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去花楼长见识
东宫。
太子在寝宫里大发雷霆。
太子妃陶氏站在寝殿当中，身子轻轻颤抖，强忍着恐惧才没当场逃了出去。
看见她这副模样，太子越发恼怒，抓起镇纸就砸了过去。
“啊！”
陶氏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镇纸堪堪擦着她的太阳穴砸过去，但凡她反应慢上半拍，就要脑袋开花了！
“殿、殿下息怒。”
一直努力装透明人的近侍大太监连忙出声。
“此事陶掌柜虽有办事不利，但罪魁祸首乃是背后的人啊！”
太子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犹如野兽般充血。
父皇当朝斥责他治家不严，纵容太子妃娘家家仆仗势欺人，小家都管不好，何谈未来继承大统！
这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配当太子，甚至已经在考虑废太子改立他人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燕景州那个贱种！
真当他不知晓那个言官是他的人吗？
“燕景州，今日之耻，本宫必定要讨回来！”
……
太子在东宫大发雷霆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有心人耳中。
身在礼部尚书府的魏戍冷笑，“六皇子送来的谢礼？他倒是会做人。”
“不过是想借机探查是谁给他递的消息罢了。”
焦凤姿依旧是一袭红衣，然而脸上烧伤疤痕纵横，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好转，反而愈加狰狞。
当初将宁家的消息递给六皇子，想要的就是借刀杀人，现在看来，六皇子做得不错。
“燕恪如今在做什么？”魏戍问。
焦凤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扭曲一瞬。
“我以为他肖似他爹，心中只有家国天下，没想到是个耽于情爱的孬种，成日里同宁桐那个贱丫头鬼混，早将扳倒狗皇帝的大事抛到了脑后！”
魏戍“哈”的嘲笑一声，“早说了，这小子压根没想过为颛王报仇雪恨。”
从前他小的时候还能充作一颗棋子，用来收拢颛王残余的势力，如今翅膀硬了，不仅想脱离他们的掌控，还反过来想毁掉他们。
“如今朝中的水已经搅浑了，他留着也没什么用，找机会杀了。”
魏戍冷不丁的扔出一句。
焦凤姿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
“宁家人假扮丞相府远亲之事有些蹊跷，派人查一查丞相府，别出了岔子。”
“还有，过两日就是春闱，太子那边还要再添把火。”
魏戍站起身，面上尽是阴毒之色，“大蔺的太平日子是时候到头了。”
不多时，两人的对话就送到了陆戟的书案上。
暗一见他看得专注，目不斜视的退到一旁，心中却在想，魏戍刚愎自用，焦凤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总以为他们将世人玩弄于鼓掌，殊不知自己早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暗一。”陆戟忽然叫他。
“主子有何吩咐？”
“宁家那边加派人手，保护好小桐她们，另外，通知钱靖嘉，春闱之事可以行动了。”
暗一领命，正要出去，陆戟又叫住他。
只见他神色温柔，“小桐在做什么？”
暗一一愣，出去招了个暗卫来问，再进来时神色微妙。
“宁姑娘她……正在去逛花楼的路上。”
陆戟面色微变。
暗一艰难的补充，“听说是带着太傅家的嫡小姐去见识见识男子姿色。”
言下之意，去的不是花楼，而是小倌馆。
陆戟的脸彻底黑了。
……
宁桐乔装打扮，摇身一变成了个俊俏公子哥，只带了辛兰一人就出门。
辛兰自然也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换了男装。
两人半道上去接何秀盈，宁桐一见她的装扮就直摇头，从头到尾将她重新拾掇了一遍，才拉着她出门。
何秀盈瘦得很快，宁桐估摸着，至少瘦了三十斤，穿上男装走出去，旁人也只会觉得是个身材稍壮的男子，而不会觉得她胖。
两主一仆大摇大摆的进了那个名为南风的小倌馆。
其实辛兰内心十分抗拒，主子要是知道她放任二姑娘来这种地方，肯定会扒掉她一层皮。
可当初她被派到姑娘身边时，他也叮嘱过凡事要以姑娘的吩咐为主。
于是她犹豫那么一瞬的功夫，就过错了劝阻姑娘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跟过来保护。
南风区别一般的花楼，布置得更加风雅。
老鸨打眼瞧见那么俊俏的小公子进来，十分殷勤。
“公子看着眼生，是头一次来？”
老鸨年岁不小了，脸上皱纹笑得皱到了一处，涂得红艳艳的嘴唇最是抢眼，像是刚喝了血似的。
何秀盈从前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自出门时就满心忐忑。
