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活比死难
“嘶……”田水明觉得自个儿哪哪儿都疼，嘴里头嚼巴着金银花，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臭女表子，下手真特娘的狠！”
敷了草药，他准备站起来先下山再说，可他右脚支撑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左腿完全没了知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田水明，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他脸色大变，从本来还不咋在意的模样，变成了一脸惊恐。
他的腿……
“放弃！”沈墨之拉着李水意的手，从树后面走出来。
他们没有走到田水明跟前，就在大概有三米多距离的地方停下来。
田水明登时身体就是一僵，他以为那个乡下土妞跑下山了，没想到竟然还带着沈墨之这个小子杀了他一个回马枪。
一个小丫头片子他都搞不定，现在一对二，他更没指望。再加上他现在全身疼的受不住不说，左腿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力。田水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耷拉着眼睛，“你们想怎么样？”
这一副样子，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到这个样子的田水明，沈墨之有些不太认识。他和爷爷在七里屯说过话的人，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田水明而已。
尽管没有多好的关系，但至少也是有同病相怜的同理心。见了面，他也会喊上一声田大叔。
到底是他识人不清，还是田水明被生活压垮了心理，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那天半夜甜甜和他说了张大武的事情之后，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田水明聊一聊。如果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动手杀人，也许……他会选择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他的甜甜出手！
沈墨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的看着地上的田水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哈哈……”田水明咧开一张大嘴，笑的身子颤抖，“这是让我说临终遗言吗？”
他伸手抹了一下笑出来的泪花，“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弄死张大武吗？”
两个人就那么站着，并不接话。
田水明也不在乎！
他每每一想起张大武，就忍不住犯恶心！就像这个乡下土妞刚才的模样，恨不能把苦胆都吐出来。
他承认，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会下放到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小村子里，的确是他罪有应得。
要说他被下放之前过的也算是有滋有味，吃喝玩乐他哪样都精通。没办法，家里条件好，他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吃苦。以至于家里倒了之后，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个废物。
活了四十来岁，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七里屯的民风还算淳朴，比他被下放之前的日子好多了。刚开始，他也想好好的劳动改造，只可惜……总有人，会打碎他的想法！
想着想着，田水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相对比我来说，张大武才是畜生！劳资活了半辈子，只上过女人，可没成想……”
意识到田水明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沈墨之眼疾手快的把李水意拉到自己怀里，伸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他冷声呵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没有数吗？”
甜甜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乌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绝对不能让她听见！
被堵了耳朵的李水意有些莫名其妙，沈墨之这是咋的啦，难道田水明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她从怀里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小声的问了一句，“咋的啦？”
沈墨之摇摇头，手却依旧紧紧的捂住她的耳朵，没有放松。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哈哈，墨之小子，你这是真看上了这个乡下的土妞？”田水明满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情说这些。
“与你无关！”
“哈哈……是与我无关！不过……啧啧，你小子眼光不错，这乡下妞长得的确不差什么，瞧瞧这小脸蛋子光滑……”
“闭嘴！”要不是两只手都占着，沈墨之一定上去狠狠揍田水明几拳！
“好！不说这些，我们就来说说，张大武该不该死！”田水明嗤笑一声，“弄死他，我绝不后悔！至于你的女人……谁让她看到这件事了呢！”
时间要是能倒流的话，他肯定会早早的就搞死张大武，计划的更缜密更周全。
对于田水明，沈墨之只剩下厌恶。就算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就算他本身最开始也是受害者，他也仍旧不会原谅他。他也没资格替甜甜放过这个畜生！
他放开捂着甜甜耳朵的手，右手牵着她的手，冷漠的盯着田水明，“你想死还是想活？”
“哦？我竟然还能选择？”田水明有些意外，嘲讽的盯着被他扯的狼藉的草丛，“啧，你们这么善良，在这个世道，可是不好活呢！”
揉了揉听声音还有些不真切的的耳朵，李水意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操心！”
世道咋啦，现在的世道可是越来越好！
她不知道沈墨之为啥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是她其实并不乐意他们的手上沾染上不该沾染的东西。
现在不是没有解放前的战乱时期，那个时候人命不值钱，可能田间玩耍的牛童都能动手弄死无恶不作的汉奸gui子们。
真要是为了田水明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受罪。
田水明知道自己还能选择死活，倒是变了脸色，“要是我选活呢？”
“张大武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但是……今天山上的事情，你要是敢胡乱编排，我会让你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沈墨之一字一顿，眼底是看不清楚的黑暗！锋利的气势，如同一把滴血的利刃直直的刺进田水明的心脏处。
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蠢！”
“好自为之！”
沈墨之拉着李水意转身离开。
虽然他让田水明活着，但他并没有说过会让他怎么活。现在还只是个开始，田水明以后总会明白，活……比死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