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杨星雨的表情有点奇怪, 大概就连他都想到这个借口有多不靠谱。
如果说他们下飞机的城市还算繁华, 那么这座位于他们目的地附近的城市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在加上图腾神灵的消息吸引来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 这里现在是龙蛇混杂。
他们行事也是小心翼翼的。
开车的青年在询问过队长后, 对着乔飞宇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们不同意带这个少女一起上路。
车队继续前进，把问路的少女抛在身后。
少女看着车队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果然是他们。”
瑟希之前在中夏国待过，为了看得明白中文下苦工学了一段时间, 她是听得懂中文的——也认识这群人中的某几个人是谁。
尽管都说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都长得一个模样, 反过来也是一样。
可事实，如果想要记住, 还是能够记下的。
“乔飞宇, 杨星雨, 中夏国官方超凡者, 他们到这里必然也是冲着图腾神灵来的，就是不知道目标和我一样不一样。”
“要是一样……”瑟希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就不是个好消息了。
她的实力在不动用神祗所留深渊之力的时候，只能算是逼近一阶巅峰。偏偏对力量的掌握却没有那个程度, 打个折扣下来实力也就一阶中期的样子，对上太多超凡者并不占优势。
然而如果在其他人面前使用深渊之力，就以现在人类对深渊的痛恨，他们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怕也会很乐意将自己杀死。
中夏国这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一直都很好，经过深渊这次事件，影响力更加扩大了不少……当然有些国家装瞎看不到，使劲摸黑的不算。
图腾神灵，中夏应该没有兴趣。瑟希想到自己上一次入中夏的“九州”，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至今为止，还没见那个国家会给自己国家的领土放那么大一个防护罩，而且还那么有针对性。
——普通人能够随意进出，就连超凡者也可以，只有自己不行……瑟希想着大概和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有关。
瑟希背着背包快步完全走，她全速前进的速度应该能够赶得上已经走掉的车队，到时候再想办法跟上去，混进去。
这几天也看了不少国家派来调查图腾神灵的探险队，大部分不是实力瑟希看不上，就是素质差的让她直皱眉。
只有那种水平，就算入了丛林也就是个死。
瑟希这几天可不仅仅只在路边上拦车，她也去过那片丛林，只是还没走的太深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必要拿自己去冒险，所以在后面的几天里，她忽悠了好几波人替她去趟雷。
别看瑟希笑颜如花和一般少女没什么不同，可她的心肠却无比冷硬，明知道利用其他人去替自己“试错”会死，还是能面不改色笑嘻嘻的送他们离开。
除了外表，没有一个地方像人类。
前方，调查小队的车队。
“老乔，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情况？”杨星雨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意图。”乔飞宇回想着刚才那请求搭车的少女模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协调。
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图腾神灵还真是什么人都吸引过来了，一个小姑娘，看起来顶多十六七？胆子还真是大，一个人跑到这。”
杨星雨说着，“真不知道他们跑来干什么，真有神灵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是说，图腾神很弱么？”
“你上课的时候，在睡觉吗。”乔飞宇冷淡道。
杨星雨有点茫然，等想明白他说是什么上课的时候，讪笑了一下：“那些什么上古历史传说，真的……很无聊嘛。”
特异局专门开了一趟神话历史专业课，这门课要求特异局内每一个人必修，讲的内容以冷星文他们拿来的古籍为主，以现实世界出现过的神灵、考证为辅。
冷星文他们算是末法时代前的修炼时代，他们有一些古籍记载的神话和现实中大家认同的版本有所出入，再加上妖族那边传承记忆互相印证之下，特异局还真整理出了一些可信度非常高的“上古神话历史”。
“据说龙族的始祖，曾经是上古人族的信仰图腾，现在虽然龙族被分属到妖族中，但崇拜龙的人并没有减少，反而还逐渐增加。”
