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天空的眼睛
这是一双无比苍老的眼睛，碧绿的瞳孔宛若两轮奇幻的圆月，高高悬挂在深邃黑暗的天穹。
眼睛没有太多情绪，如同水晶雕刻一般，冷漠的俯视着下方芸芸众生。
更奇怪的是，这对眼睛虽然出现在天穹，却没有丝毫违和感，仿佛原本就是这片天空的一部分。
凌霄峰顶。
原本针锋相对的大修士们都震惊的仰望着头顶天穹。
“是羽王！羽王陛下！”
云琼长老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满是皱纹的脸上涌现一阵潮红。
在这个世界，能够被称为羽王的只有一位，那就是羽王山的主人，那位曾威镇寰宇，让所有羽族跪服膜拜的王！
在上个纪元，正是这位王带领羽王山打败如日中天的人族剑修宗门古蜀剑宗，进而将整个古蜀山脉中部收入囊中，将羽族的势力一直扩张到北部的玄铜剑林。
但也正是他，在仙妖纪大战落下帷幕之后，便将羽王山交由三大山主打理，而后飘然远去，从此再无音讯。
修仙界甚至有传言，说羽王已然坐化归墟，身为修仙界最强大妖国之一的羽王山再无王者坐镇，如今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当然，即便传言属实，瘦死的骆驼仍旧比马大。即便没有羽王坐镇，羽王山还有三大山主，还有云海天涯，还有强大的羽族军团，还有无数桀骜不驯的羽族修士。
他们依然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翅膀，用自己强横的实力，捍卫着整个羽族的尊严和利益，击碎任何胆敢来犯的外敌。
不过今日，当这双伟大的眼睛再次出现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从古蜀山脉到东海，从北国冰原到南方魔泽，这个世界还有谁敢质疑羽王的存在？
云琼长老跪伏在地，泪流满面。
月息也跟着跪了下来，这位赤翎军统领冷俊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泛起两团红云。
兽王阁长老白菲背后六只光翼迅速消散。袁千军体表金光突然消失，整个人又开始迅速衰老，最后变回老者模样。
两位兽族客人低着头，不敢与天穹那眼睛对视，脸上表情都有些复杂。
兽族和羽族是当今修仙界最强大的两个妖族，他们之间同样存在竞争关系。
以往羽王不知所踪，没有王者的国度，再强大也有其致命的弱点。所以在日常交往中，兽族总能压过羽族一头，而羽族也知道退步和忍让。
不过今日之后，这种现象将彻底改变，两族之间的关系很快便会重回正轨，成为一种完全平等的关系。
不仅如此，经过仙妖纪那场战争，人族修仙界元气大伤，至今仍无法恢复，对妖族的威胁日益降低。
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兽族和羽族之间的矛盾将逐渐暴露出来。到时候恐怕是竞争多于合作，甚至出现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也不无可能。
两位兽族大修士忧心忡忡，而人族这边，黄丹青和程玄同脸色同样不太好。他们对视一眼，都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恐惧。
两位人族大修士虽然都出生在新纪元，但他们寿元绵长，身份尊贵，对仙妖纪末期那场大战的了解要比许多修士更加详细和深入。
当年若不是这位羽王出手，人族最伟大的剑修宗门何至于被灭门，人族西部边境防线何至于全线失守，整个人族世界何至于龟缩一角，最后只能躲在仙缘山防御法阵中战战兢兢渡过了将近千年！
毫不过分的讲，这位妖族王者正是当年人族惨败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双手沾满无数人族至强者的鲜血，他是整个人族世界的噩梦！
……
悠悠数千载，噩梦在今日重现。那么接下来，这位曾造下无边杀戮的妖王，又会如何对待他昔日的死敌呢？
黄丹青和程玄同都僵在原地，不敢胡乱动弹，任由那冷漠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过。
高高的天穹，巨大的眼睛缓缓转动，仿佛在审视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有如天地日月般冷漠的眼睛，才逐渐出现一丝叫做情绪的东西。
眼睛微微眯了眯，模糊的眼角出现一道道皱纹。
远远望去，就像有一位老者童心大发，悄悄躲在黑色天幕后方，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这这个世界。
“呵。”
一个简单的音节。
这是天空的笑声。
星河峡谷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穹出现无数星光，继而有雪花飘落。与普通雪花不同，这次下的雪是金色的。
飞雪落地，融入万物，不留一丝痕迹。
某片草原，一只受伤的羚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一片金色雪花落在它身上，它忽然从冰凉的草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像从没有受过伤一样，在宽广的草原上兴奋奔跑。
……
“永生之力？羽王倒是慷慨！”
星河峡谷，红湖西岸。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抬头仰望着天穹。
女子青丝及腰，红衣红裙，无暇的脸庞一点殷红，犹如雪地里盛开的玫瑰。
她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左手拖着一柄精致的带鞘长剑。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布衣少年。
少年一头寸发犹如黑色松针，他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两只眼睛稍显呆滞，清秀的脸庞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整个人仿佛一尊傀儡。
“不要白不要。小武弟弟，这些可是好东西，多吸收一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女子轻轻一笑，取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而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将一团金色雪花引到指尖，闭上双眼静静感悟。
站在身后的少年扭了扭脖颈，木讷的抬起右手。
下一刻，方圆数百里的金色雪花疯狂向他涌来！
……
某片密林，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老者伸出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掌，接住一片穿透密林缓缓飘落的金色雪花。
雪花没有渗入他的肌肤，而是停留在他手掌中心，不停扭动变幻。
他仔细观察片刻，微微皱了皱眉，接着手一甩，将这蕴含着浓郁生机的雪花丢弃，一脸冷漠的朝密林深处走去。
……
红湖东岸。
雪花落在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清可见底的湖水中，赫然可见两个模糊的影子。
其中一个身披道袍，身后背着木剑，手中执着白幡，正是那叫朱阳的炼魂师。
另外一个则是死而复生的马小冬，或者现在应该叫他红奴。
两人如同死物，静立于湖底。
金色雪花落入湖中，被无数鱼儿争抢，仅有一片慢慢朝他们飘来。
朱阳和红奴如遇蛇蝎，又往更深湖底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