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先礼后兵
“不是养老院，是孝老院。”李小平马上纠正他。
“不管叫什么名字，建造老年人的养生之地都是积荫德的行为。如果你们不管这些，硬要在那里插上一脚，怕是于理不妥。”
“我们的佘副省长已经批示了。难道说还不能逼他们的工程下马？”李小平心里话，你一个牛鼻子老道，哪里懂现实社会的事情？
“年轻人，不管你有多强势，都斗不过荫德的。天地经纬，古往今来，都是以德为首；
“即使是高官，干了忤逆老年人的事，也是要遭报应的；那个孝老院，是不是一个叫水源的人投资的？”
风水师说着，竟然会对水源露出了敬仰之意；说话的口气也像是站到了李小平的对立面。
“水源那老头子，已经死了！”李小平大声地告诉他。
“就算是死了，他的荫德也会庇佑那个工程项目的。我猜想，如果不出意外，段勇最近一定会搞一场大型的活动；
“颂扬水源投资老年事业的崇高品德。年轻人，我劝你，那个狩猎场项目，算了！”
“难道说，这个段勇，就不可战胜了么？！”李小平听到“算了”这句话，十分的气恼。
“那倒不是。除非你不讲道义，用上坦克、火炮、装甲车去摧毁他们。可是，那样的事，谁能做得出来呀！军队你们调得动么？”
“不用坦克、火炮，几辆大铲车足够了！”李小平想起爸爸的工程项目曾经用大铲车强行拆迁的事情，嘴上不服气，赌气地说着。
“呵呵，既然是这样，但愿年轻人你能成功。不过，贫道的话，还是请你谨记的好！”说着，风水师行稽首之礼，说了一声“无量寿佛！”
这天，我正在工地上与水仙、段敢一起转悠，手机铃声响了，是英子打来的电话，说是钢铁公司的赵总裁特意地派人送来请柬；代表省城养老平台司董事长邀请我到省城游玩作客。
“养老平台是我们孝老平台的竞争对手，他邀请我干什么？准没有好事，不去！”我当即拒绝。
“干爹，人家好心好意的邀请你，你拒绝干什么？也许是他真有大事，要通过这种方式和你商量呢！
“你不妨去，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果不去，就显得太小气了！”水仙讲了一番自己的道理。
“是啊，干爸，水仙说得对。你不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他们这次邀请，绝不是普通的一次游乐活动，他们很可能有什么大动作，想先跟你下个毛毛雨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去！”我听了她们的话，不由地想起历史上鸿门宴的故事和毛主席当年赴重庆谈判的事来。
赵兰的车载了我，朝省城开发区方向行了十几分钟，就望到了前方道口的车队，打头的是两辆警车，中间有三辆小车。
后面还跟着一辆电视台采访车，车队开动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特意等着我们两个人；
赵兰按了几下小车喇叭，将车子斜插过去，跟在司董事长的奥迪车后，车队这才加快了速度，一路向省城开发旅游区开去，很快就到了他们要去的药王山庄。
车队在山庄门口下了车，司董事长今天穿得很简朴，只是一身灰色的夹克衫，头发梳理得极为整洁，打了摩丝；
他含笑向前迎了几步，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颇有些感慨地道：“段爷，还是你和赵总裁的日子过得逍遥；居然有闲情逸致，早餐后还能品茶，谈禅论道。
“相比之下，我这老板当得太辛苦了，上午要去各理疗店看看，下午还要去正府部门汇报，大周末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我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手，也开玩笑道：“司董事长，你就别诉苦了，你大老板忙起来，挣了钱大家都高兴，我要是忙起来，只怕你那很多的理疗店都要开不下去了。”
司董事长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很亲昵地道：“是这个道理，你这位孝老平台的老板要是忙起来，我们的理疗店估计没有多少老年人愿意来了。”
我们两个人谈笑风生，旁边的众人都很配合地陪着笑脸，赵兰把省城的几位企业老总介绍给我。大家寒暄了一番，就簇拥着向里走，进了山庄大门后，却瞧见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
道路两旁，站着几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这夹道欢迎的景象，冷眼瞧去，倒像是国家元手出访的排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不经意地扫了几眼，却见很多女子的表现极为轻浮，穿着也很大胆，就觉得这山庄的生意怕是不太干净。
搞不好，也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我此时也就留了心眼，呆会在酒桌上还要小心些，别到时喝得一塌糊涂，不小心着了道。
有些事情，赵兰做不出来，司董事长可未必，我总觉得，这位安乐死大老板，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进了屋子后，服务员上了茶水，众人坐在沙发边闲聊了一会，赵兰就张罗着打麻将。
摆了两桌麻将，玩了近一个小时，大家这才谦让着入了席，却见餐桌上，摆得都是一些平时难见的野味。
许多还是珍贵的保护动物，辅料也是一些珍贵的药材，这桌酒菜吃下去，只怕两万都挡不住。
我不禁皱了皱眉，微笑道：“今儿早晨到青云庵，刚刚拜了佛，我就吃些素菜好了，你们随意。”
“巧了，我也是一样的心思，最近口味偏淡，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赵兰反应很快，赶忙招了招手。
把老板叫过来，随口点了几样素菜，既满足了我的要求，也不至于餐桌旁的众人太过尴尬。
但是，她心里却浮上一层隐忧，尽管司董事长在座，段爷来了也是率性而为，似乎不太买账，这次的接触，只怕也会无功而返。
司董事长微微皱眉，也笑着道：“是啊，荤素搭配才好，今天的菜品搭配得不大好。”
