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的男人

  我对林艳芳说，还真让你说对了，老方有可能真的在打胡丽菁的主意。

  昨晚方志强居然带着胡丽菁来参加宴会，两人还唱了一曲《糊涂的爱》。

  林艳芳笑道，老方也真是够糊涂的，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丢人。

  就在我和林艳芳调侃着这些人的时候，周天明问胡丽菁道，那个林艳芳怎么没有来？听说你当了什么副经理？

  胡丽菁说，是她说你叫我的，她去厕所换护垫了。这个副经理又不是我要当的，是方志强要任命我的。

  什么破副经理，其实就是个侍候人的活，我才不干呢，这次你去凯达，你得把我调过去。

  周天明说，那是肯定的，我一到那边站稳了脚跟，就向总部人事行政中心提出申请，把你调过去。

  你现在打电话把常秀梅、罗品贵、郭启生、孟伟权和孟伟财叫过来，我想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

  就在周天明召集亲信碰头的时候，我对林艳芳说，周天明来了你有没有向方志强汇报？

  林艳芳一白胸口说，哎呀，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忘了就忘了，让周天明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才好呢。

  我想了一下说，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要以安定团结为主。你去跟他说一下。

  林艳芳不情愿地说，我不去呢，我怕碰到周天明，要去就你去。

  我拧不过林艳芳，就说，那行，你就在这里趴窝。

  我顺手拿了何秀儿交给我的招待费汇总表，快步来到了方志强的办公室。

  方志强那老小子正在那里打瞌睡，年纪大了，再加上昨晚兴奋过了头，他不困才怪呢。

  我敲了敲门，方志强歪着身子睁开了眼，爱搭不理地说，什么事？

  我说，来跟你汇报一下招待费的控制问题，听说周天明现在在他的办公室里。

  听到周天明三个字，方志强立马坐正了身子，精神抖擞地说，他什么时候来公司的？

  我说，就刚刚，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他。

  方志强老卵地说，我看他，你有没搞错，我一路都是他的上司，他的领路人。要看，也是他来看我这个老领导。

  我笑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是地主，人家要走了，我们怎么也得打个招呼，摆桌席面礼送出境 。

  方志强沉吟了一下说，他来拜访我，我就送，不来拉倒。你坐下，谈谈你的那个招待费。

  我坐到了方志强的对面，将招待费分月汇总表交给了方志强。我说，现在每个月的招待费都在十多万块钱以上。

  以我的见解，今后的招待都集中在相对便宜的清水人家，取消所有人的签字权。采用向人事行政部报备的制度，由人事行政部统一安排订餐。

  方志强梳了一下头上的几根毛说道，总经理以下可以采用这个办法。总经理公务繁忙，接待的人层次高，不适用这个原则。你增加这一条就可以实行。

  我知道他是不想束缚自己，给他自己保留了随意花费的权利，但是我也提不出反对意见。于是就同意了他这个做法。

  正在这当口，受了亲信们挑火的周天明，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冲到方志强的面强，直接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事情太突然，我都还来不及反应。

  当我反应过来时，周天明打出的耳光已经在方志强的脸上实锤了。

  我心里感到好笑，刚才方志强还在摆谱，指望周天明尊敬他这个老领导。

  现在周天明来了，竟然是这个尊敬法，方志强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一把抱住了周天明说，周总，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周天明怒骂着，兔崽仔松手，这里没有你的事，你给我滚远点。

  我当然不能放手。

  方志强被一巴掌打懵了。待他反应过来，他指着周天明说，你这个忘思负义的家伙敢打我，你知不知道当初是我培养你的，你却和方剑平算计了我的位置。

  周天明怒骂道，你算个鸡毛，当初是方董事长提拔你当副总裁，你别不识好歹。

  方志强怒道，提拔个鸡毛，明升暗降连个傻子都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再乱来我就报警。

  周天明一听说报警，心里还是有一点慌的，毕竟刚刚从里面出来，里面那滋味还真不是人受的。但是周天明死鸭子嘴硬地说，顶多是同事斗欧，我怕个鸡毛。

  靠，这两人今天是跟鸡毛杠上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劝带推的将周天明推出了方志强的办公室。

  我从周天明的反推力猜测，这周天明占了便宜也是在就坡下驴。但是嘴里却没有少骂骂咧咧。

  我将周天明推回了他的办公室，看到胡丽菁这帮人，正在帮周天明收拾办公室里的东西。

  我自作主张地说，周总，中午和大伙吃个饭，下午我送你去凯达印染。

  周天明为了在这帮人面前抖威风，斜了我一眼说，吃个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靠，这人最起码的礼节都不要了。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么我就不给他这个脸了，我也不发火，调头就回到了方志强的办公室。

  方志强这会儿正捂着半边脸坐在椅子上，我问，方总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方志强过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我饶不了他。

  看到方志强这副狰狞的样子，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别看他平时稀松平常的，这才真的不是一只好鸟。以后难办了。

  我刚走出方志强的办公室，却碰到了倒霉鬼曹山阳。

  我笑眯眯地说，曹助理你好。

  曹山阳已经知道自己被开除了，出来以后他也不敢去找周天明，毕竟这祸是他自己闯的，当初他要是约束一下崔小帅，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今天他是来办公室取走自己的私人物品的。曹山阳鼻子里哼了一声，匆匆而过。

  曹山阳本来想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的，但是看到周天明的办公室门开着，不进去打声招呼也不好，因为周天明真的待他不薄。

  所以曹山阳最终还是惴惴不安的，走进了周天明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