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结婚了
“以后开车不准这样不小心！”莫小果依然还心有余悸。谢天谢地，这次只是伤了一点点。
护士不小心手重了一点，他疼得轻微皱眉，她忙道：“轻一点，慢慢来。”
她紧张的样子，让护士也忍不住变得紧张，动作越发的小心起来。穆北城笑望着她，只觉得心里被占得满满的，一个一个圆满的泡沫在腾升、荡漾、发酵……
……
另一边。
穆芯早已经醒了。
她没有动，只怔忡的坐在床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那样幸福，那样温馨……
和她灰暗的世界，截然不同。
她歪头看着，直到护士包扎完毕走出去，她都没有回神。
莫小果转过脸来，和她呆呆的视线对上，微惊了一下，唤她：“穆芯？”
爱情真是个磨人的东西。
短短一天的时间而已，莫小果实在无法将这个已经失去光彩的女孩和那个勇敢执着骄傲的穆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爱情崩塌了，连同她的魂也被抽走了。
“醒了？”穆北城站起身，走近她。
莫小果道：“我帮你倒点鸡汤，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要好好补一补。”
“吃不下。”穆芯这才有了声音，像是回过神来，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
她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穆北城和莫小果担心的对视了一眼，问道：“去哪？”
“不知道……”穆芯迷茫的摇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莫小果，木然的视线又回到穆北城身上，“我不能呆在这儿。看着你们这么幸福，我怕我会嫉妒。”
她嗓音暗得像生在地狱里。
穆北城心一疼，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强制压到沙发上坐下，“你给我呆在这，哪里都不准去！莫小果的手艺不错，你把汤喝掉！”
她竟然也没有挣扎。
莫小果赶紧倒了汤过来，吹凉了拿着勺子喂她。
那热烫的汤，触到穆芯苍白的唇，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发抖。
莫小果温柔耐心的劝她，“多少还是要喝一点，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自己的。”
穆芯抿唇。
那热烫的液体，带着浓浓的香味滑入胃里。她情绪突然崩溃，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落。泪痕四纵，掉在鸡汤里。
她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原来，刚刚不过是痛到了麻木而已。
现在有了知觉，所有的痛铺天盖地又重新席卷一遍，让她肝胆俱裂。
莫小果被吓着了，暗自朝穆北城使了个眼色，穆北城忙扯了纸巾递过去。
“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这种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莫小果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帮她顺气。
都会过去？
不……
也许，这辈子都过去不了了。
他们都知道，穆芯更知道。
所以，哭声没有消止，而是越来越凄厉。穆北城忍无可忍，走过去，不由分说牵起穆芯的手，“姐，我带你去找他。”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穆芯，这一刻，居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后退，“不要！我不要再见他！”
“你有资格得到他的解释！”
她嗤笑，含泪的眼里全是悲凉，“我有什么资格？只有我，才是最没有资格的……”
“你有资格，许磊有资格，你们都是他的兄弟，可是我呢？”她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那儿破了个洞。泪光闪烁，闪得连旁人都痛起来，“我什么都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爱了这么多年，缠了这么多年，结果，无非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结婚了……
悄无声息的，早已经烙下了其他女人的印痕……
她却像个白痴一样，还傻傻的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最愚蠢的，莫过于此……
连她自己都快要瞧不起自己。
穆北城还想说什么，可是，喉间发涩。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忽然从外推开。三个人都齐齐朝门口看去，见到那身影，皆是一怔。
穆芯眼泪流下，眼里不可遏制的迸发出浓烈的憎恶。
原来……
得不到的爱情，会变得扭曲。
穆北城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抡起一拳就朝来人挥过去。
那拳头又快又狠，魏良晨岿然不动的受着。
唇角立刻渗出血来，他也一声不吭。
这是他该得的！
惩罚他的自私，他的卑鄙，他的妄想。还有……
也可以打醒他，让他更清醒的知道，有些人绝不是自己可以再沾染的……
“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给我姐一个合理的解释？”穆北城暴怒，不顾自己的伤揪住魏良晨的领口。
对于这段感情纠葛，他和许磊都是旁观者。曾经都懊恼过这个男人的无动于衷，可是，遇上穆芯那种不撞不南墙不回头的精神，谁的懊恼都是白搭。
“如果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就算把我姐关着、锁着，也绝不会让她再靠近你！”他气极了，为穆芯不平。
“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他的暴力，他的兴师问罪，魏良晨一律受着。
穆北城看一眼穆芯。
