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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太子妃的咸鱼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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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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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兰并不想喝粥。

  她觉得那个人说的没错, 要想嫡额娘答应她的要求,就得靠闹。

  否则,她可能连嫡额娘的面都见不到。

  可是吉兰也很怕, 嫡额娘会真狠心给她灌药。

  小姑娘一点点大,却已经有爱美之心了。

  她知道胖了不好看,胖了连跟她玩的小伙伴都没有。

  她小眉头皱着, 表情很纠结。

  抱紧被子,呆在原地,仔细思索的模样。

  宁容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并不催促。

  到了这会儿,吉兰再傻也明白, 嫡额娘没从前那么喜欢她了。

  她吓得连打嗝都憋了回去。

  小孩子总是在宠爱她的人面前,才能够耍脾气。

  知道宁容不喜欢她, 她反倒变得乖觉很多。

  小姑娘安静下来, 脸上还存着泪,不敢看宁容,只眼巴巴地往秋氏那儿看。

  秋氏到底心软,受不了她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 顺嘴递□□。

  “小格格, 要不咱们喝点粥?”

  秋氏端着碗,坐在塌边上,小心递了半勺子过去。

  六公主也跟着劝,“吉兰咱们乖乖的啊, 不然真吃了那个什么药,变成一个大胖子可怎么好?咱们吉兰最好看,是不是?”

  她把小姑娘,从被子里抱出来, 离塌边更近些,也更方便喂。

  秋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点点头,两相权衡,终于张了嘴。

  这事儿开头了,往下就好办了。

  秋氏耐着性子,一勺又一勺。

  吉兰配合极了,不消片刻,一小碗鱼片粥都喂了下去。

  手里端着空碗,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吉兰吃完了粥,仰着脸由秋氏擦干净嘴巴,可能觉得没了面子,重又躺回床榻上,闭上眼假装睡觉。

  以往她这般,秋氏会来哄她,讲话本子里的故事给她听。

  可她这次注定要失望了,等了许久,期待的哄劝、宽慰等等全没有来。

  宁容施施然起身,见秋氏要开口安慰,一下把人拦了。

  “侧福晋,走,陪我去你的花厅坐坐,说来我还不曾好好看过你的院子呢。”

  秋氏一顿,犹豫地看了吉兰一眼,还是起身领着宁容等人往外走,“是,娘娘随妾往这边来。”

  内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原先站了满满当当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只留往常伺候吉兰的小丫头,守在外间。

  吉兰坐起身,看了空荡荡的内室。

  又一下躺了下来,把被子蒙过头顶,躲在里面抽抽噎噎哭起来。

  外间的丫头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

  整个人毓庆宫,太子妃说的话人人都要听,眼见太子妃对小格格都淡了下来,她们上赶着做什么?

  只要大致不出错,就行了。

  小丫头站在外间,眼观鼻鼻观心。

  从里间出来,就是一大片连廊,这一圈连廊把秋氏的院子,围城一个口字。

  外面的雨还在下,从屋脊的低洼处汇集起来,再顺着瓦片往下滚。

  瞬间成了一条条雨柱。

  宁容站在廊下瞧雨,一回身便看见秋氏苍白的脸,估摸着吉兰的事,把秋氏吓得不轻。

  她把人拉到身边,宽慰。

  “你呀,自来本分又温和,就是手段太软和了些。吉兰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孩子。”

  “我将她放在你这里,便是想你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往后也好多个依靠。”

  秋氏赶紧福了福,小心道。

  “娘娘为了妾好,妾怎会不知道?”

