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君子协议
傲从骨里生，万难不屈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p>
这个世界，一直挺残酷的，从来就不讲什么道理。</p>
莫荣光从小家境不好，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同龄孩子欺负。</p>
他的父母是非常朴实的农民，除了田里面务农之外，有时候还捡捡破烂。</p>
所以，很小的时候，莫荣光就非常的自卑，很少与人去交流。</p>
他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放到了学习上面，立志早晚有一天要出人头地。</p>
他一直的梦想就是走警路，通过不懈的努力，他考上了警校，成为了一个探员。</p>
二十载的时光，他一步一个脚印，从当初那不起眼的探员，做到了现在的探长。</p>
可是，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黑暗，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探长，能够决定的。</p>
本以为自己现在有权有势，能够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p>
殊不知，他将官利场的这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p>
要想在官利场立足，那就必须要选择好一棵大树，并死死的抱着不放手。</p>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心怀天下，立志要清正廉明，绝不与那些肮脏之人同流合污。</p>
但可惜的是，人在*，身不由己，他若是不选择一方势力站队，根本就坐不到如今的位置。</p>
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当初就不应该去做那些无畏的抵抗。</p>
这样的话，自己辛劳了一辈子的父母，就不会被那个权可通天的混蛋，给置之死地。</p>
“唉······”</p>
墓碑前的莫荣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提前准备的好酒，敬了父母几杯。</p>
当初他走进这官利场，背上了所有的梦与想，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实现抱负报效祖国。</p>
可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他的模样，太多太多的逢场作戏，让他渐渐的被淹没。</p>
三巡酒过，他倒在角落，回首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任由喧嚣里沉默，说不上对错。</p>
如今，他只能跪在坟前，望着那黑白的遗像，自言自语的忏悔曾经犯过的错。</p>
然后，苦笑了两声，拿起整瓶酒，嘴一张一合，涩涩的哼唱两句，自我排遣。</p>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p>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p>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p>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好吧天亮之后，最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p>
酒分八杯，一饮而尽，不知不觉间，莫荣光已经潸然泪下，浑浊的泪水迷蒙了沧桑的双眼。</p>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黑暗笼罩大地，他又能怎么办呢？</p>
表面上看，现在国内好像波澜不惊，风平浪静，人民更是安居乐业，幸福美满。</p>
其实并不然，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接下来即将要迎接的，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p>
莫荣光一腔热血，铁骨铮铮，并不想做出任何对国家不利的事情，也曾剧烈的挣扎抵抗过。</p>
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在那人的手中，他不得不俯首称臣，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为棋子。</p>
“你们二老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p>
“这些年，儿子自认罪孽深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p>
“等我找到小小，寻一个靠得住的人家，定以死谢罪。”</p>
“到时候，儿子过来陪你们，咱们一家团团圆圆的。”</p>
说完这些话，莫荣光忽然脑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p>
整整三个响头，磕的砰砰作响，额头上都渗出了残血。</p>
莫荣光缓缓的起身，眼神之中闪过满满的坚决。</p>
若不是对女儿还抱有一丝幻想，他早就已经自裁，用性命为自己赎罪。</p>
女儿小小，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也是最后的希望。</p>
那人信誓旦旦的答应他，只要能够将王天山一家逮捕，毁灭掉假皇印的证据，便放了他的女儿。</p>
但可惜的是，就当他即将抓住王天山之际，却被两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给拿捏的死死的。</p>
或许，这就是命吧，人在天意面前，无论怎么的挣扎，最后还是徒劳无功。</p>
“儿子走了，下次定带着小小，来看你们。”</p>
莫荣光放下了手中的花，转过身之后，就准备离开。</p>
可就在此时，他却惊讶的发现，先前的的士司机，竟站在他的身旁。</p>
“你······”</p>
莫荣光毕竟是探长，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极为警惕的看着的士司机。</p>
“你到底是谁？”</p>
莫荣光眉头紧锁，已经意识到送自己来陵园的司机，并不是等闲之辈。</p>
作为探长的他，不说身手有多好，但侦查能力还是挺强的。</p>
刚刚，他跪在父母的坟前，小声的窃窃私语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人。</p>
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要是一般人的脚步声的话，他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p>
可这个的士司机，却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他身后，他一点都没发现。</p>
说实话，莫荣光绝对不相信，此人只是的士司机那么简单。</p>
“我是谁，并不重要。”</p>
“那里有人，想要见你。”</p>
的士师傅是叶孤城的部下，北境的将士，特意的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p>
他脸上并没有太多情感的流露，指了指陵园外的军绿色吉普车，说道。</p>
“呃？”</p>
莫荣光再度后退两步，目光变得尤为的深邃。</p>
离开秘密基地的时候，他三步一回头，确定叶孤城和王凯没有跟踪后，他才招手打手。</p>
前往墓园的路上，他明明让的士司机，在整个紫禁城绕了三四圈，为的就是避开眼线。</p>
可没想到，他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叶孤城和王凯竟然又跟了上来。</p>
莫荣光不是傻子，他渐渐的意识到，一定是这个的士司机将自己的地址，泄露出去的。</p>
“你是他们的人？”</p>
莫荣光面色不善的盯着司机，声音尤为的冰冷。</p>
