然有人下毒,那么自然会将天雷引在您和太子的身上。”
柳皇后的眉心微微一皱:“那你说,应当如何。”
“至少,不能够用这下毒的办法。”柳青瑶悠悠的说道:“我听过大夫说,有属性相克的药物,两种混合,亦是可以要人性命,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给今上、还有燕居檀用的药,反之,将相克的药物下在他们的药里,便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旁人亦是会觉得是太医的事故,无人知晓与咱们有关的。”
裴玄凌听闻此言,亦是觉得有道理,便轻点下了头:“我们先观察观察,等到有机会了,便将那药下了。”
他的野心勃勃,要的从来都不仅仅是燕居檀死去那么简单的,他还要名声,要如同天下人敬仰今上和燕居檀一样,敬仰于自己。
他要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天下之主,要让这天下百姓都心服口服才行。
一日即过,夏风席卷,吹拂着这皇宫之中的一草一木,将此处的枝干,所吹拂的更加茂密。
崔琢玉在这儿守了三天,并未等到燕居檀苏醒,倒是今上,终于苏醒了过来。
在苏醒过来的一刻,他便似乎是被某种力气控制着一般,直接捂着胸口上的伤口坐了起来。
如此动作,崔琢玉吓了一跳,连忙的呼唤道:“今上!”
今上吃痛,脸色瞬间惨白了一瞬。
崔琢玉连忙想要去查看今上的脉搏,可是今上却是摇了摇头:“没事。”
崔琢玉的心中还在恍然着,而那身后的盛神医却是已经了然了今上的目的,喃喃开口道:“琢玉,我今日辰时,已经帮今上把脉过了,已经没事了。等到结痂的伤口彻底的愈合,便能够康复如初。”
崔琢玉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见今上感激的朝着她看了一眼,便望向了燕居檀的方向。
刹那之间,崔琢玉亦是什么都明白了。
——今上,这是在担心着燕居檀的状况……
今上在搀扶之下,走到了燕居檀的身边,颤抖着手去试探着他的气息。
良久,似乎是过去了良久,当感觉到了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的时候,他方才收回了手,紧接着,几分痛心的摇了摇头。
崔琢玉的心也仿佛被刺痛了一般,姗姗的垂下了头,说道:“今上,您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朕知道了。”今上满腹痛心,说道:“朕从未想过,章儿,竟然还活着……”
他突然回想起了宣王妃在世之时的模样,他记得当初,初闻宣王妃有孕的时候,大喜过望,给那还有出世的孩子取名为玄章。
他聪明一世,竟然没有察觉到,燕居檀的眉眼,和已经离世的宣王妃有些许的相似。
竟然没有觉察到,他午夜梦回之际放心不下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是他错,当初为何没有再下令去彻查,为何没有觉察到柳氏的异常之处?
竟是让年少之时的燕居檀背负了那么多,竟然,让他此生最为心爱之人,二十年不得瞑目。
可是这些,现在说出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今上将这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哎。”
他恍然的摇了摇头,道:“章儿怎是如此傻,我这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怎么能让他舍了自己的性命相救。”
“他就是傻。”崔琢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今上便在崔琢玉的面前,可是崔琢玉的眼底,却仿佛只有燕居檀一人。
恍然之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能够一心一意,眼底只有自己的人,怕是只有宣王妃了。而后的这二十年,附庸于旁侧的皆为权势,而无真心以待。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良久不言语。
打破这样一份沉寂的人,竟是盛神医。
盛神医恍然的开口言说道:“今上,外面的臣子,已经等了您多日了。你可要面见他们。”
“让他们都先回去。”今上回过了神,言说道:“朕会让信得过的心腹,守在这长信殿之外。”
说到了这里,今上的话语微微的一顿,间隔了片刻之后才再度的开口:“切莫要将章儿现在的情况说出去。”
“是。”盛神医知道今上是要护着燕居檀,才会如此言说,轻点下了头,退了下去。
崔琢玉的心中颤动了一记,抬眸看着今上。她现在,似乎亦是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毕竟这里是今上的长信宫。
可今上道:“你留下陪着他。兴许,你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够安心。”
“谢谢今上。”崔琢玉垂下眼帘,终是应允。
今上最后眷恋的望了望那床榻上的人,才站起了身子来。
那身侧的下人连忙的上前搀扶,却被今上抬手抚开——他现在确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这长信殿的暗格之下,有一记机关,那下面封锁着的盒子,便是先帝遗留下来的诏书。
诏书早已昭告天下,然而这圣旨藏密之地,仍是不为人所知。
他的手轻轻的拂过了那盒子,道:“朕的心中已经有定夺了。”
崔琢玉的心中更加震动,她自然知道今上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前生的轨迹,仍旧要继续。
可是燕居檀……
他,真的还会醒过来吗?
崔琢玉的手紧紧的握着身前人的手,却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她垂眸,在心中乞求着:只要让燕居檀醒过来,她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