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弄假 成真
绿衣官员正是本地县令,只见他似笑非笑,道:“这位是京城来的荀大人,还不快快迎进去。”
华衣中年人顿作恍然大悟状,躬身道:“死罪,死罪,有请荀大人,陈大人入内。”
那荀大人颇为矜持,淡淡哼了一声,在众人簇拥下走进门来。
见到院内情状,不由一愣,问道:“这是作何啊?”
缁衣人上前一揖到地,谄笑道:“好叫大人得知,这是我家两位侄女成亲之日,大人亲临寒舍,大喜,大喜啊!”
“怎么回事?”荀大人回头望向县令,面有不悦之色。
刚才听县令说这桥家有两个女儿,都是国色天香,正好可以选入宫中。
“桥公,你女儿成亲?怎么从未听说?”县令猝不及防,脸色有点发黑。
“喔,是一个故人之子,家中父母双亡,前来投奔于我。他与我二女自幼青梅竹马,因此上小老儿替他作主,将女儿嫁于他做妻。”
那华衣中年人正是县令口中所称的“桥公”,他假话张嘴就来,显然早有准备。
“唉,想我小老儿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招他为婿,日后也有个依靠。”唯恐对方不信,他又加上一句。
这年头没有儿子的人家招上门女婿倒是常事,只是这桥家好生大方,一下送出两个女儿。
“故人之子?”县令狐疑地看向吴为。
眼前这年轻人相貌堂堂,倒像是出身士绅之家的。
不过即便是父母双亡,难道没有亲族,怎生肯给人当赘婿。
转念一想,这桥老儿家中有良田千顷,骏马数百匹,乃是本地有名的大户。
这年轻人若是贪图他家财货倒也不足为奇。
自家不是也动过心思吗?
哼,大好男儿,竟给人做赘婿,无父无母的不孝之徒!
心中又羡又妒,不由鄙夷地望了吴为一眼。
这时缁衣人从袖中掏出一截竹简,恭恭敬敬地呈上来。
那荀大人的从者接过,递了给他。
只见荀大人扫了一眼竹简上的内容,本来黑着的脸顿时缓和下来,笑嘻嘻道了声“那可恭喜了。”。
他本来只是寿春一个微末小官,走了内宫门路讨了这份美差。
所图不过就是钱财,见桥家如此识趣,礼单颇为丰厚,顿时大生好感。
这时县令的一名从人凑近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吴为瞥见人群中有个人影一闪,正是昨天偷自己黑豆的干瘦中年人,心中不禁忐忑。
他猜得没错,那人跟自己有仇,正是他出首告密,将实情告诉了跟自己相熟的县令从人。
此时正阴恻恻地等着看自己如何倒霉。
此时县令心中也在左右权衡。
欺君论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过这年头礼乐崩坏,寿春那位是自己称的天子,后面如何还不好说。
这桥家乃是本县望族,家中势力不小,又与本县其他几家大户交好,真翻脸他也不一定有把握搞得定对方。
但要就这么放过对方也不甘心,想了想,他拿定了主意。
回头对那绣衣使者拱手笑道:“荀大人,难得遇到桥家办喜事,既然适逢其会,不如我们也叨扰一杯水酒如何?”
荀大人收了重礼,心情正佳,自是无可无不可,含笑点头。
桥公顿时面色僵硬,心中暗暗叫苦。
本来只待送走二人就算过关。
把门一关,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陈县令竟然平生事端!
中年美妇一听就慌了神,连忙悄悄扯那桥公衣角。
缁衣人笑容也僵住了,看向自己大哥。
桥公无奈地看着他,半晌方挥了挥手。
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为了不让使者看出破绽,只能捏着鼻子假戏真做了。
一时间,院子里鞭炮齐鸣,锣鼓同奏,一派喜庆气氛。
动静不小,引来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更有了小孩爬树的爬树,翻墙的翻墙,生怕错过了好看的。
桥公见状更是面色发黑,心乱如麻,本来想低调行事的,现在竟是弄假成真!
欲待干脆说出实情,可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寿春天子刚刚登基,正是立威的时候,他怎么敢去触这个霉头!
难道真让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这个低贱的小厮?
新书开张,求收藏,求鲜花,求打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