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冰雪之船(十一)
程寿叹息一声，满脸嫌弃地说：“我也是想得太多了。猪来吟诗，还能吟出什么好句子来？”
悟能冷笑说：“不管是什么东西，能打动人心就是好的。我的作品，也曾让人感动落泪，不会像某些精品那样，只是让人恶心加肉麻而已。”
程寿的目光转向玄奘，说：“唐僧师父，你很年轻啊。”
玄奘明白他的心意，说：“功夫这种事，要打小修炼才行。我现在开始学习，未免太晚了。”
程寿说：“只要你想学，多大年纪都不算晚。卑翁也是六十岁了才接触到诗词歌赋，到今天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孤笙，悟净，鳄先生都是一眼一见之下，就能模仿我的擒拿之术。天赋这种东西，比几十年的勤修苦练更加重要。”
玄奘说：“可惜的是，我对武功一道完全没有兴趣。我的天赋，都放在了研究佛经上。”
程寿谆谆善诱地说：“专攻一道，未必能学以致用。有大智慧的人，才能举重若轻，到处开花结果啊。”
玄奘微笑说：“贫僧愚钝，哪有程老哥这样的大智慧呢？”
程寿还要劝说，玄奘已嗡嗡地念起经来。
程寿脸色难看地说：“你作为师父，一天到晚光知道念经有什么用？你的弟子男女混杂，睡在一起，你也不管。”
他的目光看向犹自坐在那里的悟能。
悟能说：“你可别看我。你现在就是拜我为师，我也不见得答应你呢。”
他往后一躺，说：“舒服啊，真特么舒服。”
深深的夜里，大风吹动船帆呼呼作响，冰雪之船向前行驶着。
悟空从梦中惊醒，问也惊醒起来的白晶晶：“谁升起了帆？”
一个弱弱的声音说：“是我。”
玄奘，程寿等人也都醒了过来。
他们看到壁炉旁抱膝坐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女。
她十二三岁的样子，赤膊光脚，一头漆黑长发垂散在背后。
她的眉目清纯，表情幽幽的十分沉静。
悟空问：“是你升起了帆？你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少女目光下垂，没有说话。
悟空说：“八戒，落下帆，让船停下来。”
少女抬起目光，声音依然弱弱地说：“不行。”
孤笙过去少女面前，拉着她的小手，温声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好吗？”
少女轻轻地说：“我叫石南。”
孤笙神色一变，问：“你……你叫石南？你认识石鹤和石白吗？”
程寿哼了一声，说：“石南，是九尾一族的最幼狐石南小姐姐吗？”
石南目光下垂，又不说话。
孤笙问：“你不想让船停下来，是想带我们去哪里呢？”
石南抬眼看着孤笙，声音弱弱地说：“大姐让我带你们过去，你们不去，她会打我的。”
程寿哈哈一笑，说：“我说石南啊，你也不用装可怜了？你大姐不是说过，你是唯一可以取代她，成为女儿国国师的人吗？这变北风为南风的把戏，也是你弄的？”
石南低头说：“只是小把戏，见不得人的。”
程寿说：“反正，卑翁也是想去见你大姐的。我跟着你走也没什么，就不知玄奘师徒们愿不愿意跟着你了。”
石南看着程寿问：“您就是程寿程老师？”
程寿说：“老师不敢当，一般的都叫我程老哥。”
石南的嘴角微翘，露出一缕微笑，说：“只要程老哥愿意就可以了，他们不重要。”
悟空不乐意了，问：“我们为什么不重要了？”
石南微笑一下，天真地说：“你们不愿意，我让程老哥打你们。”
悟空冷笑说：“他要是打不过我们呢？”
石南嘴角的微笑消失，轻轻地说：“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你们？”
程寿呵呵发笑，说：“石南哪，你可不要小瞧他们。那位猪八戒和沙和尚，昨天杀掉了十面之一鳄先生。而且，他们还不是最厉害的。”
石南说：“我知道，这个猴子孙悟空最厉害，他杀了我石鹤姐姐。”
悟空退后一步，说：“你们谁看见我杀了石鹤了？这是没影的造谣啊。”
悟能上前说：“大师兄，我就不信这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厉害的！看你怕的，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了？你的英雄气概都跑到哪里去啦？”
他大大咧咧地走向石南，说：“喂，丫头，凭你就想带我们走？你到底有什么降人的本事？”
他嘴里说着，肥厚的大手来抓石南。
石南手法精准地抓住悟能的手腕，猛然将他凌空甩起，重重摔在船板上。
她一手掰住悟能的手指，一脚踩住悟能的心窝。
悟能疼得大叫：“哎呀！哎呀！我服啦！”
石楠放开悟能，恭敬地施礼，说：“得罪了。”
她看着玄奘说：“唐僧师父，我只负责送你们见到我大姐。剩下的事，我不管。你们要是中途逃跑，就是我该管的事了。”
玄奘还没说话，悟空抢着说：“好，天亮还早呢。大家继续睡觉！”
他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躺下闭着眼睛。
石南坐回壁炉旁，抱膝看着其他人纷纷躺下。
悟空睡了一觉，醒来抬头，看见石南目光如水地看着他。
悟空问：“石南小姐姐，你不困吗？不用睡一会儿吗？”
石南淡淡地说：“我白天睡过了，晚上不困。”
悟空说：“你还是睡一会儿，夜里睡觉才是最香的。”
石南说：“你不用操心我，你睡你的。”
悟空盘膝坐着，对玄奘说：“师父，我睡足啦。天还没亮，您老人家念一段多心经来听听如何？”
玄奘念经从来不打怵，坐起便念。
天光渐渐透亮时，悟空偷眼瞧去，只见石南闭着眼睛，斜依在壁炉旁睡着了。
悟空心里暗笑，想：小丫头，你还能抵抗得住我师父的念经声？
他推醒白晶晶低声说：“小点儿声儿，叫他们都起来逃跑。”
白晶晶说：“啥？这个丫头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吗？”
悟空说：“这个小丫头已经够可怕的了。等我们落到她大姐的手里，想逃跑可就晚啦。”
白晶晶只好悄悄地叫起悟能，悟净和孤笙。
悟空示意他们快逃。
他们保护着玄奘悄然移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