  “可是格格是正经的主子,又是殿下的头一个孩子,妾管她管的名不正言不顺。”

  秋氏这话,当然不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有太子妃的话在,谁不拿她当小格格的额娘看待。

  只怕是小格格自己心里别扭,言语间给带了出来。

  秋氏忍住了想吐苦水欲望,看着眼前成片的雨柱,便想起从前小格格刚来她院子那会儿。

  那时的吉兰正的很乖巧,也没什么心思,每日里和旁的天真知事的小孩一般,最多知道吃和玩。

  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好,不是亲母女,胜似亲母女。

  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就转了性子,面对她时,多了防备和警惕,脾气也与日剧增。

  这时候秋氏才知道,当养母的难处。

  她不是嫡母,更不是亲额娘,重了不行,轻了也不行。

  越是想叫这孩子往正道走,这孩子却偏偏往歪处去。

  原先她还满心以为,吉兰往后真能成为她的依靠呢。

  如今,却是半点都不敢这么想了。

  只想这孩子,养着养着,别养出仇来才好。

  她不说话,愁苦和为难全摆在脸上,宁容一眼扫过去,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因着人多,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午膳,宁容留在秋氏院子里用的。

  有六公主陪着,气氛倒是好。

  经了这桩事,许是对宁容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太子妃明事理,不会无缘无故责怪人的。

  秋氏也比往常的时候,更放开了些。

  天气渐冷,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院子后面竹林间的冬笋,近些日子全冒了头。

  幼嫩脆爽,用到膳食里,格外鲜美。

  今儿秋氏这里也备了一道,拿笋作为辅料的膳食——酸笋焖鸭。

  宁容喜欢吃笋,却不喜欢吃酸笋。

  总觉得这酸笋失了本该有的鲜美,还有一股子怪味。

  如今和鸭一道做,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酸笋沾染了鸭肉味,把原来的酸气中和了不少,变得更加脆爽开胃。

  而鸭肉里混入酸笋味儿,鸭肉又更加绵长。

  这奇异的搭配方式,口感着实不差。

  连六公主都频频往这道菜,多下了几筷子。

  宁容见了六公主进得香,心情也好了许多,笑道,“还以为我院子里的樱桃已经极擅烹饪了,不想你这里还有高手。”

  秋氏温婉一笑,“娘娘喜欢便好,妾还怕娘娘不喜欢呢!”

  “不过这酸笋,原也不是妾想出来的,是庶福晋腌制了不少,顺道也给妾送了些。”

  “哦?她倒是个妙人。”

  宁容也想起前几次见吴氏的情形,对吴氏感官极好。

  吴氏平日里看着憨厚,实则心思灵巧。

  虽被困于后院,倒也自得其乐。

  用罢饭,六公主便提出了告辞。

  这回宁容没再留她,只道,“改明儿你还来,回头咱们几个一块儿吃锅子,把吴氏也叫上,说不得她那里有什么调制酱料的秘诀呢!”

  “那敢情好,暖锅正是要人多才好吃,小六便先谢过二嫂了。”

  六公主福一福,系好披风,往外去。

  宁容喊了丹桂,“你亲自去送,打了伞遮挡严实了,可不许叫六公主着了风。”

  “是,奴婢省得。”

  丹桂福一福,便下去了。

  偌大的花厅,瞬间空荡下来。只余宁容和秋氏两人。

  秋氏再傻也明白太子妃有事要说,定还是为了小格格的事。

  她紧张得直抠帕子,生怕太子妃问责。

  紧低着头,不敢去看宁容的脸色。

  宁容扫她一眼,一双杏眼弯成月芽,“你这样紧张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

  “娘娘自是不会,是妾明白自己做错了事......”

  秋氏老老实实道。

  “我把她们都喊了出去,不是为了怪你。”

  “吉兰这样,确实有你疏忽的缘故,但也不乏有她自己性格的原因......”

  宁容是真挺喜欢小孩子的,吉兰是个小女孩,长得软萌萌的,盯着人的时候,直叫人的心都化了。

  越是喜欢,她越是不能放纵这孩子这般下去。

  往后再长歪了,嫁了人,她的苦头且还在后面呢。

  “也是我忽略你这边,把孩子交给你,便过问少了。”

  “这孩子不满,其实还是不满我与太子不够关心她......”

