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脑来洞篇:来世(六)
回家后,钟降香免不了被男女混打,晗星见拦不住,就回屋跟秋凌众视频去了。
年三十,两家是一起过的,在秋凌众家的度假酒店,一行人吃完饭后,在同一个屋里守岁。
这是多年来,两家人第一次觉得,过年也是能热闹热闹的。
等守完岁,众人回了屋子,晗星还有些兴奋,她和秋凌众住一楼,屋子挨得很近,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翻窗去敲了秋凌众的窗户。
秋凌众像是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晗星,当时他还住在宫里,她来宫里玩,好多次都悄悄的去他的东宸殿敲窗子,他要不是不放她进来,她当场就能红眼睛,像个小兔子似的。
他把她抱了进来,这才发现,她就穿了双拖鞋,大衣里边也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也不怕冻感冒。
秋凌众抱着她直接进了被窝,两人都没说话,知道热的有点受不了,晗星直接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哥哥,我看了,你家酒店,有那种东西。”
他没再忍着,又要了她的第一次。
晗星昏睡前,让秋凌众定了闹钟,她明早要早回去,让长辈们知道,他们婚前做了不该做的事,秋凌众就惨了。
她睡得香,秋凌众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了做好的钻戒,给她戴上后,看了很久。
晗星第二天,没听到闹钟,起的有点晚。
“你怎么不叫我。”
她有些急躁的打了他的肩膀,却被他搂住,来了个早安吻。
“没事,结婚就好了。”
晗星没被安慰到,老实说,她不想这个时候结婚,无论是恋爱没谈够,还是她的学业还没完成,总之,各方面的理由都告诉她,这个时候结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上辈子嫁的急,也不是没想过如果重来一世,要跟他好好按部就班的来一次,既然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肯定不能这么早就让两人重新走回到上辈子的关系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新鲜感是和同一个人体验不同的事情,她现在,就需要新鲜感。
而且,结婚证而已,不能说明什么。
晗星不打算和秋凌众说这些,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捡了睡裙和大衣穿上,找拖鞋时,发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他。
“哥哥,这是···”
“喜欢吗,我特意找的粉钻,等挑个好日子,把求婚仪式补给你。”
晗星心间大乱,她没做好准备。
“这,要不然,等你补仪式时再给我戴上?”
她把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他时有些犹豫,但还是那样做了。
秋凌众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不是很好看。
“哥哥,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太急了,我才二十二,你也不过才二十七,现在不是以前那样,到了年纪就要成婚的年代了,我们,可以再等等。”
晗星不是不心疼,但她这次不想让步。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那是上一世,我们已经死了。现在是重新开始的一辈子,我们不能像别人那样,谈谈恋爱,时机对了再谈婚论嫁吗?”
她一直压低着声音,怕外边的人听去,那样给他的感觉,就像她很厌烦与他吵,与他谈论这件事。秋凌众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深吸了口气说道。
“是我太心急了,再等等吧,等你想结婚了,我再求婚。”
他除了让步,无路可走。
这么多年,晗星哄秋凌众比较多,那是因为她和他有共同的认知,晗星拥有很多,秋凌众,只拥有她。
客观上,他们永远无法对等,所以情感上,她就尽量让他平衡一些。
但现在,这个共同的认知被打破了。
晗星觉得,秋凌众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独行侠了,他有爱他的家人,良好的家室,养一养和正常年轻男人没什么区别的身体,他很好,可以与她相配。
可她忘了,秋凌众的灵魂一直在灰暗的角落,只愿意也只能被她照亮。
年后的秋凌众很不正常,石柯和周悟都感觉到了。
工作上他更雷厉风行了些,第一季度的好几个市重点项目,都被他以最大利润拿了下来。
石柯忙的脚不着地,周悟却有些清闲了。他明显觉得,应该是自己老板感情上出了问题,可每次他开车送秋凌众接晗星时,两人还是很甜蜜的。
晗星这学期特别忙,她的基础课排的很满,还要抽空去医院实习。她自己为了快速入门,把周末的时间花在了康佳的普外里。
她入门很快,短短一个月时间,基础知识就掌握了七八成,但做医生的靠的是经验和手法,她并不敢松懈。
晗星没有忽略秋凌众,保持着每周见他四次的高频率,如果第二天没有安排,还会去他那过夜。
清明时,秋凌众想约晗星出门踏青,晗星拒绝了。
她把假期都安排好了,要去一个离H市不远的山区做义诊,算是院里破格把她安排上的,条件是,有需要的话,她也要提供中医治疗。
晗星对于这样的实践机会很看重,和秋凌众说的时候特别兴奋。
“我现在是没法在医院临床接触病人的,这次能让我去义诊,真的是破例了。今晚回去要练一练缝合,我现在能把葡萄皮缝的很好看啦。”
秋凌众这次连假笑都做不了了,他冷着脸看着晗星,出口的话像十二月的冷风。
“没有病人喜欢在清明节看见医生的,你别去了。”
晗星愣了一下,不太喜欢他说的话,但也没生气。
“义诊而已,听说那个山区风景不错,就当顺便踏青了。”
“我约你踏青你不去,就喜欢顺便的是吗?”
