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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大佬嫁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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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陆远佩还真有这个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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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佩还真有这个胆子啊, ”看着齐盛传回来的信,陆远思对傅承禹招了招手,有些得意, “料事如神的可不只有殿下吧?”

  陆远思歪着脑袋看向傅承禹, 嘴角上扬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得意, 傅承禹忍不住笑起来,赞道:“将军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仅能征善战, 还能料事如神, 果真是国士无双……”

  “咳!”陆远思被他这一顿真心实意的夸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如此一来,京城之事暂时不必担心, 太子和燕王想来还有得斗,也给咱们争取了时间,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丛先生至今没有消息, 叶怐那边已经在全力寻找了,只是依旧杳无音讯。”

  丛啸是知道瑨王府几条密信通道的, 若是他已经脱险,自然会想方设法主动联系傅承禹, 可他至今毫无消息,要么是已经出了意外,要么就是找不到机会传消息,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极小。

  傅承禹显然明白这个道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太子那边仍在搜寻喻青扬, 多半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丛啸他们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温热的指尖落到傅承禹的额头上,抚平了他眉间的的褶皱,傅承禹笑了笑,握住陆远思的手:“我没事,时间过得越久,丛啸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大,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太子才对。”

  话虽如此,可丛啸原本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是傅承禹拜托他注意喻青扬才会把他卷入此事之中,现在却是想走都来不及了。

  秋意渐凉,京城的寒意比平州来得更早,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内官埋着头疾步走在高高的宫墙之下,丝毫不引人注目,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凤藻宫——皇后被禁足凤藻宫,后宫之事被交给沉寂多年的苏贵妃,让多少人跌破了眼镜。

  可一想到瑨王远在平州,向来不受宠爱,只有苏贵妃的尊贵多年未减,这对母子间的恩宠向来并非一体,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

  凤藻宫外由禁军重重把守,这名内官却不知给他们看了什么牌子,一名禁军便将他带到后门,趁着没人发现,直接将人放了进去,一切发生得安静而迅速,没人发现任何异常。

  这些年来,傅连宸的后宫还算安稳,陆家出的这位年轻皇后虽然入宫时间远比不上宫中老人,看上去年轻又没有根基,却能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陆阁老教女有方。

  哪怕是现在,陆应下野,皇后禁足未解,京城风雨飘摇的时候,这座重重看守下的凤藻宫里面也依旧有条不紊,只是这低迷压抑的气氛与往日相去甚远。

  “皇上还没有来吗?”

  陆溪被困在凤藻宫,与外面的消息却是通的,她的心腹宫女紧皱着眉头站在门外,语气不由得沉重了许多:“陛下往日最是疼爱幼雅公主,怎会至今不闻不问,这消息恐怕还没有传到陛下耳中……”

  “姐姐,”一旁的小宫女有些不解,问:“娘娘为什么不直接说公主生病了,要这样悄悄地告诉陛下……”

  那宫人的眼神顿时狠厉起来,压着嗓子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还不继续去干活?”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行过礼便匆匆离开了,只剩下陆溪的心腹皱着眉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陆溪所住的主殿走去。

  一直躲在暗处的内官这才现了身,他低着头,表情冷得怕人,径直走向了屋子。

  他才刚一推开门,内室里似乎有人听见了动静,往外走来,在看见内官的时候吃了一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奴婢参见殿下!”

  傅承浚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幼雅是傅连宸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她的房间自然是位置极好的,哪怕天色渐晚,屋子里也依旧明亮宽敞,摆放着不少哄孩子的玩具。然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小公主紧闭着眼睛,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她身上长了许多水痘,新鲜的一颗比一颗亮,一些已经蔫掉了,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又被她自己挠破了,或许也正是怕她再把皮肤挠破,幼雅的双手被一块薄绢绑在一起,这让傅承浚的脸色更冷了些。

  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小公主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微张着嘴巴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小小的人儿艰难地呼吸着,傅承浚只觉得心疼。

  他在幼雅床边蹲下来,温柔地解开她手腕上的薄绢,昏迷中的孩子似乎并不安稳,呢喃了一句什么,下意识地抓住了傅承浚的手指,傅承浚可以感受到她过高的体温。

  “幼雅乖,没事了……”

  傅承浚的声音温柔委婉,与他冰冷的脸色截然不同,跪下的宫人把脑袋死死地磕在地上,只恨不得傅承浚注意不到他。

  然而现实并未如她所愿,傅承浚安抚了睡梦中的幼雅,这才看向地上的人,他把那绢子随意地扔到宫人面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殿、殿下饶命!”那宫人连连给傅承浚磕头认罪,却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压着声音道:“你想吵醒公主吗?”