杨星雨想了想一会儿，也想起来这件事了，这些内容当初考试的时候考到过，就是一考到他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说真的，我觉得那神话有一点瞎。”杨星雨咳嗽了一声，嘿笑着说：“那还说人族是由三位上古神祗创造的呢。”
在蓝星原本的神话中，人类是女娲大神创造的。
“到现在，这三位上古神祗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这些关于上古神祗的事，很多都来自于那位待在深海中的东海龙君，他的记忆传承远要比另外两位龙族殿下更多更完整。
开车的青年是抽掉过来的，对于特异局里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反倒是没听过，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
“三位上古神祗，真的假的？”
杨星雨听到青年的话，兴致勃勃的回想了一下说道：“这三位上古大神，一位是龙族的始祖青龙帝尊，上古时期又被称作青帝。”
“是不是觉得根本没听过有那么一位神？我这么说你估计就知道是谁了，青帝就是太昊伏羲。”
中夏国人没听过伏羲寥寥无几。
“还有一位是妖族的娲皇帝尊，也就是我们经常听的造人补天的那位女娲大神。”
“最后一位是昊天上帝也被称作天帝，这三位大神地位相若，只是昊天上帝代掌天道，因此地位要比另外两位略高少许。”
“我们常说的皇天在上，指的就是这位昊天上帝。”
“这上帝……听起来和西方的那一位还真有点相像。”
杨星雨翻了个白眼，说：“能不像么，他们穿教的时候就是按着昊天上帝帝尊翻译的。”
“三位之中，青龙帝尊样子是一条龙，女娲帝尊蛇身人首，昊天上帝据说就是人形……女娲帝尊以青龙之血、以昊天上帝为型，创造出了人族。”
杨星雨简略的把还记得的讲了一遍，剩下他不记得的也没办法。
“图腾神灵据说在上古时期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祂们最终都没有成为真正的神，而是在封神的中途陨落。”乔飞宇开口。
“我们主要任务是调查图腾神灵的真假，以及如果有人想动图腾神，我们可以适当帮一把。”
指定计划这些详细内容有其他人制定出，动手的“条件”却是要先和他们达成一致。
图腾神灵，图腾一开始都是死物，连死物都能够成神，没有理由活生生的人不可以。语气说这些人是冲着图腾神灵来的，不如说他们是冲着成神方法来的。
成神的诱惑，足够吸引很多人做出大胆冒险的举动。
车没有办法开进丛林，只能够停在外面。
杨星雨他们到了之后发现，丛林的外围有许多人活动过的痕迹，这些痕迹都很新，最近的痕迹只比他们早了一天。
“这只是一个能够进入的入口，不敢想象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情况。”杨星雨啧啧两声，他们只是选了一个最有可能存在目标的地点。
其他很多也有图腾神灵传闻的地方，他们可都还没去呢。
“有新发现。”
“有什么新发现。”乔飞宇他们走过去。
“这些痕迹只有进去的，没有离开的，进去的人难道都没有出来么？”
“或许是从其他人方向离开了？丛林那么大，一时找不到出来的方向，也很正常。”杨星雨分析。
“按照先前的调查，这些人在进入丛林的时候往往会找当地人带路。以那些当地人的经验，原路返回应该并不困难。”乔飞宇否定了他的话。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或许因为都死了。”红衣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傍晚夕阳西下，通红的晚霞映照着那一袭红裙，面容姣好古典优雅的女子。
“红衣前辈。”乔飞宇和杨星雨他们齐声说。
红衣淡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丛林中，说道：“这片丛林，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够感受到里面魂魄死前的哀嚎。”
魂魄这方面，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比红衣更明白，她说的话差不多就是结论了。
“都死了？那这丛林里要死上多少人。”杨星雨咂舌，想了想又说：“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好像的确没看见有回城的车。””
有教授学者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身边，手中是拎着几个手提箱，他们开始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将那些细小的零件组合成一个大约四十厘米长，直径十厘米的圆筒。
“我们需要一定时间探测。”
“你跟我来。”红衣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我有事要做，需要你帮忙。”
红衣慢慢走远，虞月心情激动兴奋的走在她身后。
“哦、好！没问题，红衣前辈你说……”
“那我们要做什么？”杨星雨看乔飞宇，这一次来超凡者就来了他们几个，现在红衣前辈离开了，可不就剩下他们了么。
乔飞宇扫了一眼完全落下去的太阳，道：“我去溜鬼，你要跟着么。”
