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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我,你可还曾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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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次相逢,那也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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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我抬起头。

  是的!那就是我在梦里都咒骂的班主任,胖如肥猪的大肚子,黑白相间的卷发盖着秃顶,一副厚如玻璃杯底的老花镜。

  那旁边的是谁?

  我的灵魂里,顷刻间充斥的是一双我从未见过的、大大的又明澈见底的眼睛,它们在扫射了整个教室后,又迅速地盯住了老师,是惶恐促成了她的急切,更或许是胆怯,是羞涩。

  我不屑地一笑,低头对桌想我自个儿的事了。

  然而,我的脑海里却浮满了那双眼睛,乌黑的闪光的眼睛。

  后来,五六年过去了,有一天我在描摹漫画时,突然记起那一双久久地盘桓在我脑中的眼睛:大大的,有点惶恐,有点羞涩。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双眼睛是她的啊。

  ;同学们,这位同学叫杨悦,以后她就在我们班,同大家一起上课了,大家欢迎。邋邋遢遢的掌声响起来。像潮湿的鞭炮,有一下,没一下的。

  ;大家好。一种甜脆的声音,击醒了一向晕头晕脑的我。那双大大的眼睛鞠躬下去。浓黑而又平整的刘海,撩拨着纤细淡雅的眉毛,两绺稍长的发划过精巧的耳朵,遮住了两旁红扑扑的脸蛋。

  ;我叫杨悦,我是韩国人,我来中国没几年,汉语学得不是太好,这次是刚从我爷爷那儿搬到我叔叔这边来,想借此机会多学点汉语,希望今后大家能喜欢我,多帮助我。语速慢,但口吐清晰语音标准。

  一阵响亮鼓舞人心的掌声,震动了五年级一班惯常沉默的教室。

  ;你就坐那儿吧,刘小俊,余她点位子坐。老花镜啃着私塾的语调。

  我翻起白眼,狠狠地戳了一下老花镜,撑起余有的懒劲,把长凳抽出一点儿,慌乱地收拾出一个书洞,坐在了另一旁。

  老花镜向我交待了一些训话后便走开了。

  我的心一阵极度地憋闷,久藏在我心中的愤懑,在我心底爆发了,但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心口,阻止我不能爆发。那股憋闷至极的邪气,只在我心头飞窜、盘旋,飞窜、盘旋。

  我讨厌学习。因为我的迟钝与愚昧,而遭来老师们无数的拳头。胸膛上的疼痛,与心头上的火辣,使我对学习厌恶至极。

  我试图反抗,却遭来更多更加凶狠的拳头。

  嘲笑更加肆虐,恶语更加露骨,这样难堪的境遇使我无地自容,痛苦不已。我的反抗彻底宣告失败了。我对自己的否定也到了决绝的地步。我坚信我是学不好的,干脆不学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一切却并未结束。

  侮辱与嘲讽就是刺刀,扎在我的心上。我痛苦地呐喊,却没力气喊出声。我绝望,却还有不由自主的余力,令那些在我脆弱的心灵里的痛苦,肆无忌惮地徘徊,徘徊又徘徊。

  那种绝望的痛苦令我痛苦地绝望。

  我痛恨,却痛恨地无力;我想哭,却又哽咽着哭不出声来。

  委屈、憎恨、懊恼、失望乃至绝望,扼守在心里,翻江倒海地狂乱折腾,令我感觉到自己随时要爆炸。

  终不能来个爆炸,得以彻彻底底解脱的事实,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为此而常常把自己搞得颓废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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