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傅承禹派人查过郭意白… ..
傅承禹派人查过郭意白, 他并不关心郭意白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但陆远思受到她的影响太大了。
和傅承禹短短分别了两个月,陆远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当初仗着来了葵水肆无忌惮地调戏傅承禹的仇他可还一直记着, 郭意白自己撞上门来,傅承禹若是不出手才奇怪。
当然他也没做什么, 不过是告诉郭意白除了公事尽量少和陆远思接触罢了。
盐运始终不是陆远思的正业,郭意白又只是其中的一小环,陆远思和她的接触只会越来越少, 因此傅承禹的担心便显得十分多余。
“对了, 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陆家, 难免提到夺嫡,京城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陆应抓到了严辞敏勾结太子的实质性证据, 并未打草惊蛇,顺藤摸瓜地找出了不少和太子有联系的地方官员,整理出了一长串名单, 联合几个御史参太子结党,一时间朝野震惊。
结党营私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不是小罪, 更何况结党的人是当朝储君,即便是再宽宏大量的皇帝都会觉得太子居心不良, 更何况如今的这位也并不算心胸宽广之人。
“太子一党撤职的人不少,他也还算痛快,断尾及时,反而没波及到东宫多少,现在空出来的位子两边都在争,大多都还没定论, 所以太子也不算是输得太惨,不是没有一争之力的。”
陆远思觉得自己对这位皇帝的认知需要加强了,他不是不算心胸宽广之人,他只是对傅承禹的心胸不太宽广罢了。
可按理说他即便是厌恶忌惮苏贵妃,也不该对傅承禹排斥到如此地步。
见陆远思皱眉,傅承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给陆远思夹了一道菜才说:“长辈的事情我所知不多,但父皇不喜欢我大约不是母妃的原因。”
陆远思顿了一下说:“如果是我和你的孩子,无论他是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陆远思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傅承禹对此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他敏锐地从里面嗅出了点别的味道,警惕道:“若是我们的孩子自然可爱,可如果不是你生的……”
“你在想什么啊?”陆远思无奈地打断了傅承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说:“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心胸能允许你有别的女人?”
那自然是不可能,但傅承禹只是以防万一。
他想了一下,问:“你这次去军营感觉怎么样?”
军中要想出一个儒将太难了,那种糙汉子并不符合陆远思的审美,因此傅承禹十分放心,可万一的事情谁知道呢,若是陆远思突然便换了喜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承禹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忍不住笑起来,陆远思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时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其实我想了不少,……算了,等时机到了再说吧。”
“什么事?”
“没什么,不是什么正事。”陆远思摇摇头,说:“军营的事情挺顺利的,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你知道明宪吗?”
说着陆远思便将昨日之事一一告诉了傅承禹,听到明宪时,傅承禹才说:“和邓烺不同,明宪是在苏家没落后才背扶持起来的,他向来不掺和党争,手下的人但凡和太子或者燕王有点联系都会被他责罚,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我一体,却偏偏对你态度热烈,确实有些奇怪。”
“他会不会是苏将军的故人?”
“不太可能,我父皇既然要打压苏家,但凡明宪和苏家有半点关系,我父皇也不会看重他,而且他这些年在朝中水涨船高,发声却愈发少了,不像是苏家的故人。”
陆远思也觉得不太可能,只是随口一问,傅承禹说:“此事先不着急,我会派人去查的。”
“嗯,明宪的态度直接关系到平州兵权,目前看来他和京城并不是一条心,倒是个好消息。”
“放心,”傅承禹放下碗,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京城安静不下来,纵使明宪想做些什么,也没机会。”
傅承禹站起来,对陆远思伸出手来:“今日难得空闲,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如今正是秋老虎的天气,哪怕还只是早上,在太阳底下走一圈儿,也得出一身的汗。陆远思总担心傅承禹的身体受不得暑气,他自己却觉得还好,哪怕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汗,和陆远思掌心相贴着,五指间便又灼热又黏腻,也不舍得松手,陆远思便只能由得他去。
好在瑨王府的马车里备着冰,总算是解了一丝暑气,陆远思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问:“怎么出城了,山里的天气倒是凉爽些。”
山阴处见不着太阳,风裹着山泉的凉意吹在人脸上,舒服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傅承禹凑过来一点,笑着说:“马上就到了,齐昧。”
“欸!”齐昧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听见傅承禹喊他立刻就出现了,傅承禹交代说让他先去通知一声,免得误伤了人,他立刻高兴起来,一挥马鞭撒丫子跑了。
这山间不像是时常有人的样子,路却修得平整宽阔,陆远思回过头来看傅承禹:“是什么地方还要特意通报,你别卖关子了。”
因为和傅承禹离得很近,陆远思只能微仰着头才能看见傅承禹的表情,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抱住陆远思的腰,然后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想要兵权,也不一定只有驻军一条路,平州西大营直属地方,不比驻军更好掌控?”