  “奴婢不敢,”那宫人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像是害怕到了极点,解释着说:“殿下饶命,奴婢只是害怕小公主伤了自己,这……这些天来只有奴婢一人在照顾小公主,奴婢实在是扛不住了,才、才动了些小心思,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命……”

  水痘并不是其他疾病,虽然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但对大人的威胁并不高,而偌大的凤藻宫,竟然找不出第二个来照顾当朝嫡公主的,傅承浚一时觉得无比讽刺。

  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挥挥手让那宫人下去了,自己亲自端了水,给幼雅擦起脸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等到了门口时才停下,傅承浚把用完的毛巾扔进水盆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他转过身来,对上了陆溪的视线。

  她一得到傅承浚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看见他真的在这里的时候,陆溪脸上露出了喜悦神情,然而那表情转瞬即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准备说些什么,傅承浚却先开了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他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幼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在这凤藻宫中,虽然都是陆溪的人,但总归是怕隔墙有耳,傅承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不好,陆溪急忙吩咐请出了一条路,直到二人回到她的房间,也没有遇上第三个人。

  “承浚,你是怎么入宫的?一路上是否惊险,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陆溪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陆家的事受到影响,她依旧光彩照人,精致复杂的衣裙和发饰在她身上明艳美丽,室内的香炉安静地燃着,让人十分安心。

  然而傅承浚却笑不出来,他打断了陆溪的话:“不必忙了,我今日来是有话对你说。”

  陆溪正在倒水的动作一顿,然后笑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看也不看傅承浚:“宫中如今……”

  她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傅承浚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拿走了她手上的茶盏,傅承浚说:“母后贵为国母,怎么敢叫母后辛劳。”

  陆溪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笑了一声,她直起身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华贵:“还是承浚想得周到,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若是叫你父皇知道了,免不了要受罚,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幼雅生了水痘这样凶险的事叫我知道了,母后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傅承浚鲜少这样和陆溪呛声,她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是有些生气,傅承浚接着说:“我自幼在宫中长大,母凭子贵的事情见得不少,也有狠心些的妃嫔宁愿子女受些无关紧要的伤痛也要争宠的,幼雅是当朝唯一的嫡公主,染了天花这样大的事情,母后却还要藏着掖着,是不敢让谁知道?派去通知父皇的人都被拦下了吧,即便如此,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吗?”

  听着傅承浚越来越直白的质问,陆溪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我不想让事情闹大?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以后像现在这样不顾前程地来质问我?承浚,你不要忘了你能走到今天究竟是靠着谁,若不是因为我父亲出事,我用得着让幼雅冒险?而你凭借着陆家走到了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地步,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日事情败露,你、我、幼雅就全完了!”

  陆溪越说越激动,傅承浚却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她。

  “承浚,你不要担心,只要我能度过此次危机,即便是我父亲下野了,陆家也依旧能屹立不倒,你的地位不会有丝毫动摇。”陆溪缓了缓语气,向傅承浚走过去,温声道:“承浚,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包括杀了远乔?”傅承浚原本坐在椅子上,随着陆溪的靠近而抬起了头,正好与陆溪四目相对,两个人距离极近,这让傅承浚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掌心抵在陆溪的肩膀上,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陆溪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有再靠近傅承浚,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你今日进宫,我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凤藻宫。更何况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只要一想到你在这里,我就觉得我再皇宫中过再难都是值得的。可是你先去见了幼雅,无缘无故地对我冷脸相待,现在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质问我,当初陆远思的事情还没有让你明白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大的助力。”

  “承浚,你当初为了陆远思险些和我翻脸,我只当是你看不清那些小蹄子的腌臜手段,不和你计较,而陆远乔又算是什么?她是我指给你的妻子,只是为了维系你和陆家的关系的棋子,竟然也妄想得到你,如此不自量力,留在你身边只可能是祸害,我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从陆溪逼陆远思嫁给傅承禹开始,傅承浚就明白,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和相爱之人厮守,他像是一只精致乖巧的金丝雀儿,外面看着光鲜亮丽,脚上却系着锁链。

  所以他不会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可即便如此,陆溪仍不罢休,哪怕他和陆远乔的婚事是她亲自指的,哪怕他对陆远乔并无情爱,她也总有理由清除胆敢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异性。

  陆溪显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妆容精致得近乎完美,笑起来的时候却让傅承浚不寒而栗。

  “承浚,你不该为了他们和我闹脾气的。”陆溪凑近傅承浚,吐气如兰,“别想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你好不容易才进一趟宫……”

  “那幼雅呢?”傅承浚这次没躲开,陆溪却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傅承浚看向她,“对你来说,幼雅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幼雅……”

  “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争宠的工具?”

