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权臣的狠心( ..
迷迷糊糊间总觉得那人似乎来了一次,但因为她太不清醒,又觉得那是做了梦。
第二天醒来时,天蒙蒙亮,她坐起来唤了文萱,手撑在床边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
那是枚印章,不算很精致,材料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石料,看起来有几个年头了。
晗星愣了一下,文萱进来问她要不要洗漱用早膳,她都没反应。
“文萱,他来过?”
“是的,公主,昨晚秋相来了一次,只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刚刚宫里派人来送了信,秋相已经出城了。”
晗星握着手里的印章,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突然掀开了被子,穿了鞋就想往外跑。
“公主,外边天凉,今日又是个阴沉的日子,您还是不要去了。”
晗星停了脚步,过了一会,却突然红着眼眶看向了文萱。
“文萱,我不去送他,我就想再看他一眼,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
文萱拒绝不了这样可怜的晗星,她帮晗星穿好衣服,裹得厚厚的,陪着她去了城门处。
大概是秋凌众有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又或者,只是简单的巧合,晗星到城门之上的时候,还能看到秋凌众的背影。
远远的,她招了招手。
文萱听见了一声嘶哑的。
“再见,要记得晗儿想着你呢,想等你回来,帮晗儿在秋府办及笄礼。”
秋凌众离开京城后就没了联系,连景阳帝都不知道他具体到了什么地方。
赈灾的物资走的是官道,不和秋凌众一路,钟离陌派了军中的人押送,也出不了乱子。
晗星在秋凌众走后就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她整日整日的觉得冷,洛书颜看了也只是叹着气开正常的去寒补身的药。
钟离陌在摘星阁外转着圈发愁,洛书颜见了也只是说了一句。
“她不是身体觉得冷,是心冷,吃再好的药也暖不过来。”
这种事洛书颜也算有经验,跟钟离陌确定心意前,她也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可能感觉不到暖意了,后来不也真香了吗。
洛书颜不觉得这次秋凌众走是坏事,晗星太迫切的想要得到秋凌众反而不会有结果,这次分开,她能冷静下来,放开点视线,说不定就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过年的时候,晗星能下床了,可是病怏怏的任谁看了都揪心。
这些年过年,皇宫,冥湘王府和夜王府的人都会聚到一起过年三十和新年的初一,一般是冥湘王府和皇宫换着来,今年就轮到了在宫里过。
年三十一早几辆马车就到了宫外,晗星进了宫里直接去了东宸殿,连陆姝姈叫她她都没应。
洛书颜许久没见夜王妃了,夜王妃这些年依旧是野蛮生长的状态,景阳帝登基时生了小女儿,生完后也没太管着,老是各个地方乱跑。
夜王世子早在前年就娶了世子妃,今年世子妃也有了身孕,算下来,是这些小辈中最早有孩子的。
洛书颜给世子妃探喜脉的时候就想,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人家这孩子都有了,她那两个傻儿子连窍都没开呢。
虽然三十多就当奶奶有点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照现在这种情况看下来,她做了外婆都不一定抱上亲孙子。
中午吃过饭后,一众人就聚在一起开了牌局,以往晗星都会在麻将桌上赢不少钱,这会却没了打牌的心思。
她抱着一个暖炉坐在陆姝姈的旁边钓鱼,也许是沾了她的好运气,陆姝姈一下午的牌运都特别好。
夜王妃打了两把有点累,就让了位置,一同来宫里过年的艾语灵就坐了下来,跟钟离熠做对家。景阳帝打麻将不行,早被拉去在保皇那边凑人数去了,这张桌上跟陆姝姈做对家的是苍王钟离苍,算下来,晗星要叫他一声三表哥。
按年龄来,景阳帝钟离阳是大表哥,夜王世子夜浩初是二表哥,钟离瀚是亲大哥,钟离熠是亲二哥,钟离苍是三表哥,钟离沐是四表哥。
晗星还有几个表弟这里也就不提了。
钟离苍今年十七,性子活泼,他喜欢游山玩水,也是常年不在宫里的人物。
“换人了这运势也要转一转了,小爷我可要好好胡几把。”
钟离熠笑了笑,左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少说点话,快点码牌。
钟离苍转没转运他不知道,但是自从艾语灵坐到牌桌上后,钟离熠的牌倒是好打了许多,好几次都是艾语灵打出了牌他这里碰了或者杠了,这就导致坐在艾语灵下家的钟离苍更难受了。
几把过后,钟离苍的筹码见了底,有些恼怒的问道。
“艾姐姐,你不是故意的吧,人家都是给下家喂牌,你怎么老给对家喂呢!”