他自认一路上小心谨慎，最后却还是阴沟里翻了船，被叶孤城和王凯给追上。</p>
“是！”</p>
的士司机并未藏着掖着，尤为的坦然。</p>
他本就是孤皇安排在秘密基地的眼线，专门负责盯梢莫荣光的。</p>
“好啊，原来你们一直都防着我。”</p>
“我还是太天真了，被你们耍的团团转。”</p>
莫荣光知道，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p>
他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乖乖的跟着的士司机，去见叶孤城。</p>
几分钟后，他缓缓的走到了吉普车边。</p>
秦岭摇开了车窗，对着莫荣光招招手，示意他上车。</p>
“你们几个，到底想要做什么？”</p>
莫荣光并未立刻上车，而是敏感多疑的盯着三人，问道。</p>
“哼哼······”</p>
“让你上车，就赶紧上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p>
“我们要是想置你于死地的话，你早就已经见阎王爷去了。”</p>
副驾驶位置上的王凯，不屑的瞪了莫荣光两眼，说道。</p>
莫荣光转念一想，话糙理不糙，好像确实是这样。</p>
叶孤城和王凯要是真的想杀他的话，完全可以在秘密基地，一枪崩了他。</p>
之所以留他性命，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折磨他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p>
于是，莫荣光打开了车门，坐上了吉普车的后座。</p>
此时，正在闭目养神的叶孤城，缓缓的睁开双眼。</p>
“想要替你父母，报仇么？”</p>
叶孤城微微开口，声音尤为的平静。</p>
先前，虽然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莫荣光嘀咕的什么。</p>
但是从这家伙下跪的动作，他大致的已经猜到了一些。</p>
再加之，莫光荣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痕，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测和推断。</p>
“是否为他们报仇，和你有什么关系？”</p>
“别想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没那个能力！”</p>
莫荣光还对叶孤城充满着敌意，语气非常的冲。</p>
现在的他，完全就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p>
“我问你，想不想？”</p>
叶孤城微微一笑，并未因为莫荣光的粗口，就大发雷霆。</p>
“想！”</p>
“当然想！”</p>
“做梦都在想！”</p>
莫荣光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声音尤为的凌厉。</p>
“可是想归想，报仇哪有那么简单？”</p>
“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斗不过那些大佬。”</p>
莫荣光这个探长，在平民老百姓的眼里，那是属于一顶一的。</p>
但是到了那些权可通天的人物眼里，最多只算得上一个蝼蚁。</p>
有些时候，不是嘴上喊着报仇，就能够将那些混蛋，给绳之以法的。</p>
“你斗不过，这不还有我？”</p>
叶孤城的右臂放在腿上，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膝盖。</p>
果然不出他所料，莫荣光之所以走上不归路，完全是因为说不出口的苦衷。</p>
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控制着他，他不得不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p>
“你？”</p>
“呵呵······”</p>
莫荣光忽然笑了，笑容之中满是薄凉。</p>
倒不是说，他瞧不起叶孤城。</p>
而是他上面的那个人物，实在是权势滔天，不是一般人能惹的。</p>
“年轻人，我知道你实力不俗，身份和地位比秦指挥还要高。”</p>
“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你奈何不了的。”</p>
“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认清现实吧，不要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没意义的。”</p>
莫荣光看着叶孤城，并未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p>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式，他觉得叶孤城就算再怎么厉害，终归还是个不逾三十的年轻人。</p>
说得好听一点，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难听一点，这就是无知者无畏。</p>
他不希望毫无关联的叶孤城和王凯，牵扯到自己的深仇大恨中来，那样只会得不偿失。</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p>
“你口中那所谓的大人物，不妨说来听听？”</p>
叶孤城对莫荣光背后的那人，非常的有兴致，尤为的好奇。</p>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p>
莫荣光打量叶孤城一眼，并不怎么信任他。</p>
“没有为什么，现在的你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别无选择。”</p>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逮捕王天山一家么？”</p>
“萧氏皇族假皇印一事，早已成了既定事实，你们无法瞒天过海的。”</p>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叶孤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把话点明。</p>
刚刚在吉普车上的时候，他虽然是闭目养神，但大概的听王凯叙述了莫荣光的生平。</p>
对于莫荣光为何从一腔热血的人民公仆，堕落成了一个伪造批文的黑探长，他也有所了解。</p>
“你······你知道了？”</p>
莫荣光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p>
虽然军绿色的吉普车里面非常暖和，但此刻的他却冷汗涔涔，后背发凉。</p>
自从昨日被抓获之后，无论秦岭如何审讯，他始终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p>
他还琢磨着将这个秘密，一直烂在肚子里，彻底的石沉大海。</p>
结果，叶孤城早就知道了他是因为假皇印一事，才去逮捕王天山一家的。</p>
“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么？”</p>
“我还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替周语蝶和龙傲天打掩护。”</p>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那两个家伙，仅仅只是幕后人的棋子吧。”</p>
叶孤城耸了耸肩膀，显得尤为的轻松坦然。</p>
他知道莫荣光是个硬骨头，想要打开突破口，就必须旁敲侧击。</p>
这就是权谋，特殊对手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能够强攻，只能够智取。</p>
“你！”</p>
莫荣光再度哆嗦了两下，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p>
他不由得多看了叶孤城两眼，开始琢磨他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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