  陆溪想要翻盘,却不敢让傅承浚知道半点关于幼雅的消息,就是害怕见到如今的景象。她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最后却失败了,因此笑得十分难看:“幼雅……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根本就帮不了你,我只是想出去……承浚,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相识以来,这是傅承浚第一次听见陆溪承认她错了——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傅承浚和宫中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既不争名夺利也不清高自持,傅承浚就像是一朵蒲公英,随风吹到哪里就能生根发芽,明明丝毫都不起眼,在阳光下却好像能折射出七彩的光——陆溪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哪怕是生气了说话也是温和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蒲公英把根扎在了她心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要把他绑住,幼雅就是唯一能绑住他的人。

  而现在这根线马上就要断了,她怎么能不怕?

  陆溪从未面临过这样的恐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错了,无论如何,幼雅都不能出事,她不该以为傅承浚只要不知道就没有问题。这些年傅承浚对她言听计从,让陆溪产生了一种这个人终于属于自己了的错觉,可现实给了她狠狠地一巴掌,傅承浚所在意的,永远都只有幼雅——这个她用了最肮脏的手段生下来的女儿。

  眼前的女人美丽而年轻,是大昭人人称赞的皇后,此刻却失去了她该有得从容华贵,或许说从傅承浚出现在幼雅房间后她就没有捡起过她的从容。

  傅承浚今日来就是为了与她诀别的,陆溪早就应该想到,可她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口不择言地解释着自己不是故意的,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傅承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样的陆溪傅承浚只见过一次,在那个荒唐雨夜,陆溪也曾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求他留下来,甚至不惜给他下药。

  那原本已经是很远的记忆了,雷雨声大得掩盖了陆溪的声音,傅承浚原本以为他早就忘记了,可现在才发现,陆溪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她像是现在异样,一遍遍地重复着这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因为她爱他,只有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她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手上,哪怕是皇位……

  “可那只是你想要的……”

  傅承浚无声的话语消散在嘴边,面对几乎疯狂的陆溪,他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脸。

  温暖的触碰让陆溪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承浚,眼底慢慢浮现出狂喜的神色,然而那神色还没成形,就瞬间凝固了。

  傅承浚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湖畔上的风,和她们初见时一模一样,然而他口中所吐出的话语却是残酷的,像是要把陆溪捅个对穿,心口都是凉的。

  “把这错误的一切都结束吧,是时候结束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了?

  陆溪忍不住想,从她不惜下药也要把傅承浚留下来的时候开始,她喜欢的那个能让人春风拂面的少年就不见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把傅承浚找回来,可得到的只有无数次假笑的拒绝。他的抗拒和厌恶就那么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可是陆溪并不在意,只要傅承浚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能找到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高大的宫墙比任何东西都擅长杀死人心,从她进宫开始就快被逼疯了,傅承浚就像是风,能让她忘记自己身处在何方,可天意弄人,偏偏是她被册立为后,偏偏傅承浚是皇子,她坐在高高的凤位之上,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向自己行礼,一切温柔都如梦幻泡影,瞬间便支离破碎。

  陆溪开始憎恨陆应,若不是他为了权力,自己绝不会被送进宫,那么她就有机会嫁给她爱的少年,所以傅承浚开始对付陆家的时候,陆溪甚至有一瞬间是高兴的,可若是陆家倒了,她就再也没有筹码可以威胁傅承浚,这又让陆溪痛苦而焦虑。

  执念像是魔鬼,死死的攫住陆溪的想法,她亲自去求皇帝把傅承浚过继到她名下,强忍着恶心和皇帝行房,再告诉傅承浚幼雅是他的孩子,陆溪无数次被恶心得想吐,可一想到傅承浚,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而她辛苦筹谋,在被逼疯的边缘去拼命维系的甜蜜……是一场错误吗?

  陆溪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瞬间把陆溪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猛地抬起头:“什么事?”

  外头的心腹说是太医来了,要把幼雅公主接走,陆溪的第一反应是不行,幼雅是她最后的底牌,绝对不能离开她身边,外面的人又说:“说是苏贵妃命他过来的,还带了许多侍卫,奴婢们实在是阻拦不住。”

  十几年来苏看柳在宫中都活得像是个透明人,虽然身份尊贵,可她儿子是个病秧子,陆溪从未把傅承禹当成威胁,因此从不在意苏看柳。

  可她一朝得势,竟然把手都伸到了凤藻宫,这让陆溪恼怒不已,正要亲自出去,却突然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傅承浚:“你……”