老板擦了把汗，赶忙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又撤了几道野味下去，把素菜摆了上来。
众人这才端起杯子，谈笑风生地边喝边聊，虽然司董事长没有发话，但众人心中有数；
大都把目标对准了我，纷纷起身敬酒，我表现得非常谨慎，推说自己有病，不能喝酒；只能喝苏打水；
除了几位面熟的企业家外，其他人的敬酒，我都是象征性地喝上一口水，并没有放出量来。
吃过饭，司董事长歪着脑袋，和我耳语了几句，就站了起来，由老板娘的引领下，两人出了大厅。
到了后院的室内浴场，这间浴场的装修很是高档，中央的池子里，镶嵌着十几个特色温泉，温泉水汩汩流出。
池子上空飘荡着氤氲雾气，由于浴池里放了当归、透骨草、蒲公英等中药，池水已变成金黄色，热气升腾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味。
两人脱了衣服，坐进池子里，司董事长转头望了一眼，见老板娘已经退了出去，浴场内空无一人，就微笑道：
“段爷，这家山庄的温泉浴很有特色，加了中药的泉水，经常沐浴，据说能够散风除湿、舒经活络、补肾益气，我试过几次，回去之后，睡觉确实舒服了许多。”
我闭了眼睛，往胸脯上撩着水，笑着道：“可能也有心理作用，现在药膳、药浴都很流行，不知是真有科学根据，还是一阵跟风炒作。”
司董事长笑了下，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福的肚皮，轻声道：“段爷，难得有机会独处，咱们两人现在都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已经是绝对的坦诚相见了，应该珍惜机会，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笑着道：“司董事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司董事长转过身子，从大理石台面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烟，丢给我，我说自己忌了烟了；
他自己点了一根，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段爷，我想在你们的北山建造一个狩猎场。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司董事长的话直截了当，毫不含糊，我也就坦率地道：
“司董事长，别的都好说，我们的孝老院工程项目早就开工了，你现在要在那里插一脚，你想想我能同意吗？再说，我们的孝老院工程项目，可是市正府领导支持的啊！”
“市正府领导算什么，我这项目，是佘省长亲自批示的。”司董事长听了我的话，针锋相对来了一句。
“我们的主楼马上就要峻工投产使用了，你们来搞这种事儿，太欺负人了？你们的那个佘副省长；上一次就说是有位加拿大商人要来北山搞房地产开发，妄图把我们工程项目搅黄。
“结果怎么样？不了了之了？这一次，他又想出什么吆蛾子？”
“怎么会呢，段爷，你过虑了。你那主楼工程发生的费用，我会全部包赔损失的。对于我，钱，不是问题。”
司董事长笑笑，掸了掸烟灰，缩着身子往下沉了沉，除了手臂外，只留着脖子以上的地方留在水面，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收回成命好，钢铁公司上次可是差点闹出人命来，那样的事情，你还想再发生一次吗？”
司董事长转头望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段爷，我知道你在北辽的能量很大；想搞什么事，想坏谁的事都能如愿以偿。
“赵兰没有及时到场化解矛盾，非常自责，但在那件事情上，社保局不发养老金，市正府高旗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司董事长，别人的事情不要提了，咱们俩都是搞养老孝老事业的，应该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要挖对方的墙角，这应该是不容触及的底线。”
司董事长又吸了口烟，皱了皱眉，阴沉着脸道：“段爷，你这工程项目进行的不太是时候，成了某些官员捞取政绩的面子工程；不过，那些官员根本靠不住。
“他们为了政治需要，很喜欢搞过河拆桥的把戏，我过去就曾经吃过他们的亏，被着实利用了一把。所以，我这才寒了心，不再上当受骗，你要提防着些，可别重蹈覆辙。”
我掏了掏耳朵，微笑道：“司董事长，既然你对官员这样有偏见，为什么又死死的抓住佘副省长不放呢？你就不怕他过河拆桥么？”
司董事长皱起眉头，拿手指着我，淡淡地道：“段爷，你真会开玩笑，佘副省长是个好官，过河拆桥，那怎么可能呢？”
我也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司董事长，我说话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佘副省长算是好官的话。我们的高市长更是让人敬佩了！”
四目相对，过了半晌，司董事长先把目光移开，摇头道：“在北山这块土地上，我们两人必然要走一个，留一个。段爷，希望你能支持我。”
我叹了口气，轻声道：“司董事长，我劝你不要做梦了，你真要这么想，会得不偿失的。”
司董事长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眯了眼睛，不再吭声，半晌，他把头也沉在池子里，闷了许久，才仰头甩了甩，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孔，站了起来，笑着道：
“段爷，水太烫了，我出去做做按摩，这家山庄里养了些野模特，表演风格很大胆，你要是感兴趣，一会咱们去瞧瞧，今夜只谈风月，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摆了摆手，笑着道：“司董事长，不必了，今儿玩得兴奋，脑子太晕，想早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