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发霉了的芝麻饼子
苏家,有这个底气。
坊间传闻,苏家功高震主,欲有取而代之意,苏氏一门担忧皇帝心存芥蒂,招来杀身之祸,近来低调了许多。
虽不至于夹起尾巴做人,但绝对不会主动惹是生非。
可若是有人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苏家也没在怕的。
顾祁趴在邢板上,看着苏远洲几人扬长而去,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内事监的人向来是捧高踩低的主,一个小小的编修自是不会放在眼里,故而二十个板子,丝毫没有放水。
刑罚完毕,顾祁的屁股早已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身上的疼痛越明显,他的心中越是恨。
终有一日,他会将苏家踩在脚下,让他们尝尝今日之辱。
不多时,皇上身边的黄公公便带着人来了,将顾祁带到了偏殿,让太医处理了伤口之后,又将其带去了御书房。
因其有伤,整个人站都站不直,一路都是被人拖着走的。
御书房外,四皇子正笔直的跪着,等着皇上接见。
尽管腿脚都麻了,也不敢挪动半分,亦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顾祁见堂堂皇子皆如此,可想而知自己的下场。
二十大板都算轻的了。
黄公公入内禀告过后,便让顾祁进去。
顾祁忍着伤痛,跪在地上爬了进去,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冒汗,却不敢呻吟出声。
这便是顾祁,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胆子还怂的很。
“臣顾祁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顾祁匍匐在地,不敢直视圣驾,恨不得打个地洞,将头都埋了进去。
原因就在于之前被留仙摆了一道,导致他现在还是满脸麻子,甚至有些脓包。
此等面貌让皇上见了,只怕又是一顿板子等着他。
皇上坐在案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整个脸上都是寒意。
“顾祁,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是不是嫌你脖子上的脑袋太重了?”
没用的东西,一天到晚的尽给他添堵。
听着皇上威严的声音,顾祁身子一抖,立马磕头,“皇上恕罪,臣知错了,臣定改过自新,早日替皇上分忧解难。”
“哼,连一个女人都摆布不了,朕还能指望你什么?顾祁,别忘了,当初是你向朕保证,定能夺得苏远洲之女的芳心,让她为你所用的。有一副好皮囊的时候,尚且没成功,更不用说现在这张让人倒胃口的脸了。”
顾祁擅长揣度人心,私下面圣的时候大胆谏言,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野心是好事,若是他真能扳倒苏远洲,他自是不吝啬给他些许好处。
如今,他却动摇了。
无用之人,还有必要存活于世吗?
本来内奁就不富裕,还要花银子养着不中用的人,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顾祁岂能听不出皇上的言外之意,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皇...皇上,微臣有罪,还请皇上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苏鸢对臣还是有意思的,一切都是苏芷雪从中作梗,才让微臣失了手。”
“微臣定会广求名医,治好这张脸,早日让苏鸢对臣死心塌地,况且那苏芷雪对臣也一往情深,她虽只是苏远洲的义女,苏远洲对其也维护得紧,定能派出用场。”
顾祁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难得的是条理还算是清楚。
当初他接近苏鸢,目的也就是为了让苏远洲放下戒备,他好抓住苏家的把柄,争取一击毙命。
皇帝经历过夺嫡争斗,手上也不干净,脑子自是好使的。
一番思忖后,觉得这事还是可行的。
“哼,算你还有几分聪慧,顾祁,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被人捉住把柄,休怪朕无情了。”
皇上松了口,顾祁立马感恩戴德,又‘砰砰’的磕了几个大头。
“微臣多谢皇上,皇上放心,若是臣再失利,定提头来见。”
顾祁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本意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眼中的决心。
谁知皇上见了他那张似是发霉了的芝麻饼一样的脸,顿时就泛起了恶心。
没好气道,“行了,没事就滚!”
皇上发了话,顾祁哪里还敢逗留,立马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
出来后,感受到微风轻拂,才觉得谈过一生。
虽说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但他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要活着,他就有出人头地的希望。
这一生,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穷山沟里,过那种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了。
四皇子还跪着,余光瞥了一眼顾祁,差点没吐了。
他真是搞不懂父皇的品味了,这样无盐的人,也值得提携么?
顾祁走后,皇上便提笔批阅奏折,黄公公适时上前去斟了一杯茶,提醒道,“皇上,四皇子还跪着呢。”
皇上手一顿,“啪”的一声将毛笔拍在了案桌上,“这个逆子。”
若非他私德不休,今日拿捏住了苏远洲的把柄,想要收回兵权便是顺水推舟的事。
“皇上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黄公公安抚道。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浊气,“让他进来。”
有什么办法呢?儿子是亲生的,他总不能亲手把他给掐死!
四皇子跪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觐见的声音,这才起身。
许是跪的久了些,腿脚都麻木了,险些站不稳,幸而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了。
四皇子缺不领情,瞪了他一眼,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然而这威风还没摆多久,触及到皇帝要吃人一般的脸色时,立马就怂了。
“儿子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那恭顺的模样,只差匍匐在地膜拜了。
皇帝见了他这个怂样,顿时气更加不顺了,“瞧瞧,这便是你一个皇子的骨气?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只会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给苏远洲那几个儿子提鞋都不配。
皇帝越想越气,抬起一旁的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
四皇子哪儿敢躲,硬生生的受了,茶水是沸的,差点没把他整个脑门都给烫熟了。
整个人就像鹌鹑一样,缩作一团。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