  傅承浚的笑容十分吝啬,让陆溪恍惚之后便收了起来,他恢复了恭敬又疏离的样子,向陆溪行礼告退,一次也没回过头。

  苏贵妃派来的人和凤藻宫闹得很凶,傅承浚用苏贵妃给的牌子从后门离开了,一个阻拦的都没有,隔着一道宫墙,凤藻宫的喧嚣吵闹一下子遥远了许多,沉寂多年的宿怨今日一朝被摊在了阳光之下,像是烈日下的鼠妇,恶心不适以至于横尸至此。

  傅承浚想起多年以前,陆远思的姑姑入了宫,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长辈”是陆家唯一一个待陆远思还算不错的,彼时傅承浚只不过是个没有靠山、毫不显眼的皇子,还没有被委以“制衡太子”的重任,竟也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关照当朝阁老的嫡女在宫中的生活。

  陆溪从不是天真烂漫之人,她向来偏执而疯狂,他从幼雅还没出生时就应该及时抽身,而不是拖泥带水地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陆远思说得没错,他是这世界上最看似深情实则薄情的懦弱之人。

  “嘿!回神!”

  傅承浚抬头,看见了宫中唯一天真烂漫的人,他似乎是打算笑一笑,“苏娘娘……”

  “想什么呢,跟哭了似的。”苏看柳不知是从哪里跳下来的,收回了在傅承浚面前挥着的手,“再往前就要掉到湖里了。”

  傅承浚顺着小路看过去,距离湖边还有百十来丈,不由得翘了翘嘴角,但这点笑意很快又被掩盖了,他的眉眼耷拉下来,对苏看柳说:“今日之事,多谢苏娘娘了……”

  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傅承浚,苏看柳叹了一口气,她和陆溪并不相同,苏看柳虽然看着依旧年轻,但终究是看着傅承浚和傅承禹长大的,眼前的人即便是长得再大,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孩子。

  “你们都长大了,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并不希望你们变成这样啊……”苏看柳突然停下来,歪着脑袋说:“有件事情是我和远思学会的,我想可以试试。”

  说着她便张开了双臂,傅承浚愣愣地看着她,苏看柳便笑起来,主动抱住了他——虽然傅承浚现如今的个子已经比她高了许多,可被她抱住的一瞬间,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平日里大方得体的燕王殿下,哪怕是经历了再多的晦暗也能处理得得心应手,这一刻却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好啦好啦乖,没事啦……”

  可傅承浚终究不是孩子了,他闭了闭眼睛,离开了苏看柳的怀抱:“苏娘娘,幼雅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苏看柳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放心吧。”

  有些长辈总是格外可靠,傅承浚生母早逝,谁能想到他在这宫中真正所能依靠的,竟然会是瑨王的母亲呢?

  或许是今日所发生之事对傅承浚来说实在算得上一件大事,他的心境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沉稳,他突然很想告诉苏看柳这些年来他所受的委屈,可那些东西到了嘴边,都像是无痛呻吟,那不是傅承浚能做出来的事,所以最终他只是郑重地跪下来,给苏看柳磕了一个头,什么都没说。

  秋雨梧桐的季节,秋闱舞弊案仍在审理,大批的官员下了马,陆应眼看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皇帝念在他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好歹给他留了个体面,准许他辞官还乡,好歹是没让当朝阁老下了大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太子和燕王先后失去邓烺和陆应,又先后被禁足、解禁,看起来似乎是平分秋色,依旧能够分庭抗礼。可太子妃身怀有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只要这一胎是个皇孙,那就是当朝的嫡长孙,太子的地位将会牢不可破。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帝下令,命瑨王等已经就藩的亲王回京,说是为迎接小皇孙的到来,一家团聚。

  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的水会被搅得更浑,无论皇帝是想要借机削弱藩王势力,还是藩王另有了些别的心思,京城的局势只会更加紧张,没有人知道高坐在帝位之上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谨言慎行起来,甚至燕王和太子两党的争斗都暂时缓和起来。

  “明将军,这段时间我们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了。”

  陆远思和傅承禹已经准备出发前往京城,再硬留明宪自然是没有意义,傅承禹便亲自去给明宪送行——太子染指军务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被如此轻易揭过,明宪即便并不知道秋闱舞弊案的内幕也不敢再轻易投诚燕王,此后他留在平州才是真正考察起瑨王的实力,如今局势未明,他愈发不敢妄下定论,自然不会对傅承禹有什么不满。

  如今瑨王回京,能不能重回平州还是两说,京城局势凶险,他在平州的力量鞭长莫及,此次回京便相当于自折羽翼,明宪想不明白他为何还能如此从容。

  话虽如此,明宪可没有准备现在向傅承禹投诚,因此并不打算去打听瑨王的打算,体面地和傅承禹告了别,带着自己的仆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琅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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