早已看穿一切的陆姝姈和晗星同时扬了扬嘴角,钟离熠见到晗星有了表情,接话道。
“你没运气就是没运气,今天的牌运都在表嫂那,你做表嫂对家,能胡才怪。”
他话落,听见晗星轻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听见她说。
“二哥,你和三表哥换个坐。”
晗星要帮帮艾语灵,如果她大哥是铁憨憨的话,他二哥就是自以为镶了金的铁憨憨,本质都一样傻。
钟离熠乐呵呵的和钟离苍换了座位,换完之后看了一眼晗星,发现她又恢复到了没什么精神的状态,只是她搬着凳子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艾语灵身后。
艾语灵以前总觉得说清瑶公主自带祥瑞,是上天赐福的娇女她还不太信,这一打牌,她才知道,什么叫天选之女。
第一把她开局就听牌了,走了一圈就被钟离苍喂了牌糊了。
第二把上来就都是对子,她直接凑了七小对。
第三把开牌终于不是好牌了,打着打着却糊了十三幺。
艾语灵胡牌胡的有点无语,第四局她开始拆对子给钟离熠喂牌,钟离苍打了几轮发现不太对,嘟囔道。
“艾姐姐,你不是喜欢给对家喂牌吗,怎么这会又开始给下家喂牌了?”
陆姝姈笑了笑。
“不是你说到要给下家喂牌才对吗,你艾姐姐听了你的建议,开始给下家喂牌了,你又不乐意了。”
陆姝姈虽然比钟离苍还要小一岁多,但她从小就老成些,钟离苍也是十岁出头就开始叫她嫂子,长嫂如母,陆姝姈一般说什么,钟离苍都不会反驳。
可是这番对话倒是终于让钟离熠意识到了问题,之后他就对艾语灵的喂牌现象多上了份心,发现她确确实实是只主动再给他喂牌。
晚饭前牌局散了,钟离熠挑了个艾语灵落单的时候,走到她身边问道。
“艾姐姐怎么一直给我喂牌?”
被问的女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衬得人清清爽爽的。
只见艾语灵红着耳根笑声回到。
“你赢牌不开心吗?”
“赢的不光彩为什么要开心?”
“光彩,我想给你喂牌。”
艾语灵今天的妆是跟洛书颜学的,画了内眼线,卧蚕处用了少量的金粉,傍晚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也能看见她水灵灵的眼睛。
钟离熠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哦,那谢谢你。”
他加快脚步走了,也不知道在逃什么。
艾语灵用晚膳的时候挨着晗星坐,跟钟离熠做斜对角,晗星看到这两人对上眼的时候会有点不自然的别开眼神,懒懒散散的问道。
“静儿姐姐,你出手了?”
“嗯,埋了颗种子,也不知道能结出什么果子,他下午叫我艾姐姐,声音真好听。”
晗星浅浅的笑了笑,她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几个饺子后就抱着一碗鸡汤慢慢的喝着,眼里不太聚焦,也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晚膳过后要守岁放鞭炮,晗星也不过去凑热闹,就坐在门口望向东北的方向,嘟囔着什么。
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文萱听到了几个词。
什么凌众哥哥,新年,快乐,算了,你这么狠心,还是不要快乐之类的。
后来听的多了也明白了,她们公主这是在想秋丞相,想要怨他,但又不忍心。
晗星没跟着守岁,早早自己去了东宸殿休息,也没让文萱和景曼守着,她自己抱着小暖炉盖了几层厚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又是睡到了第二日快中午的时候。
年初一的天气跟晗星的心情差不多,阴沉沉的,但没什么风,也没下雪的迹象。
不算太冷,就是压的人心里闷得慌。
景曼帮晗星起床。
“公主今日穿这件水红色的吧,新年穿点喜气的。”
“都行。”
“那戴个红宝石的簪子?”
“随你。”
“公主气色不太好,用点口脂吧。”
“可以。”
景曼叹了口气,和文萱对视了一眼,端了一杯热奶进来。
“快用午膳了,公主就先喝杯热奶垫一垫吧。”
晗星没什么表情的接过来,尝了一口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甜?”