“你今天怎么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你也没提前问我要不要去踏青啊,我都安排好正事了,你再来问我,我肯定是不能因为玩而耽误学习的。”
晗星不想跟秋凌众吵架,所以说这说着就放柔了语气,可秋凌众完全听不到她哄他的语气,下一句直接点了晗星的引线。
“是,学业是正事,我就是不重要的事,是我耽误了你学习,真是抱歉。”
晗星很久没有听过他讽刺的话了,但有些记忆是抹不掉的。他这话翻开了一些遥远而又不太美好的画面,晗星没回话,眼神冷下来,看了他很久。
半晌后,她轻吐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很冷淡的说。
“我回去收拾东西了,明早要早走,等我回来我们再聊吧,山里信号不好,这几天先别给我打电话了。”
秋凌众本来是来学校接晗星去吃晚饭的,她三点下课后,今天就没事了。晗星本来也想着这半天时间和他在一起约个会补偿补偿他,这下好心情都没了。
冷战,说来就来,猝不及防,且伤人于无形。
晗星在山区待了三天,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就会不自觉的看手机。她想,秋凌众来电话她也不会不接的,总不能都新世界了,还是她主动去哄他。
可是三天,秋凌众一个电话,甚至是一条微信都没有。
倒是周悟来过信息,问她是不是跟秋凌众吵架了,说他状态不对,似乎有些胃疼。晗星回H市的早上,周悟的信息说,他看到秋凌众吃止疼药了,看药的用量,似乎昨天就开始吃了。
晗星担心,但忍住了没去管他,回H市后,先给系里交了报告,怕自己胡思乱想,又在医院呆了大半天。
那天晚上,晗星没睡好,凌晨时接到了秋凌众的电话,她迷迷糊糊接起来,借着起床气,没主动吱声。
“晗儿。”
“嗯?”
“你,回来了吗?”
可能是半夜的原因,他的声音很虚,带着破碎感,听的她心口有些泛酸。
“嗯,回来了。”
沉默,她渐渐清醒后听见了他有些重的呼吸声。
“宝宝,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好吗?”
“我没不理你,山里信号不好,但也不是没信号,你想找我,不是找不到。”
他又沉默了一阵,呼吸依旧很重,晗星怕他是哮喘犯了,仔细听了一会,没听到哮鸣音,才松了口气。
“我错了,我不该赌气,也不该说那些话,宝宝,这些天我很难受,很痛。”
晗星有些担心,她下床,往衣柜那走。
“你不舒服吗,哪里痛?”