  “娘娘......”

  “罢了,你不必安慰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事情已然发生了,再问责意义不大,总归你我都有疏忽之处。”

  宁容的语气很平和,确实不是要问罪的样子,秋氏悄悄松口气,也有勇气抬着头,观察她的面色了。

  太子妃本就长得极好,便是在孕中,也风姿不减,也难怪会得殿下独宠。

  为人端正又宽和,并不因为她们是殿下的妾室,而处处针对。

  若非如此,吴氏如何能在后院,这般如鱼得水?

  秋氏大着胆子道,“娘娘这般说,便是羞煞妾了,这里头妾占主要的原因。”

  见她起身行了福礼,迟迟不肯起身。

  宁容亲自拉她起来,让她在身边坐下。

  “你呀,哪儿来这么多话?我说了不追究,这事便别再提了。”

  “我问你,若我还叫你养吉兰,你可还愿意?”

  她静静地看着秋氏,不愿错过秋氏脸上的一丝表情。

  秋氏挣扎又犹豫,生怕小格格在自己这里,再出了什么岔子。

  若要把孩子再给了旁人养,她到底舍不得,日子久了,她对吉兰是有感情的。

  “妾愿意的,只怕小格格......”

  “你放心,我总要解了她的心结,叫她安安心心拿你当额娘才好。”

  秋氏抬起头,便见太子妃眼里一片笃定,心便定了定,又听见她道。

  “这两日还得辛苦你,派人盯紧吉兰,任何消息都直接报到我这儿来。之后的事,你便不用管了,不消半个月,这孩子定能心甘情愿地叫你额娘。”

  秋氏眼睛亮起来,眼底有好奇又有感激。

  想不通太子妃要怎么做才能达成目的,却有很坚信,她定不会为难吉兰。

  只愿,经过这次吉兰能彻底改了性子。

  “如此妾便先谢过娘娘了。”

  秋氏语带感激地给宁容磕了个头。

  宫中寂寞,她们都不奢望太子的宠爱。

  不说先前,太子本就一心扑在政事上,如今有太子妃在,她们且不知道排到哪里去。

  有个孩子还是好的,至少可以互相陪伴,不会让人觉得岁月漫漫,看不到头,也不会让人心思浮动,忍不住去争夺太子的注意力。

  “好,我既应了你,若出了岔子,你只管来正殿找我便是。”

  宁容笑着起身,往外走。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竟然有阳光破开云层洒落在宁容身上,把她衬得愈发昳丽。

  秋氏盯着宁容的侧脸,恍了恍神。

  待回了正殿,宁容还特意喊了杜嬷嬷进来,神情严肃地吩咐。

  “虽则我已经命秋氏盯着吉兰,恐怕她经不住吉兰歪缠。”

  “这事儿还得嬷嬷亲自去办,找了人把小格格盯住了,我不信她一个小孩子,无人挑唆会随随便便转了性子。拿一个孩子做筏子,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是呢,老奴记下了。”杜嬷嬷赶紧应下,见宁容脸上带着疲累之色,忙问,“娘娘可是累到了?今儿生了一场气,小主子有没有闹腾?”

  说到孩子,宁容脸上转了笑,单手轻搭在肚子上,满脸柔和。

  “这孩子懂事着呢,不碍的。我休息片刻就是。”

  “也是娘娘您心善,若换了旁的主母,遇见小格格这等庶女,还不是听之任之。哪儿会关心她会不会长歪?”

  杜嬷嬷对小格格的感观瞬间变差了,觉得太子妃以前真是错待了她。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不过怜惜她只是个孩子罢了。再则,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所做之事,无非是想无愧于心罢了。”

  “果真有你说得那样好,便该不计前嫌地把吉兰抱了来,亲自养在膝下。”

  宁容不是圣母,小格格第一次表达出对李佳氏的依赖和牵挂的时候,就已经被她从小本本划了去。

  要不然,嫡母把孩子养在身边,才是正理。

  “您可千万别这样想,单看秋氏,且不够焦头烂额呢!”

