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香楼
“殿下?”
刚走出大理寺,就见到萧祤升等在树下,苏揽月平静的心情,泛起点点波澜。
第一眼所见之人就是他,真好。
正在感慨,一件披风搭在肩上,带着萧祤升的体温,驱赶了大半的寒意,“当心染了风寒。”
心头一暖,苏揽月笑了笑,“我没那么脆弱。”
“走。”萧祤升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向前走去,“这次虚惊一场,回府可得好生庆祝。”
“别太兴师动众。”
苏揽月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感到格外的温馨。
“瑞王殿下。”
还未坐上马车,身后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一名侍卫走过来,“皇上再次病重。”
苏揽月和萧祤升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才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父皇岂会病得如此之重?”萧祤升拧着眉,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莫非……下毒之人就在父皇身边!”
结合发生种种,绝不是苏揽月故弄玄虚。
“不只如此,引诱毒发之物,恐怕就在父皇寝宫。”
如此说来,萧远鸿的身边,当真凶险万分。
“殿下,现在如何是好?”苏揽月道,“此毒虽然已解,但是若找不到下毒之人,只怕父皇病情反复,于他身子不利。”
“天色已晚,今日查不出什么来,索性那毒也不会使父皇马上毙命,来日方长,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冷静下来,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回到瑞王府,重新考虑此事。
马车在瑞王府停下,车夫掀开帘子,“王爷,到了。”
他们回到府上,灯笼高挂,到处张灯结彩,厨娘做了满汉全席,满屋飘香,丫鬟端着盘子,来回走动。
大家各忙各的,井然有序。
这般热闹,在瑞王府可不多见。
“殿下,不必如此。”
场面盛大,让苏揽月受宠若惊。
“你吃了苦,应当享享福了。”
虎口脱险,转危为安,怎么庆祝,都不过分。
走进正厅,苏揽月瞧着熟悉的一切,内心五味杂陈。
等等……
“彩儿为何不在?”
眼神在丫鬟堆儿里打转,却不见彩儿身影。
“彩儿……”丫鬟低下头去,怯生生的,不敢回答。
“王妃在问你话,还不快说。”萧祤升斥责道。
近日为苏揽月日夜奔忙,连府中少了人,都没注意到。
丫鬟肩膀哆嗦,忐忑不安,“彩儿被三夫人赶出了府。”
闻言,萧祤升心一沉。
苏揽月被抓后,瑞王府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三夫人打理,萧祤升还算信任她,岂料她自作主张,把主意打到了苏揽月的丫鬟身上。
苏揽月拧着眉,心急如焚,“赶到了哪里去?”
荀锦衣听苏揽月回来,本想过来瞧瞧,走到门口就听见在询问彩儿的事,她马上驻足在原地。
“听……听香楼。”
听香楼,皇城里最大的妓院。
把彩儿送那儿,总不是去做苦力的。
荀锦衣,心肠果真歹毒。
苏揽月咬着牙,怒不可遏,“何时发生的事?”
“昨日正午。”
话音刚落,苏揽月起身往外走,却被萧祤升拽住了,“你刚回来,应该休息,我带人去。”
“我亲自去。”苏揽月红着眼,眼眶中噙着泪,“不见彩儿,我又岂能安生?”
彩儿于她的重要性,已不需要赘述。
“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毫不迟疑,即刻出发。
荀锦衣瞧见他们往外走,立刻躲到暗处。
轻轻的拍了拍胸膛,心里慌乱不安。
原以为苏揽月必死无疑,不会活着离开大理寺,荀锦衣才胆大包天,打起了彩儿的主意,却万万没想到,那她福大命大,陷入死局,居然逃出升天。
如今事迹败露,按照苏揽月的性格,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荀锦衣回了房,心事重重。
一路策马奔腾,一干人来到听香楼,老鸨没见过这架势,更没见过女子来妓院的,若是猜测无误,多半是想闹事。
“几位大爷,有事?”
老鸨迎了上去,赔着笑脸,问道。
“彩儿在哪?”
苏揽月不磨叽,直截了当的问。
“我这里有蝶儿,云儿,就是没有彩儿。”老鸨摇着折扇,道,“姑娘可走错地方了。”
萧祤升亮出了腰牌,“昨日正午瑞王府送来的,老鸨不知?”
瑞王府的门面,对于老鸨这种见惯达官贵人,左右逢源的人来说,会不认识?
“参见瑞王殿下。”老鸨立刻跪了下去,诚惶诚恐。
“起来。”萧祤升道,“我来此并非是让你下跪,而是寻一位叫彩儿的人,马上将她带到本王面前。”
老鸨怔住,神情闪烁,继而一笑,“的确没瞅着瑞王府有人来过,不过昨儿收了个水灵的丫头,不知是不是王爷口中的彩儿。”
“让本王瞧一瞧。”萧祤升命令道。
苏揽月在一旁,心提到嗓子眼,“那姑娘可还好?”
老鸨在一个小厮的耳边私语几句,这才给苏揽月答复,“好着呢,就是性子太烈,死活不肯接客。”
短短的三句话,讲出了苏揽月所在意的全部。
“你可曾为难她?”
妓院里的规矩,苏揽月虽然不了解,但这世上没人肯做赔钱买卖,老鸨也是。
“瞧这姑娘说的。”老鸨嗤笑一声,“我可从不强人所难。”
冠冕堂皇的一句话,谁又知道真假。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那人来了。
“王妃?”
彩儿眼眶泛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见到了苏揽月,难掩激动心情,飞扑到她怀里,泪水簌簌滚落,“彩儿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不是来了吗。”
苏揽月叹口气,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人我领走。”萧祤升掏出一沓银票,放在老鸨手里,“此事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本王拆了你的招牌。”
“王爷放心,我不认识瑞王府的人,你们今日未曾来过。”
一进一出,净赚了五千两,老鸨乐得合不拢嘴,岂会自断前程。
他们回到了瑞王府,苏揽月让彩儿去休息,自己则是跑到荀锦衣的院子。
“什么大风,把王妃刮来了?”
荀锦衣眨眨眼,一脸无知。
“是你把彩儿卖掉的?”苏揽月用森冷的眸子瞪着荀锦衣,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否认也没用了,荀锦衣笑了笑,道,“王妃此话可言重了,我只是为彩儿寻一个好归宿。”
“听香楼是女子归宿?”
苏揽月冷笑了一声,目光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