如今进了这里，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周遭的人都是洪水猛兽，见老鸨凑上来，吓得躲到宁桐身后。
宁桐倒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自在得很，反手将她拉出来，一手揽着她的肩，冲老鸨挑眉笑。
“要最好的房间，叫几个身娇体软的少爷过来，今日我要让我兄弟长长见识！”
说着扔给老鸨一锭银子。
这是遇着大方的主儿了！
老鸨眉开眼笑，一叠声的让人去准备，自己亲自领着宁桐几人去了后院。
后院的清幽，也不知是如何设计的，宁桐能听见隐隐约约的丝竹指印，却见不着人。
等进了一处房间，宁桐眼神示意，辛兰立即将老鸨赶了出去。
关上门，何秀盈攥着宁桐的袖子，急道：“沈姐姐，要不我们还是走。”
“别怕，今日你是花钱的爷，那些人不敢对你怎么样，相反，你想要的，从他们身上学再合适不过。”
宁桐安抚她。
何秀盈想到何秀澜骂自己那些刺耳的话，神情犹豫。
不等她多想，房门就被人敲了敲，紧接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几个腰肢柔软的小倌依偎到两人身旁。
“两位爷~”
一人开口，声音能酥掉人半边身子。
前提是，宁桐和何秀盈真的是好这口的男人。
何秀盈瞪大了眼，她一个女子都不敢说自己能有这本事。
宁桐敲了敲桌子，“都有什么才艺，一个个上去展示，演得好了，小爷我有赏！”
她说着将一袋子碎银子倒在桌上。
几个小倌眼睛一亮，一人率先起身，其他人也不再动手动脚了，十分规矩的给倒茶，或是说一些笑话。
宁桐凑到何秀盈身边，小声道：“你多看多观察，能学到多少算多少。”
“但是你要记住，你学这些不是为了作践自己，而是为了把他们变成武器，当记得爱自己多一些，旁人无论是谁，不管是爱也好报复也好，都不值得你用上那作践自己的法子去达成。”
何秀盈想要学会怎么讨好人，怎么变得有女人味，最好勾一勾手指就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怀抱这样的想法是想报复何秀澜，报复太傅府，因为这两日她才知道，身为她父亲的何太傅竟放任柳姨娘把她许配给一个年近五十还瞎了一只眼的鳏夫！
她什么都没有，唯有这具身子可以利用。
可沈姐姐告诉她，她还有别的选择，可以爱自己多一些。
她含泪点点头，擦掉泪水，目光变得坚毅。
宁桐陪她坐了一会儿，借口如厕出去了，出门时同辛兰说了两句话，强硬的将她留下保护何秀盈。
而她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旁人，一路摸到一处隐秘的地方。
在树上潜伏片刻，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她精神一震，果然看见何太傅的身影。
只见他神色恭敬的跟在一人身后，而走在前头的人戴着个鬼面面具，遮住了容貌。
但是宁桐知道，那就是太子。
她今天可不是单纯的带何秀盈来学习的。
早前得知太子将秘密出宫和何太傅见面，她就打探好了地方。
今日来了这里，又故意支走老鸨，让辛兰去摸清见面的位置，而后自己亲自来探听消息。
两人靠近她藏身的大树，她屏气凝神，移开视线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存在。
然而收回目光的刹那，她看清了太子露出的下半张脸。
不知为何，有强烈的熟悉感。
她没有深想，等两人进了房，悄无声息的下了树，借着草木的遮掩靠近窗户底下，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隙。
两人带的护卫被留在了院外，正好方便了她行动。
“太子殿下！”
她刚靠近，就听见何太傅焦急的开口，“皇上行事越发荒唐，如今又对您起了猜忌之心，兵权之事刻不容缓了啊！”
兵权？！
宁桐瞪大眼。
“如今六皇子虎视眈眈，皇上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殿下若不早做打算，恐生变故啊！”
何太傅可谓是苦口婆心。
“本宫如何不知形势于本宫不利？”太子发怒。
“前脚盐矿被端，本宫养兵的收入断了一半，如今燕景州咬着本宫不放，不过些许小事就让朝臣参了我一本又一本，就连钱金斗那个老东西都公然跟我叫板！”
“钱金斗是中立派，他开口，父皇对本宫更加不喜，还能如何？太傅告诉本宫，还能如何？”
宁桐听着直皱眉。
怎么这个太子脑子不太聪明的感觉。
“臣有一个办法。”
何太傅沉声开口：“如今北地正是用兵之时，太子殿下何不借机上奏，代皇上巡视边境，震慑蛮族？”
“对！你说得对！”
太子恍然大悟，“沈乾坤当初交出的兵权一半在京城，一半去了北地。镇北将军卫光那厮不识好歹，本宫就亲自走一趟，杀了他，换上听话的。”
宁桐一惊，无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好巧不巧的踩到了一节枯枝。
“咔嚓”的声响在静谧的院子里十分刺耳。
房内立即传出警惕的喝问：“谁？！”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