  “且您还在孕中,护好小主子才是正经。”

  知道杜嬷嬷也是出于关心,宁容连声应下。

  “好好好,我记下了。嬷嬷快去,顺道去看看秋蕊那丫头,从没受过这样大一顿训斥,说不得也窝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哼,那丫头也该吃吃苦头了,胆子未免太大!”

  杜嬷嬷对秋蕊有些看不上,要不是这姑娘是个忠心护主的,早就叫娘娘换了。

  如今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也好。

  宁容摆摆手,杜嬷嬷便止了话题,躬身退了下去。

  四福晋是个言出必行的,说了要给妯娌们把窗子换了,第二日就寻了人过来量尺寸。

  如今,宁容殿中全都换玻璃窗子。

  半下午的,殿内还很亮堂,并不需要点灯。

  宁容坐在窗边,透过玻璃窗子向外看。

  下过雨以后,院子里处处都被冲刷干净了,橙黄的菊花沾着雨滴,娇怜柔弱。

  便是关着门,还是有一股泥土的香气,隐约传进来。

  她彻底安静下来,便想起了太子的那封信。

  从桌肚底下把信翻出,又重新看了一回,想到毓庆宫的糟心事,回信的欲望减少了一大半。

  宫里头一地鸡毛,还不都是这一位惹来的?

  再说他还打仗呢,情情爱爱的传来传去,也不像样。

  宁容把信仔细收好,放在梳妆台里,便不去管了。

  *

  几百里之外,可怜的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自己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们连着几日的奔波,终于领着大军,到达了翁金。

  翁金本是清朝的一个边陲小镇,靠着两边贸易往来,倒也还算繁华。

  从前相安无事的时候,入了城门能看见一群奔来跑去的孩童。

  如今太子率领大军路过,进了城门开始,便觉得百姓像一只只惊弓之鸟,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期盼又格外小心翼翼。

  主街道的两旁,本来有一大片低矮的泥土民房,如今看去已经空了一大半。

  偶然一窜而过的孩童,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凄惶。

  胤褆看得一肚子火气,“太子!咱们明日就出兵,不!今日就出兵,老子非得打得他们找不着北不可!”

  这里的子民,也全是大清朝的子民。

  但他们这模样,和生活在皇城根底下的那些,相差甚远。

  太子难道看了能好受,但出兵不是说出就出的,须得谋定而后动。

  既然来了,定要打一场胜仗。

  胤褆突来的火气过大,把小心避着他们走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手里捧着的东西,乱七八糟撒了一地。

  胤礽命福全领着士兵们安营扎寨,亲自上前把这孩子扶起来。

  他缓和声音,“起来,别哭了。你家在哪儿?家里的大人呢?”

  小孩八九岁,很知事了,个子已经长到了胤礽的胸口。

  他还以为一顿责骂少不了,不想领军的将军,语气这样温和。

  他蹲下身子,把地上不知名的野果一一捡起来,每一个都很珍惜地,拿衣袖擦干净。

  待把果子重新捧好,他才道。

  “没有家了......娘被坏人抓走了,爹爹拿了家里的锄头去同他们拼命,就再也回来过......”

  “那......”

  善辩如胤礽,这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小孩自己却不以为意,他捧着一兜野果子问。

  “你们是替咱们打坏人的军爷?”

  见胤礽点了头,他又问,“能让我回去了吗?妹妹还在等着我呢,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今天收获不错,应该能让妹妹吃一顿饱的。”

  他举了举手里的一捧果子,说到妹妹,难得露出几分柔和。

  胤褆远远盯着这黑小子手里的一捧东西。

  就这些黑不溜秋,干巴巴的玩意儿能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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