“这是东宸殿的小厨房做的,我找人来问问。”
晗星怔了一下。
“不用了,东宸殿的小厨房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做的,他一向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晗星盯着奶发了一会呆,随后一口气喝完了奶,她没出门,转身又躺回了床上。
“公主,您?”
“甜奶让人犯困,若是今日母妃他们出宫就别叫我了,反正这东宸殿也没人住,等我想搬走的时候再说吧。”
这话传到洛书颜耳朵里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去了趟乾宁宫,嘱咐了太后帮忙照看一下晗星,就拉着钟离陌出了京城,南下玩去了。
一同随行的还有钟离熠,他是要去海州的时尚看看,跟洛书颜一道上了路。
路上才发现,洛书颜竟然带了艾语灵。
后来才知道艾语灵不是她带在身边陪她的,而是带着让他带去海州的。
“静儿跟着你秋姨学了不少管理的本事,海州的三大楼自从去年开业生意一直不太行,带着静儿去,能帮你不少。”
钟离熠想着那天她喂了他一下午的牌,还没怎么输的事,觉得,带着这个会算的女孩也挺好。
他母妃觉得不错的,应该不是歪心思太多的人。
钟离熠不知道,艾语灵在他身上的歪心思一点也不少,后来拔不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小狐狸算计了。
京城里天天有人给洛书颜送信,她和钟离陌的目的地在江州,从京城出发,慢吞吞的走了一个月才到。
这一个月晗星没出东宸殿半步,来信说,她家小公主最近喜欢上了喝甜奶,每天都要喝一杯,洛书颜想,她会不会回去看到一个更白的小公主,像牛奶似的。
洛书颜和钟离陌到了江州,晗星也从东宸殿出来了。
因为秋凌众来了信,给她的那封寄到了冥湘王府,她回府才能看。
这小两个月的时间,秋凌众已经暗中掌握了贪官的人脉网,给景阳帝传了信,说是京城里吏部尚书参与了这次东北的事情。
秋凌众查出了吉州州长参加科举时是吏部尚书给透的题,当时的吏部尚书还只是侍郎,两人这几年一直没有断联系,也有不少中饱私囊的事情。
他们都没想到这次三国或者是北朝余孽参与了雪灾的事情,搞大了直接把他俩暴露在了秋凌众面前。
吏部尚书被抄家的时候还是稀里糊涂的,直到看到了秋凌众寄到京城的,盖了右丞相章的吉州州长认罪书,才没了半点狡辩的心思,直接认了罪。
世人都知道秋相为国为民,是百年一遇的好官,只有朝□□事的人才知道,这位秋相的手段比酷吏还要狠,他们敬重这位丞相,却也有几分恐惧。
吏部尚书知道,若是别的人查他的事,或许还有狡辩的可能,但秋丞相,直接认罪是最好的结果。
晗星收到的信里没有交代公事的长篇大论,薄薄的一张纸上只有两行字。
注意身体,我一切安好,勿念。
晗星看红了眼。
他必然是知道她自从他走后就病了的事情,也知道她即使身体好了也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在还有他的气息的东宸殿呆了一个月。
他这封信就是告诉她,别做傻事,没用。
晗星想,他大概不知道,他这一走直接把她的心剖走了,又或者,他知道,只是不愿还给她罢了。
晗星拿着那一张纸走到了烛火旁,想狠心烧掉,却在火焰点燃了纸张的一角时猛地用手掐灭了火。
一旁的文萱和景曼都吓了一跳,文萱连忙上前查看晗星的手,大拇指和食指连带着手心的一块肉都被烫的破了皮,景曼已经拿来了烫伤膏,文萱便帮晗星涂着,语气有些严肃的训道。
“公主这样糟蹋自己,不仅不会让那个人怜惜,还会伤了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
晗星任由文萱涂药,训斥,也不反驳,等她松开了她,晗星去了摘星阁的书房,把那封信锁到了一个大箱子里,从书房出来后,抱着文萱哭了。
吉州的秋凌众在阴暗的地牢里审问吉州州长,随行画画像的人笔下已经出了一个成年男子的简易画像。
秋凌众手里把玩着一支长针,针有半个手臂那么长,上边沾了血,因为天冷已经凝在了上边。
“信物呢,交出来,这针的滋味,州长不想尝第二次吧。”
州长整个身体都在发颤,他哆哆嗦嗦说了个位置,秋凌众听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地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