杨星雨一噎，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答应的请求。
“不了不了，我去看看丛林里有没有合适的猎物，说不定今天晚上可以加餐。”
“这样没经开发的丛林里有很多都是野生保护动物，你动手的时候最好小心仔细一点。出事了，不要妄想我会跟你一起写检查。”
他们出任务都是两两一组，这要是出了问题，写检讨都得两人一起。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当然不会去动那些野生保护动物。”杨星雨翻了个白眼，他顶多就是捉一两只野兔。
“再说了，真要我吃我还不吃呢。”
“虽然现在是超凡者了，可野味这东西能别吃还是别吃的好。”杨星雨说着，拿着一把管制刀具就进了丛林。
野味不干净，普通人吃了很容易得各种病。
他说逮兔子其实就是随口说说，不过要万一能碰到什么有灵性的生灵，倒是可以考虑拐回去。
灵气复苏以后，有生命的东西很容易生出智慧变得聪明，就连那些活动缓慢的植物诞生出灵性。
有灵性的生灵很容易成妖，因为这一点，在中夏国只要生出灵性的动植物都不属于“菜谱”。
有灵性的生灵相当于已经有了本能的意识，只是可能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懵懵懂懂，谁都不会想去吃掉“小孩子”。
对妖族来说，这些诞生了灵性的动植物就是妖族的幼崽，如果有发现野生的可以直接道特异局上报，妖族那边会给与不等的奖励。
——妖族财大气粗，不管是要人类社会的金银珠宝，还是修炼用的各种资源，那给起来是相当的慷慨。
当然了，如果被他们发现有人类把诞生出灵性的“幼崽”吃掉，那群护犊子护短的妖族，绝对能报复到对方悔恨终身，宁肯自己没出生在这世界上。
中夏国内人妖两族和谐相处，本就基于互相尊重的平等条约。
至于中夏国之外……妖族暂时也没办法管那么多，毕竟妖族是华夏妖族，如无华夏妖族血脉，那么他们也没庇护的必要。
不过奇怪也奇怪，妖族好像是中夏国特有的，就像精灵只生活在英伦国等欧洲国家一样，具有地域性。
暂时还没在国外发现类似中夏国的妖族。
杨星雨拿着一把亮银色的长刀，随手劈砍着挡道的树丛树枝，未开发的丛林植被真是太茂密了。
他原本和李沧海、陈清风两位道长学剑，觉得剑舞起来飘逸洒脱帅气无比。
——毕竟强不强是一时的，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在剑上的天赋寥寥，就他练得那两下子，别说是让李沧海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看了，就连不专业的看都觉得差。
最后他选了一把唐刀，狭长笔直的刀身，长柄形制，刀柄上被他找人刻了“星雨”两个字，浅金色的穗子挂上之后，整把刀的颜值瞬间爆棚。
这把刀一拿到手，杨星雨就觉得非常的满意。
杨星雨弄出的大动静，吓跑了不少机敏的小动物，在发觉这一点后他也没放轻脚步。而是在前进的过程中，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丛林这些天来了很多人，原本是外围的地方又被向内拓宽了不少，被砍伐的植被一时间也长不回原来的样子，很容易就能看出前一批人进入丛林的路线和方向。
……
“红衣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虞月问。
“进丛林。”
“……”虞月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前辈，可是不是说明早再进去么？现在其他人都还在营地里，我们就那么进去，真的好么？”
“有乔飞宇在，有事的话他会通知我的。”
“而且，进丛林的不会只有我，另一个人肯定等不到明天早上。”
不得不说红衣对另外两个人有些了解，他们都没明说，但是基本上确定了今晚要做的事。
虞月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前进去。
不过她还是牢记在特异局里学到的东西，在出现疑惑的时候多看多想少问，尤其是在跟着一些实力强的前辈时。
虞月毕竟才二十多岁，八卦这些东西她看的很勤快，而特异局里的八卦总是会在网络上实时更新，她看的多了也就知道红衣前辈的实力大概是多少。
不去计算那些从月湖仙境中出来的古修炼者，只论现实世界中修炼的人，以实力水平论高低，红衣前辈能排在前十之列。
红衣愿不愿意出任务，完全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只是这次没想到出任务还附带了一个需要她教导的新人。
修为至多不过二品，可以说这样的天赋在特异局里面算是低的了，虞月能考进特异局并且留下来实习，恐怕是下了苦功夫。
然而修炼，有的时候并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的。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是《清风诀》，我资质不是很好，只有这本勉强能看明白。”虞月有些受宠若惊，想都没想就把话说了出来。
“入门了么。”
“……没有。”虞月有些尴尬。
其实她这个速度不算慢，大部分普通人在修炼了几个月后，修为也不过二品三品，现在修炼到五品以上就是有天赋了，七品以上就能称作是数百万里挑一的天才了。