说着正经事,陆远思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姿势,她挣扎了一下,傅承禹便放开了一点,却仍要贴在陆远思身上,她没有办法,只好说:“西大营无诏不得离开平州,机动性远不如驻军,若是日后我们要回京城,西大营根本走不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否定它了。”
“将军一生忠肝义胆,要能调离平州的军队做什么呢?”傅承禹的声音很低,像是要和清凉的风融到一起去:“难不成要为了我,做个反贼?”
陆远思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点不寻常,反握住了傅承禹的手:“这不是我要忠于的朝廷,承禹,大昭对我而言连异国他乡都算不上,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羁绊,我以为这一点我们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
陆远思拉开和傅承禹的距离,温暖的唇落在傅承禹的手背上,她明明曾经是那样一个冷厉杀伐的人,嘴唇却也是柔软的。炽热的肌肤相贴,碰撞出了不可思议的热量,陆远思的态度近乎虔诚:“殿下,我早就说过了,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傅承禹习惯于委婉、谨慎,总是你来我往评价得失之后才肯给出那么一点好处,哪怕是第一次倾尽所有地去爱一个人,也总会小心翼翼。陆远思却总是热烈而直接,能把傅承禹那些藏在暗处的、像是见不得光的蜱虫一般的心思烧得干干净净。
他没来由地笑起来,突然在陆远思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知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的承诺,我也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是让你做好准备罢了。”
陆远思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承禹却也不解释,反而更加黏人了,专心致志地把玩着陆远思的手指,好在陆远思也不是什么沉不住气的人,便由他去了,心里却愈发好奇他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傅承禹牵起她的手下车:“接下来就要走上去了。”
很难想象到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能有这样平整高耸的台阶,虽然还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发晕,但也绝对不是普通山路该有的,隐约可以看见山顶颇有些威严的建筑。
“此地看着倒还有几分气派,总不会是什么祭坛吧?”
“这儿是瑨王陵。”
陆远思有些惊讶地看向傅承禹,倒不是因为别的,他身为当朝皇子,是有军功在身的亲王,修个王陵不算什么,按傅承禹以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这瑨王陵按理说还应该赶工才对,只是不知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给她看看他们合葬的坟茔?
陆远思有些不敬神明地想着,反正傅承禹看上去不像是要解释的样子,她便也没多问,和傅承禹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鸦青蛊毒侵蚀了傅承禹的身体,哪怕蛊毒已经被完全拔除,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不过是走了些台阶,喘气便有些粗重了。
他的脸上染上了红色,表情却很轻松,陆远思忍不住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大半年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明明跨越了两个时空,她何其有幸就能遇见这个人呢?
“殿下,都准备好了。”
才刚登上山顶,瑨王陵的建筑群便映入眼帘,对于一个亲王来说,这样的陵墓并不算奢侈,齐昧从守卫森严的侧门中出来,兴奋得像是出了笼的鸟儿。
傅承禹像是受了他感染似的,脸上的笑意愈发大了,牵着陆远思的手往前走:“我们走吧。”
这是陆远思第一次看见皇室陵墓,傅承禹并不算一个奢华之人,瑨王陵的修建也是中规中矩,规模更像是一个小行宫,只是陆远思一进来便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从未来过,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瑨王陵中有些闷热,齐昧本想去拿些冰块过来,却被傅承禹拒绝了。他带着陆远思直接来到了主墓,这里已经修建完毕,摆着上好的贡品,虽然已经是山腹的位置,通风采光却很不错。
齐昧不知动了哪里,墓室正前方刻着浮雕的石壁突然动起来,陆远思下意识地往傅承禹面前挡了一下,傅承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解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保护的待遇。
但很快陆远思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傅承禹对这样的情况显然并不意外,他带着陆远思走进石壁后的暗道,走过一段路后,视野便宽阔起来,隐约可以听见整齐的呼喊声,像是在操练着什么。
陆远思突然有了一个猜想,震惊地看向傅承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只是微笑着什么也不说,像是默认了似的往前走,傅承禹说:“上次我们在京郊看见的山洞,我把结构拓了下来,对地宫做了些改造。远思,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