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说他一直在装?
长老阁。
主殿。
十位长老静默不语，分列而坐，齐齐翘首，目光汇聚在上方那一人身上。
在大殿最上首，一位白袍老者正襟危坐，白袍之上绘有水波云纹，缓缓流动，犹如活物般，彰显其身份的不凡。
老者虽面容沟壑，枯如朽木，垂垂老矣，但发丝却根根晶莹，精神饱满，坐在那里，威严深重，不怒而威。
片刻后，缓缓开口：
“二长老，你着急把我等叫来，说是有重大事情宣布，现在可以说了吧。”
下方，二长老立时起身，正色道：
“回禀大长老，我此次前去小竹峰，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是关于宗门大师兄沈长生的。”
大长老只是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沈长生？他有何秘密可言，他不是一直窝居小竹峰吗？”
二长老并未立即回答，反而目光环视在场的众位长老，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诸位长老，可对紫阳峰首徒李景源还有形象？”
“李景源？”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大长老问你沈长生的事，你怎么忽然扯到李景源身上了？
而且，这问题明显多余，李景源天资奇高，剑道天赋惊人，在门内有小剑仙的美誉，未来有望证道剑仙，不然何以成为一峰首徒？
这样的超级天才，谁会没有印象？
最后，七长老开口道：“李景源是宗门天才，且为人温良谦恭，在弟子中声望颇高。不过修行似乎遇到了瓶颈，在筑基后期停留已有一年，按他的天分资质，绝不该如此缓慢，为此，紫阳峰主也是煞费了苦心，可惜结果却差强人意，二长老提他有何用意？”
二长老淡淡道：“他升了。”
生了？
顿时，在场众位长老都大感惊奇，而后纷纷出言。
“生了？是男是女？落地几斤？”
“准备啥时候办满月酒？这种喜事，我等身为他的长辈，自然要送去一份祝福。”
“说的正是，另外，随礼不能少，我还要提前给我们家那口子报备一下，免得她对我起疑心。”
“咳咳，众位长老，李景源是男子……”
角落里，十一长老弱声提醒道。
他年龄最小，资历最低，常常被忽视，在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怪面前，显得底气不足。
众位长老方才醒觉，挠了挠头，尴尬而不失体面的笑了笑。
二长老适时解释道：“我所说的升了，是指他的修为境界提升了，并非那个意思。”
众位长老闻言，不由腹诽。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不就是境界提升了吗？至于说的那般郑重其事吗？
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毕恭毕敬。
只有七长老眉毛一挑，惊疑道：“他的修为境界提升了，也就是说他突破到金丹期了？他的瓶颈问题，可是连宗主都束手无策，二长老，你特意提出来，这背后莫非有什么隐情？”
众位长老当即收起心思，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青玄真人惊才绝艳，短短千年，修为已殝至渡劫后期，飞升成仙指日可待。
这样一位大能都束手无策的难题，而今却忽然解决了，着实吊足了众位长老的胃口。
众位长老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二长老。
二长老缓缓道：“这便是今天我要说的，一个关于沈长生的秘密。”
他顿了顿，抛出惊人之语：
“李景源这次能够突破，全赖于沈长生的点化。”
此言一出。
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连一直老神在在、一副懒散模样的大长老，都把眼眸睁到了最大，差点没坐住。
“二长老，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二长老，想不到你这般正经的人也会开玩笑，当真少见，呵呵。”
“这绝不可能。”
众位长老纷纷表示不信。
“如果是李景源牵头，几百宗门弟子共同发声，为沈长生作证，诸位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面对众人的置疑，二长老冷冷一笑。
所有人为之色变。
他们很清楚，以二长老的严谨作风，绝不会拿此事与他们开玩笑，更何况，这样高调的事件，下去随便调查一番，便能知晓，做不了假。
不理会众人凝固在脸上的惊容，二长老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李景源的金丹劫，招来的还是六色劫云。”
嘶！
众人不由倒抽冷气。
彻底不淡定了。