他们的事情终究还是他们自己解决。
到底松了魏良晨，牵着莫小果出去了。离开之前，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事到如今，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
莫小果和穆北城并肩走在医院的花园里。
明显在担心穆芯的事，他显得心事重重。莫小果也觉得唏嘘不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走着走着，穆北城突然伸手将莫小果纳入怀里。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沉重，莫小果抱了抱他，安慰：“这样也好。虽然有些残忍，但总算让穆芯把纠缠了十多年的事了结了……”
“再多的爱，都敌不过‘已婚’两个字。”穆北城感叹。
一旦结婚，无论你的婚姻是不是幸福，从此，你便失去了再爱其他人的资格。
“小果……”他突然低低的唤她。
“嗯？”
“我们不要互相折腾。”
莫小果抿了抿唇，更紧的拥住他，郑重的颔首。
对不起，妈妈……
有些人，血骨相缠，她早已经放不了手。
尤其此刻亲眼看着穆芯这样艰难的爱情，她更觉得此刻和穆北城的拥抱弥足珍贵。
她没有穆芯这样坚强——如果有一天穆北城结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她也许早就崩溃。
两人紧紧相拥，此刻，却浑然不知……
命运的齿轮，在渐渐脱轨，将他们不断的拽着、拉扯着，拖进暗无天日的轮回里……
……
病房内。
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穆芯就站在窗口。她要不断的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才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窒息而死。
“穆芯……”看着那纤瘦的背影，魏良晨痛楚的唤了一声。
一夜不见，却像隔了半个世纪一样久远。
她还是那个她。
至少，还是昨晚穿着睡衣的样子。
可是……
她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她。
仿佛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她的心……
曾经满满的都是爱，现在……大概只剩下无尽的恨……
思及这个，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她。
“你站住！”穆芯低喝，扭过头来看着他，“别靠近我！”
她像提防怪物一样提防着自己……
心一抽，魏良晨眼里流泻出点点绝望，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四年前，在那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就料想到了这一幕。
仍旧记得那一天——闪电雷鸣，身边是个陌生的女人。
因为太过用力，签字时，笔尖刺穿了纸张。短短的三个字，却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钢笔滚落在地毯上，墨水飞溅出来，沾到他白色衬衫上，整个画面狼狈到了极点。
因为一个孩子，他被绑架上了断头台，别无选择。
“如果你还想听，我可以解释……”他嗓音哑了。
从来不爱解释的他，如今想解释了，可是，却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愿意听。
果然……
她冷笑。
因为受了伤，便忍不住变得尖刻起来，让她出口的话也口不择言，“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明明有了家庭，这四年来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纠缠？还是想要说你其实是被逼结婚，你有苦衷。用这些话来哄哄我，让我还是对你死心塌地，还傻傻的当个白痴，继续痴恋着你？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省省！这些话，只会让我觉得你恶心！”
魏良晨狠狠一震。
手握紧。
手背上的青筋不断跳跃。
他压下情绪，将要出口的话也压下。一会儿后，出口的话，换了。
“我的家庭很幸福，不但结婚了，还有个孩子……”
连孩子都有了？
又是一记惊雷。
穆芯脚一软，双手死死的攀住窗台，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她真想笑着祝福他，可是，却只是恨恨的咬牙：“王八蛋！”
她无法想象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缠绵的画面。
就在昨晚，他和自己还那样亲密。
所以……
以前，他也那样吻过、爱抚过其他女人，甚至更狂热、更亲密。
不！
那不算其他女人，那是他的妻子啊！自己才是真正的其他女人……
想起这个，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但背脊倔强的挺得更直，不肯让自己低头。
他凝望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和她诀别。
而后，他继续开口：“我已经在办出国的手续。这次回国……是准备办定居需要的证件。”
他直直的看着她，不曾错过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定居？”她到底还是掩藏不住那份震惊和伤心。
“是。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他薄唇抿成了一字，浑身都透着压抑的气息。
所以……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如果他有心要不回来，公司里的事完全可以就交给许磊和穆北城两个人。
穆芯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伸手抓过一旁不知道谁送过来的花，就往魏良晨身上扔。
水果篮，花篮，全扔向他，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