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天大问号
“是啊,那个马路一完蛋,你这锻造股分公司的董事长就名符其实了,那样的话,你这老头儿又抖起来了。身边的女人就多了。那时,你不会把干女儿我忘记了?”英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会?英子,我在心梗无人问津的困难时刻,是你和小张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这样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再说,我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我们的事业刚刚开始,我怎么会想到其他的女人?”我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水仙靠上你的话,你会置之不理吗?”英子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水仙与我们,已经是竞争对手了。我已经多长时间不联系她了。她怎么会找我?不可能的。”我说着自己的判断。
“她找你,不见得是店里竞争的事。也许是就想和你春风一度呢!”英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幸好,她给了我面子,没有追问我与水仙之间接触的详细情况。
“不可能。”我使劲地摇头说,“我们几乎是仇敌了。她怎么会与想到与我春风一度?你想到哪儿去了?”
“但愿你说的是心里话。也但愿水仙收敛自己。”英子喃喃自语着,“不过,你那儿的东西和激情,让女人真正的有一种欲醉欲仙的感觉。凡是做过一次的,真让我们女人久久不忘啊!我就怕水仙为了自己的享受,放弃我们之间的竞争关系来勾搭你呢!”
“那怎么会?英子,我是七十岁的老年人了!如果这点考验都不能经受得起的话,岂不是白活了?!你……放心好了!”我再三地表白着自己。终于让英子放弃了这个话题。
韩小猛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电话铃声哗啦啦响了,一接,是家里妈妈打来的。
“小猛,快回来。你爸爸有病了!”妈妈焦急的说着,让韩小猛吓了一跳,爸爸韩城体壮如牛,韩小猛从来没有把生病与他联系在一起过,今天,怎么说病就病了?
韩小猛下班后破天荒地没有去自己的会馆享受嫔妃们的乐趣,而是来到妈妈家里,与妈妈一起把爸爸韩城送到市中心医院。
他的高中同学在这里当医生。找到他。他诊断父亲的病是男科疾病——阴囊肿。
“需要住院!”同学诊断后立刻告诉他:“弄不好还得动手术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住院!”韩小猛家里不缺钱,爸爸妈妈都是市里的头面人物,当然也不缺钱。
手术完了,同学拉他到僻静的地方悄悄地告诉他:“你父亲先天性的yj畸形,不会有性生活,更不会生育。”
说完,同学手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看一种稀有的动物。
韩小猛听了不由地心灵深处一阵震撼。这位同学是班里的学霸,唯一的以高分考入到医科大学的人。他智商很高,说话稳健。没有影子的事,他是不会乱说的。
现在的他既然认定父亲有如此的病情,接下来的话用不着多说,韩小猛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什么了?
“老朋友,可以为我验个血么?”韩小猛是大学生,人的生理学知识不用谁教?
“这个可以。”同学理解了他的苦处,立刻找来了护士长为他验了血。
“老朋友,这个事儿,可以为我保密么?”他央求道。
“那是没问题的。职业道德嘛!同学应允了为他保密。
父亲住院了,他应该是留下来与妈妈一起护理才对。可是,心中已经长毛的韩小猛理智的感觉到,也许韩城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天晚上就离开医院了。
一个晚上,韩小猛都没睡好觉。他想想这事儿觉得奇怪:父亲怎么会得那样的病?
可是,人吃五谷杂粮,那样的病别人能得,父亲怎么就得不的?
可是,不对呀,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家的男人得这病可以理解,他们家和普通的平民百姓不一样啊!
他的姥爷,是当时的市委书记,自己的妈妈,是市委书记家的千金,这样的人家找对象,岂不要选来选去,千里挑一?如果知道爸爸有这样的病,怎么会同意嫁他?
韩小猛只顾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他却不知道,韩城与妈妈恋爱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男女恋爱都是遵守传统道德的。
婚前任何的性行为都是不为人接受,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们恋爱都不允许出轨,何况是他姥爷姥姥这样的高干家庭?
这么说,爸爸的病情只是到了新婚之夜,妈妈才发现了?这样的话,妈妈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却遭受这样的折磨呢?
但是,当时的社会风气,离婚是丢人的;如果是因为性的问题离婚,更是招人笑话。这样,妈妈只能认命了!
当然,爸爸当初能与妈妈这个小公主结婚,也不是毫无来由的。当时的爸爸是市委领导的小车司机。他腿勤快,嘴巴甜,哄得姥爷满心高兴,所以,就为妈妈选择了这么个女婿。
而当时的大姨父马路,虽然是国家干部,大学生,但是说话不会溜须拍马,办事不知道讨老人的喜欢。所以,到了岳父家里,马路显然不如自己的爸爸韩城更受姥爷姥姥待见。
情况的逆转是在改革开放后,马路这个大学生姨父主动辞职去乡镇企业建功立业,把一家乡镇化肥厂办得风生水起,迅速被提拔到郊区的领导班子担任了副职。
还被省委组织部门列入到后备干部名单里,这样,大姨父不仅仅是获得了姥爷这个市委书记的喜爱,夸奖他敢想敢干,将来必成大器,而且还获得了妈妈的仰慕。
对此,坊间颇有议论,但是爸爸大度包容,不以为然。谁让自己不争气,连个大学文凭也没有弄到呢?
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告状,大姨父现在升到市级领导干部也不一定呢!可惜的是他在工作中得罪人太多了。
每逢提拔重用的关键时刻,就有举报信送到纪委去,这一下,他的仕途只能干到郊区区长的位置上。
怪了!?韩小猛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是想爸爸先天性器缺陷的事儿,怎么一下子想到大姨父那儿了?