此等资质，竟然只比飘渺仙宗百年一遇的天才-飞羽，弱了一筹！
奇迹！
这是奇迹！
放到以前，李景源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帮助李景源完成这惊人蜕变的，居然是修仙废柴沈长生。
简直如同天方夜谭般。
所有人一时无言，大脑一片混乱。
二长老清了清嗓子，在一边引导道：“你们好好想想，像宗主这样拥有雄才大略，高瞻远瞩之人，为何会对一个修仙废柴如此上心，甚至为了他，不惜和长老会闹翻，万般无奈之下，才立下内门比试的约定。”
“再者，宗主为何会让一个炼气初期参加中古遗迹历练，反而一点不担心他会在危机重重的遗迹中丧命，还力排众议，让他担任领队。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你们品，你们细品。”
“你是说他一直在装，实际他的天赋修为其实很高，而宗主也早已看穿了他的伪装？”
七长老试探的道。
“没错，不然宗主这些反常的举止该作何解释？李景源突破一事又该作何解释？”
“我都开始怀疑，之前刘二狗进入心眼状态，也与沈长生有莫大关联。如若不是此次李景源突破，将他给暴露出来，我们恐怕还要被他蒙在鼓里，后者的修为境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恐怖，至少绝不可能是炼气初期。”
二长老无比笃定道。
众位长老默默点头。
经二长老这一分析，他们都深以为然，这貌似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沈长生一直在装，而且完美的骗过了所有人。
只有五长老面沉如水，眼神闪烁，似有其他见解。
“五长老，我看你始终一言不发，可是有别的想法？”
大长老问道。
五长老早已打好腹稿，直接答道：“二长老所言，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李景源突破一事乃是适逢其会罢了，与沈长生并无多大干系。”
“而宗主对其青睐有加，我认为单纯是因为他长得帅，是我们飘渺仙宗的门面担当而已，更何况，仅凭二长老一面之词，便认定沈长生是绝世天才，未免太过草率。”
二长老一听，立马反驳道：“五长老，你这话可是有失偏颇，就算李景源突破乃是适逢其会，与沈长生无关，难道宗主会是那种只注重外表的肤浅之人吗？”
“你看看沈长生，帅足以形容他吗？你见过仙人吗？不，你没见过，你如果见过，就一定会认同我的观点，他的容貌，他的气质，他的举手投足，哪怕真正的仙人，也要相形见绌，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绝世天才，那谁才是绝世天才？”
他一连串说下来，气都不带喘的。
虽是强辩，但有理有据，怼得五长老面皮一阵抖动，哑口无言，半天也想不出应对之语。
五长老的沉默，让二长老略微得意，他继续引导道：
“诸位长老，你们可以认真回忆一下，沈长生的容貌是不是与开宗祖师颇有几分神似？”
其他长老回忆着祖师的容貌，几息之后，眼眸都发亮。
“还真别说，二长老这一提醒，沈长生的容貌，还真与四方楼的那幅祖师画像，颇有几分神似，尤其是神韵，简直如出一辙。”
“这绝对是祖师显化，天佑我飘渺仙宗啊，沈长生当这宗门大师兄乃是天命所归，我宗有长生在，可万古不朽。”
“我一眼就看出长生不是池中之物，你们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长生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乃大气运，大造化之人……”
一时间，众位长老纷纷点头，各种溢美之词，张口就来。
“可是，我坚持认为……”
五长老并不放弃。
“哎，你咋就这般冥顽不灵，不懂变通呢，来，咱们划个道，我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就如此。
众位长老分成两派，持不同观点。
五长老认定沈长生并没有装，他的修为实力就如他表面的那样。
而其他九位长老则一致认同，沈长生是故意在装，其实他是不出世的超级天才。
一对九，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大长老拍板定音。
“二长老所言有理，不过轻易判定，终究显得武断，五长老的观点亦不可忽视，沈长生究竟是不是绝世天才，日后总能看出些端倪。”
“三月之后，内门比试将会开启，那时，一切自会有定论。沈长生若真是绝世天才，他的大师兄之位自然无可撼动，这场比试也无伤大雅，还可激励后进，若他不是绝世天才，而是修仙废柴，理当退位让贤。”
“更何况，中古遗迹历练已迫在眉睫，作为领队的沈长生，会有怎样的表现，我们大可拭目以待。”
众位长老互相看了看，而后点头称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