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山匪之女
苏鸢开始还不敢肯定，如今见她闪躲的模样，却是断定了心中的猜想。
前世，顾祁在苏鸢的帮助下成了苏远洲的麾下干将，处处掐尖冒头。
得知青州一带有山匪作乱，便主动请缨，带兵前去缴匪。
青州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顾祁一直久攻不下，苏鸢担心他被皇上降罪，便去求苏子鹤，让他出谋划策助顾祁一臂之力。
苏子鹤虽然痛心自家妹妹一味偏袒外人，不顾自家人的生死，还是不忍拒绝她。
第二日，便向皇上谏言，青州山匪易守难攻，可见其骁勇善战，不如招安。
宣德帝准了。
招安后，山匪头子在朝中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其夫人便拿着女儿的画像在京都寻人，最后在青楼找到了外孙女。
苏鸢之所以有映象是因为她在宴会上被刁难，这位夫人帮了她一把，她也帮着寻找过。
之前，她给她诊脉的时候便觉着有些眼熟，因记忆有些久远模糊了，一时没想起来。
适才，两人再次面见，她的记忆猛然归拢，便想起了她的身份。
山匪头子的女儿，因爱上一个男子后，不惜同父母决裂，隐姓埋名嫁给了男子为妻。
本以为是遇到了良人，没想到却是个豺狼虎豹。
……
女人本想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这辈子不再提起，没想到苏鸢竟然会知晓。
不由得呐呐道：“你说的对，一开始便是错的。”
她也曾惬意盎然过，最后却将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副样子。
那时，二八年华的她遇上了谦谦如玉的他，坠入情网无法自拔，担心他会嫌弃自己山匪的身份，便隐姓埋名。
嫁给他，的确是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可渐渐地，他就变了一个人，学业荒废了不说，还沾染上了赌，赌的家徒四壁。
婆母怨她，说她是扫把星，生下女儿后，得知不是个带把儿的，连月子都没得做便下地干活，伤了身子，一连几年未有身孕，又说她是不下蛋的公鸡，连带草儿都没有好日子过。
悔吗？
自然是悔的，不知多少次从梦中哭着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可当初与父母决裂时，信誓旦旦，她定会过得好，不必他们操心。
最后证明她错了，她又哪里拉的下面子，生病之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情愿将女儿的未来赌在那个如豺狼虎豹一般的丈夫身上，她也不曾想过服软，带着女儿回青州去投奔爹娘。
苏鸢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为何不愿回去找他们呢？”
她也曾做过母亲，想到一个母亲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在宴会上拿着画像不停的问。
她感同身受。
想必，前世她找到外孙女却不见自己的女儿时，定然是心碎崩溃的。
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除了她自己，谁又能比她更懂呢？
女人不说话，苏鸢忍不住有些生气，“为了所谓的骨气？面子？你可曾想过，你的爹娘会有多么的难过？一走多年，杳无音信，为了找到你，甘愿放弃自由的生活，受人掣肘？”
女人有些心虚，更多的是愧疚。
这么多年，她只想过如何的悔恨，却是没有想过爹娘会怎么样。
苏鸢吐出一口浊气，道：“你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那就让人到天下第一医馆来找我，只要你想活，我就能跟阎王爷抢人。”
苏鸢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在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了门边上的小草，她忍不住又折了回来，“不为自己，也为了草儿，你怎么也得搏一搏？你说草儿她爹会卖了她，天硕有律，不得私自买卖人口，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不能。”
女人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开口说一句话。
苏鸢走了，小草便走到了床前，声音怯怯的，“娘，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她的确不懂活不成了是什么意思，但对于分离却是格外敏感的。
女人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挣扎着起身，将孩子搂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是啊！她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
回了将军府，苏鸢直奔自己的院子，来不及跟巧儿说话，先灌了自己几杯凉茶。
自她重生以来，哪一日说的话都没有今天的多。
巧儿都被她这个壕举吓住了，“小姐，你慢点喝，别呛着了。”
瞧她确实是口干舌燥，便吩咐小丫鬟道，“梨汤解渴，快去大厨房领些梨汤来。”
苏鸢摇了摇头，“不必了，喝了几杯冷茶，已经好多了。”
巧儿这才挥手将人给打发走了。
“小姐，你今儿出门去干什么了？怎的连口水都没得喝。”
“别提了。”
苏鸢摆摆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将藏在腰间的信给拿了出来，递给巧儿，“你找个眼生的丫鬟，让她将这封信交给芍药，说是有人让门房帮忙送进来的。”
巧儿应了一声，立马就去办了。
找了一个前院做洒扫的丫鬟，看着她把信送到了芍药手里后，她才回去复命。
苏芷雪正愁没有机会翻身，心里煎熬着。
芍药便提步进屋，给了她一封信，道：“小姐，不知何人给您写了一封信。”
苏芷雪忙接过去拆开来看，至于封口有没有人动手脚，她压根就没注意。
信是顾祁写的，约她明日在老地方见面。
苏芷雪不由得冒火，啐道：“如今被禁足在芷雪院中，本小姐如何出的去，他倒是会安排。”
顾祁根本就是一个指望不上的男人，当初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半推半就的跟了他。
芍药这几日受尽了折磨，看到苏芷雪发火，急忙道：“小姐，奴婢有法子，不过就是要委屈了您。”
只有苏芷雪重获苏远洲的器重，她才有好日子过。
苏芷雪最是见不得芍药这吞吞吐吐的样，嫌恶道：“还不快说。”
“奴婢同小姐的身量相差不大，您可以扮做奴婢的样子出府去，奴婢亦可以扮做您的样子，以假乱真，芷雪院里没有别人，不必担心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