红衣在他们整理修炼功法，重新登记造册的时候旁观过，但数百本功法实在是太多了。
清风诀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要不是虞月说，她都不知道还有那么一本功法。
红衣：“入门总纲，心法会背么。”
虞月忙点头：“嗯嗯！我会。”
“背来听听。”红衣说，以她的修为指点一个不过二品的修士，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小题大做。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废话落叶，虚怀若谷……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虞月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背错。
当虞月背完，红衣正好步入丛林，挡在她身前所有挡道的树枝树叶全部像是被一只手拂开似的，自动自发的退让开。
“修炼，修的是什么。”
虞月一愣，心想这事要考考自己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困难，上修炼课的时候，老师就说过。
“修炼修心修身修自然，修道法自然，修万物共生……”虞月说着，曾经写过读过很多遍的答案，此刻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理解。
是什么原因？她感受着吹拂过自己的习习凉风，那轻柔的像是抚过脸颊，明明是凉风却感觉不到一点凉意，反而无比柔和。
红衣随手摘下身旁一棵树上的叶子，然后轻轻的松开手。
那片叶子在空中飘荡几下，却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不断的绕着她们两人打转，轻灵弄巧的每一次旋转，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二品修为，这片叶子，你能让它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么。”红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说。
虞月盯着那片飞舞的叶子入了神，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红衣坏里，发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连忙后退了两步。
“抱歉，对不起，红衣前辈我不是故意的。”
那片叶子依旧飞舞着，最后飘到了虞月面前，她说：“看着它，在我们出丛林前，要是落到地上，这次的实习不合格。”
虞月心一颤，眼睁睁的看着红衣前辈说完话，那片原本一直保持一种姿态悬浮在半空的叶子，突然飘飘荡荡的朝着下方坠落。
她连忙运转灵力，小心翼翼的分出一股灵力拖住了那片叶子，将那片叶子小心的拖到自己身前，谨慎的样子看害怕担心极了。
“这丛林里你能用的，难道只有你的灵力么。”红衣看她轻摇了摇头，似是对她有些失望的道：“只凭借灵力，你能坚持多久。”
一语说罢，红衣转身继续向前走。
她刚到的时候就发现这丛林有个方向气机紊乱，埋在地下八百余年，和地脉长久相伴，让她在这方面的感觉非常灵敏。
哪怕不借用仪器，也能察觉的到。
红衣会接这个任务，不过是对那传说中令人死而复生的内容感兴趣罢了，人死之后真的还能够复生么？
她一边感应那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机一边向前走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红衣，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身后的虞月身上了。
红衣现在想的，满是半个月前去月湖仙境中所见到的一切。
月湖仙境，就是她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只是这一点知道的人一只手掌都数的过来，而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事到处说的人。
营地。
“这里的阴气残留并不多。”研究人员看了一眼仪器上的读数，又看旁边去采集各种样本的同事。
“其他有没有发现。”
“采样看起来很正常，具体需要详细分析。”
乔飞宇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个还不到他肩膀高的黑发少年，他看了看营地周围发现红衣不在，这让他皱了皱眉头。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明玉，刚才走了一圈，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么。”乔飞宇看向身边落后自己半步的少年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