“哪里都痛,心口最疼。”
晗星脚步顿了顿,又坐回到了床上。
“以后别那样了,我不喜欢听那样的话,我很努力的学习,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你那样讲,我也会伤心的。”
她其实已经想哄他了,但开口,还是走了理智路线。
“嗯,我听话。宝宝,明天我们见面好不好。”
“好,我上午去系里改报告,一块吃午饭吧,你来接我。”
晗星听见他轻轻说了声“好”。
“那,我睡了。”
“嗯,你挂吧。”
不是说晚安的点了,她想了想,还是在话筒边上送了他个吻。
随后,她挂掉电话的提示音和手机落地的声音重合,她没听见,眼皮跳了跳。
晗星躺回到床上,却没了睡意,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秋凌众即使再想她,也不会在半夜给她打电话的。她思考了下,等眼皮又跳了一个循环后,给他打了回去。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时,她就下床换了衣服,第二通没打通时,她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路上,她直接打了120,报了地址后,只说病人休克,原因未知。
秋凌众身体恢复后,别墅里就没再安排保姆,晗星花了不到十分钟到了他家,下车后直接用指纹进了门。
将近凌晨五点,屋里还有些暗,她没工夫开客厅的灯,直接跑去了他的卧室,推门就看到了晕倒在床边的秋凌众。
晗星手心和后背都出了汗,凭着经验上前诊了脉测了呼吸,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尝试着叫了叫秋凌众。
她找着他的穴位,用力的按了按,秋凌众渐渐有了意识,微微睁眼开口看到是她,很委屈的说了一句。
“宝宝,我疼。”
“哪里疼。”
秋凌众的手按在右下腹,晗星伸手找准位置按了按,见他疼的皱眉,松了口气。
“没事,应该是阑尾炎,我叫了救护车,做了手术就不疼了。”
秋凌众意识依旧不太清醒,他始终握着晗星的手,似乎那样疼痛能缓解一些。
救护车来的很快,晗星帮忙把秋凌众抬上了担架,对着来的随车医生说道。
“初步判断是急性阑尾炎,大概是前天开始疼痛,有吃止痛药。”
随车大夫给秋凌众戴上了监护仪器,测体温发现他高烧已经到三十九度了。
车程很短,最近的医院正好是H大附属医院,晗星只来过这里的中医部实习过,对急诊并不熟。
她下救护车后跟来接诊的急诊大夫说。
“病人秋凌众,男,二十七岁,O型血。麦氏点有压痛,初步判断是阑尾炎。高烧三十九度,是过敏性体质,药物的话,不要用青霉素,他青霉素严重过敏。大约十一个月以前,他出车祸,经历了多次大型手术,最近一次手术在四个半月前,做的腰麻,取小腿钢钉。”
晗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有没有用,但她脑子很乱,只能把能想到的信息一股脑的倒出来。
值班的急诊大夫很有经验,看了她一眼后问了两个问题。
“你男朋友?你是医学生?”
晗星愣了会,点点头回道。
“是,H大中医学和临床医学双学位在读,中医学研究生最后一学期,临床医学是刚刚入学的。”
她不知道急诊医生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她知道,回答了就好。
“你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天才学妹啊,别担心,阑尾炎只是小手术,做了检查确定指标没问题了,我们就给他安排手术。普外的主任七点就上班,到时候师哥帮你安排一下。”
秋凌众情况毕竟有些特殊,安排有经验些的医生也无可厚非,他检查结果出的很快,大概是因为两人冷战,他吃不下东西,肠胃里都是空的。
普外的主任,晗星认识。康佳的普外主任和这位主任是二十几年的好兄弟,看到是她,让人给了她一套手术服。
“我听小张说了,你送你男朋友来时,还算理智,一块进手术室吧,这只是小手术,让我看看你这位天才,到底是怎么能一边学中医,一边学临床的。”
晗星没拒绝。
她第一次破格进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的就是秋凌众。
他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打了麻药后,痛感也没了,看到她他还笑了笑,说道。
“别怕,我相信你。”
晗星给主任做助手,只是个切烂尾的小手术,她亲自给秋凌众缝的伤口,花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手抖。
秋凌众已经睡过去了,被护士推去了病房,而晗星,扶着手术室的墙壁,一点点的挪出了手术室。
一起出手术室的主任笑着夸她。
“真不愧是整个H大都在夸的天才,听说你这学期才刚转到临床,能这么快就上手术台不出错,真的很棒。”
晗星脱手术服的手一直在抖,被主任看去后,安慰她道。
“那是你的爱人,你能克服心理恐惧帮他开刀就证明,你在外科医生这条路上,已经走出很大一步了。就算我们这些老大夫,也不能给自己直系亲属做大型手术的,你真的做的很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