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呕血
裴玄章浑身的力气尽失，仿佛哑了一般，道不出任何话语。
崔琢玉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记得裴玄章最喜欢看见自己笑的，若是自己笑一笑，他是不是便可以少伤心一点。
眼前，最后的一点模糊也被尽数的吞噬，崔琢玉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玉儿。”裴玄章将她搂在怀中，将那唇边的血迹尽数的擦拭，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脸上划过了一行清泪。
我曾许愿，百姓安宁，天下太平，能和你一起看盛世之景，安安稳稳的共赴白首。
只是现在，你已经不在了。
我活着，又岂能再得到一日的安稳。
“玉儿，我不许你死，你活过来。”裴玄章抚着她的肩膀，想将她叫醒，可是记忆之中那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眸，却是再也没有睁开。
“殿下……”老白的脸上亦是带着泪痕，想要开口劝慰，可却不知如何言说。
裴玄章的胸腔之中突然一阵翻滚，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咳了咳，一口黑血就此涌生而出。
老白的眼眸骤然睁大：“殿下！”
裴玄章的身体朝后倒去，老白等人连忙上前扶住。前去呼唤裴玄章，可是他已经人事不知。
城楼上的赫连明看到了这一幕，那僵持在空中的手方才收回，眼底难以掩盖的是一抹痛心之色。
裴玄章亲眼看着那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报了卓尔的仇，他痛不
欲生，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欣喜之色。
兴许是因为，那个女子不在了。
城楼上下，哀气横生。
那不远之处，却是尘土飞扬，一阵阵马蹄声响起。
——“是中原的军队，中原的军队回来了！”
左相终是忍耐不住，上前说道：“国主，趁此机会，绞杀裴玄章！”
赫连明的脸色沉重，并未第一时间做出决策。
左相继续道：“哀兵必胜，若是等到他们大军赶过来，便是来不及了！到时候，整个北疆城池都会被踏平。”
赫连明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眸：“列八爪阵。”
他下定了决策，却是不忍心看向那倒在血泊之中，已经身殒的女子。
左相一愣，在刹那之间才反应过来赫连的用意，即刻心中大喜：“臣怎么没能想到，现在正是用八爪阵的好时机！国主，果真是计谋无双！”
他惊喜了一阵，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命人前去设阵。
老白深知此处不能够逗留太久，上前扶起裴玄章，而正当此刻，城门大开。
几名心腹立刻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将裴玄章和崔琢玉护在中心。
可是那些人却并未杀他们，而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规律的下列。
“遭了，是八爪阵法。”
老白大呵了一声，心中焦虑不已。
“八爪阵法？”
“次乃北齐最为狠毒的阵法，八爪诱敌入阵眼之中，而周围设下埋伏，令将士们心甘情愿的冲撞赴死，这样便可以以少胜
多。而我们便是阵眼。”老白几分的痛心的说道：“曾经，北齐覆灭靖国，所用的便是这种阵法。”
“那怎么办，总不能够看着这么多将士们赴死！”
将士们一定会为了救裴玄章，前仆后继，但是现如今他们已经被包裹在了这阵法的中央，即便是有人杀进来，也随时都有可能会出兵谋害裴玄章，他们不论如何都身处于劣势之中。
一直没有说话的暗羽沉下了心来，道：“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现在，从阵中杀出去。现在阵法还未集结，还来得及。”
老白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是仍有担心：“那殿下……”
“老白，你背着殿下离开，我打打头阵，杀出一条血路，你们两个在老白的背后和侧方做掩护。”暗羽道。
这极短的时间之中，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老白只能望着地上，已经了无声息的崔琢玉表达了歉意，而后便匆匆背着裴玄章离开。
暗羽开路，也是瞬间便杀红了眼。
能够列此阵之人，也皆是这北齐的精兵良将，仅仅是破了一方的阵，几个人也都遍体鳞伤。
“等不了了。”赫连明在这城楼之上，看着下面重重：“中原军马来势汹汹，士气太重。”
左相也看出了，即便是这阵法曾经胜战百场，可是这一次却是并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现在，趁着裴玄章无法领军，出兵。”赫连明一字一顿道。
左相点了点头，道：“臣
领命，定会守住这一方城池。”
天际，不知何时起，起了乌云。
如墨一般乌黑的云朵遮挡住了全数的日光，白昼在瞬间如同暗夜。
这一战即发，竟是在这昏天黑日之中，打了整整的七日。
老白等人浑身是伤口的杀出了重围，却是不得再回去领军，于是即刻便释放了信号，召集了玄机阁之中的人赶来。
暗七赶来了这约定的地点，听闻老白交代了一切始末，心中也尤为震惊。
尤其，是得知了崔琢玉在北疆殒命的消息。
“太子妃是为了太子，为了天下而自裁。”老白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她所做的一切，天下人，定是都会记得。”
“殿下醒过来之后，该怎么办。”暗七问道。
老白的面色沉重，道：“当时的情况紧急，我未能够带太子妃一同逃出，是我之过，我会亲自向殿下请罪的。”
“当时逃出生天的办法， 是我想到的，没有办法带太子妃一同离开，也是我之过。老白，你就莫要将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了。”暗羽道。
“你们现在也莫要再争论于此了。”暗七抿唇，心中思绪沉淀而下，道：“我们现在先去个安全的地方，等到殿下醒过来之后再说。”
只是他们谁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裴玄章竟是长睡不起，一直到七日之后，两方军马死伤惨重，被迫休战。
暗七也寻了不少大夫前来，裴玄章的脉象还算正常，除
却体内亏空之外，并无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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