也许是这个大姨父对自己的事情太关心了!毕业那年,自己本来是做好了思想准备,要去人才市场投简历自谋职业的;但是大姨父却直接把自己安排到郊区检察院工作了?
“检察院是工务员身份,不考试直接进去行吗?”当时,他向大姨父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别人需要考试,咱们的小猛还要考什么试?如果考试的话,我这个区长岂不是白当了!”
大姨父说这话时,颇为自负。要他的说话的口气了,检察院就像是他家里开办的一样。
“小猛啊,你能有这样的好工作,千万不要忘记你大姨父啊!”听说儿子没经过考试就进入到检察院工作,妈妈激动的嘱咐韩小猛。
“嗯,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姨父恩惠的!”韩小猛答应着,瞅着自己的父亲韩城,觉得他太不像自己的父亲了。
虽然说你没有大学文凭,在市委机关只是个开车的司机,但是,凭着你的市委书记女婿的身份,怎么不能想办法为儿子谋一个职位?却要大姨父这个外人为自己出头露面?
接着,他又想起一个家庭生活的细节来:那是一张照片的故事。有一年,他和爸爸妈妈、大姨父、大姨一起到姥爷姥姥家拜年。
一家人热烈举杯春节快乐时,舅舅用自己的高等摄像机拍摄了一个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人们杂七杂八的坐在一起,不知道怎么了?照片上的妈妈与大姨父靠在了一起……
等到舅舅把照片送到他们家,妈妈如获至宝,将照片用木框镶起来,挂到家里墙上。
爸爸却不介意,说一张破照片有什么好看的?还供起来了!妈妈当时骂了一句:“废话!”骂完,又鄙夷地瞅了爸爸一眼。
有一天,家里打扫卫生,那个像框不小心被爸爸碰掉了,爸爸像是成心的朝那个像框踢了一脚,似乎是要把它彻底的毁掉似的。
但是,这时候妈妈的眼睛一瞪,爸爸顿时把那个像框小心翼翼拿起来,送到楼下的修理部弄好,回来后恭敬的擦拭了一遍,然后又挂在了原来的地方。
从此以后,韩小猛深深的感到,在妈妈的心里,大姨父的位置显然比爸爸韩城重要。
难道说……韩小猛想想大姨父对自己的格外关心:为自己安排工作;把房子给了自己;为自己的提拔使用操心……这样的事,只有父亲对亲生的儿子才能做到啊!
再想想自己的父亲对大姨父不冷不热的样子,就觉得这一家人的关系有点儿怪:
妈妈对大姨父为韩小猛办的事感恩戴德,爸爸却是不以为然:他有权,为咱们办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开始,韩小猛觉得爸爸韩城有点儿不通人情世故。大姨父与自己,毕竟是亲戚关系,自己的事儿固然应该帮忙;
但是,人家把自己直接安排到检察院当工务员,也是担风险的啊!你韩城没有那个能力就算了,但是对于大姨父帮忙,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懂得感恩呢!
后来,他似乎是知道了爸爸的自负心理:大姨父是区长,处级干部,爸爸也不是平民百姓。
他先是从司机岗位被姥爷提拔到市委办公室担任了行政科长,后来又被姥爷从市委行政科调任到市人大办公室任主任。
市人大是市地级,办公室主任是正处级,与郊区区长是一个级别。所以,韩城对马路就有点儿不服不愤了。
“你那处级,和大姐夫的处级能比吗?”妈妈常常数落父亲:“人家是一区之长,人全、财权大权在握。办起事来顺理成章,那像你,弄点儿汽油还处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没有权,可是也不会以权谋私;不会犯错误!”这个时候,爸爸韩城就用自己的优点反衬出大姨父的缺点来。
因为大姨父的举报信特别多。而父亲韩城,连一封举报信也没有。是让人“放心”的好干部。
想来想去,韩小猛心里突然间烦躁起来。因为,同学排除了他与韩城的父子关系这倒是没什么,他最关心的事是: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个事情之所以显得如此的重要,他就是要确认:自己的身上,到底是流淌着谁的血液?他身上的那些优秀的品质,到底是继承了哪个人的?
当然,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最有发言权的人是他的母亲赵芝;可是,这样的问题,怎么问呢?如果那个老太婆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他臭骂一顿,他又奈何?
翻来复去,在床上滚了一夜,早晨,他没有心情享受早餐,叫了一份外卖,草草吃了,开车出门,驶出市区,就随意的转悠起来。
薄雾自天外而来,在马家村的枝头打着晃。左右两侧的沟渠浓绿成行。
在黯淡的天光底下,像水墨画一样。黑暗遮掩了树叶上的浮尘,沟渠里的垃圾,路上的泥泞以及远处的一只狗,不时狂吠,他却只闻其声。
昨天晚上下了些小雨,空气中是一种被溅起的土腥气。出门前,他又查了远在三十里之外叫马家村的那个村庄,那里是大姨父马路的老家。那里有河流、土地、树林子,还有一个村办的养殖场,大姨父的个人事业就是从办养殖场开始的。
除此之外,童年期的记忆里还有什么?
这一切怎么荒谬得如此熟悉而亲近?
他自嘲地笑了下,心头却是暖的,似乎有一股活泉在奔涌。他摇了摇头,给自己点着了一支烟。他平时不吸烟,因为妻子不喜欢。
但车上会备一盒,心情烦躁的时候吸一支,会感觉通体舒泰。然后拼命漱口,嚼口香糖,确信一支烟的能量销踪灭迹,他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