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这不是赶尽杀绝
戚时清醒过来的时候烧得更严重了。
她睁开一双灼热难忍的眼睛，不自觉眼眶里便雾气氤氲，勉强才看清楚面前的事物。
“江远辞呢？”她哑声问道，发现自己睡着前还守在那男人的身边，现在却不见对方的踪影。
“在隔壁呢。”苏明澈坐在床边，笑眯眯的说道，“嫂嫂放心睡，他没有什么事。”
戚时清实在是不觉得昨天那副模样的男人，会像是没什么大碍的。
她皱了皱眉说道：“你别瞒着我，我又不是瞎，平白无故一个大男人倒在我面前，若是胆小一些的，指不定要被他给吓死。”
苏明澈打量了她几眼，又笑了起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仿佛自己并不记得，昨晚某个女人也被吓得泪流满面。
他只是温和的说道：“嫂嫂，他这是老毛病了，你别担心，休息休息就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他现在在哪儿？”戚时清挣扎着起身，额角上的冷汗渗出了一层又一层。
苏明澈扶了她一把：“怕打扰到你休息，去了隔壁房间。”
戚时清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放在心上，只察觉到苏明澈似乎并不打算带她去见江远辞，便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一直到苏明澈离开之后，她才央求着女佣推着自己去看一眼。
房门被人推开，戚时清尽量放低声音，然而轮椅滑过地面依旧有不小的声响，她正觉得苦恼，却发现床上的男人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女佣守在门口，戚时清转着轮椅直到停在江远辞的床边。
“江远辞？”她试探着轻声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
戚时清细看那男人的脸，瘦削的脸颊，掩在乌黑碎发中的苍白面容仿若玉雕，明明眉目浓郁得好似画卷，却又被房间中似有若无的药香味，变的冷淡寂寥起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江远辞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戚时清登时屏住呼吸。
江远辞好半响才睁开双眼，略带疲惫的目光扫向床边的人。
他的眸子亮了一下，整张脸似乎都活了过来，然而下一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江远辞语气冷冰冰的，“还嫌自己伤得不够严重吗？”
戚时清愣了愣，下意识说道：“我来看看你……”
男人冰冷的眸光对上她的视线，那双深黑的淡漠的眼眸，似乎带着厌烦。
他苍白的唇张了张，却没说出安慰的话，反而说道。
“看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戚时清皱起眉：“你怎么回事？”
经过这两人不同语气，却又同一个目的的拒绝话语，她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苏明澈倒是态度柔和些，而眼前的男人，简直就像是把她当成害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了。
江远辞直勾勾的盯着她：“苏明澈说的话你没有听懂吗？我这里不需要你。”
戚时清舒展开了紧蹙的眉头，面色却沉了下来。
好半响，她才扬声唤门口的女佣：“小周，推我回房间。”
那名一直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女佣，这时候赶紧上前来，推着戚时清的轮椅赶紧远离。
戚时清背对着床上的男人，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既然这里并不欢迎她，她离开就是了。
走出江远辞的卧室，别墅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女声。
“戚时清，你给我滚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唯有戚时清回头扫了一眼那男人的卧室，示意小周把房门关上。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被隔绝开来，江远辞移回了视线。
他的目光逡巡在方才戚时清停留的地方，眸光沉沉的，像是一片可以吸纳万物的深潭，又像是一只在暗夜中蛰伏的兽，叫人不敢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女佣小跑着来到戚时清身边，面上却不见尴尬和为难，只是对她说道：“太太，门外来了一个女人，非要让您出去见她一面。”
戚时清抿抿唇，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先不说声音熟悉，就是如今还敢这样趾高气昂对她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走。”她示意小周把自己推过去。
别墅外大放厥词的女人，果然是戚芊芊。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那女人就像是瘦脱了形，纵然叫人能够看出，她今天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可是那张满是怒意的脸上，满是压不住的憔悴。
“有事？”
戚时清停在门内，面无表情的看着台阶下的女人。
戚芊芊看见她，视线陡然凌厉起来：“你还好意思出来见我！你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戚家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脸活下来吗？！”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戚时清一下子嗤笑出声。
短促的笑声里，无言的嘲讽叫人难堪。
“难道不是你叫我出来的？”戚时清反问到。
“何况，戚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早在我被丢进江家之前，我就和戚家断绝关系了。你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儿呢？”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漠然得像是张口生杀的上位者。
戚芊芊面上一阵青白，她自然是记得那天的话，可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你赶尽杀绝，连累戚家，如今还害得爸爸坐牢，你是他的女儿啊！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被抓了吗？”
戚时清像是有些诧异，面上的笑容倒是慢慢敛下，只余一片冰冷：“这不是赶尽杀绝，是以牙还牙。”
她漠然道。
“你当初做了什么，你爸又做了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你张口闭口我没脸，我倒是很想问问……戚芊芊，你又是哪里来的厚脸皮质问我呢？”
戚芊芊被噎住了，一张青白的脸憋得通红。
而那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明明处在弱势，嘴里的话语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森然。
“戚家欠我的，迟早我会让你们一点一点还回来，现在……只是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