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腰斩
“太子也是朕的儿子,朕何时忽略他?”
萧远鸿俯视着吕凌曼,心中五味杂陈。
“是吗?”
吕凌曼嗤笑道,“那皇上又为何易储?”
“皇后胡说什么?”
萧远鸿的确是有此念头,但却并非现在。
“皇上敢说,从未有易储的念头?”
“……”
吕凌曼的质问,等来了萧远鸿的沉默。
他的无言,是最好的回答。
“我便知道,皇上对妾身和洛儿无情无义。”
吕凌曼笑了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绝望,“与其让皇上抛弃我们母子俩,落得一个与卫子夫一般下场,不如拼命争取,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凌曼。”
萧远鸿拧着眉,在片刻的沉默过去,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若现在收手,朕饶你一命,你若是迷途不知返,会有什么下场,你心知肚明。”
轻轻的那一句“凌曼”,叫吕凌曼怔住,眼里神情复杂。
二人相识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唤自己的名字。
吕凌曼心里泛起微妙的涟漪,但一忆起萧远鸿的绝情,那抹柔情也变成了杀人的刀,“开弓便没有回头箭,皇上,妾身绝不会再收手。”
说罢,她下令道,“将皇上抓起来。”
士兵拔剑,抵住脖子。
但任吕凌曼想不到的是,锋利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
“你们疯了?”
吕凌曼红着眼,勃然大怒。
“这话该问你。”
苏揽月撕碎了伪装,走到吕凌曼的面前,“贵为一国之母,竟胆大妄为的逼宫,皇后娘娘莫不是疯了吗?”
“又是你在坏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之前吕凌曼还克制自己,而今她已无所畏惧,张牙舞爪的扑向苏揽月,却在半路被十一拿下了,冰冷的剑指向胸口,让她立即老实下来。
“皇后娘娘,请你莫动。”
十一说道,“毕竟刀枪无眼。”
“父皇,如何收拾残局,请你定夺。”
萧远鸿冰冷的目光望向了吕凌曼,眼中不再有柔情和眷恋,剩下的便是无止境的恨意和愤怒,“将其带去宣政殿,等到同党被擒,一起审讯。”
吕凌曼被押去宣政殿,皇后逼宫并失败的消息,如同雨后春笋,迅速生根发芽,传进了天下人的耳中。
城西的院子里,吕凌曼的哥哥叶远鹤坐在椅子上面晒太阳,望着那成群的大雁,眯了眯眼,心中憋闷那满腹的不甘,化作一声叹息。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将小药丸塞进自己嘴里。
他靠着椅背,腹中疼得难忍,却还不忘欣赏冬日里凋零的景致。
那灰茫茫的天,呱呱叫的乌鸦,三尺厚的大雪,和毫无生气的树木,一一浮现。
叶远鹤过去万般的嫌弃,此刻莫名贪恋。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一首诗未念完,叶远鹤已咽气。
……
萧祤洛躲避在暗处,本打算去救下那些士兵,可当得知吕凌曼被抓住之后,便迅速的改了主意。
谋反可是大罪,若是被抓回去,他必死无疑了,与其过去自投罗网,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骑上快马,他离开了皇城。
“王爷,这附近找遍了,一直也找不见太子。”
谭严宽道,“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太子狡猾,怕是跑了。”
谭严宽拧着眉,道,“先将这些人押回去,太子的事,从长计议。”
二人押着大渊的兵,回到皇宫。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
萧远鸿正在气头上,声音冷硬,“太子抓到了吗?”
“还未。”
萧祤升摇摇头,如实说道,“儿臣会多加派人手,尽快的将皇弟找到。”
得知萧祤洛还活着,甚至还跑远了,吕凌曼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他还尚在人世,希望便一直有。
“皇后不必得意。”
萧远鸿冷冷的望去,毫不留情的说,“整个天璃是朕的地盘,你觉得太子还跑得掉吗?”
“太子足智多谋,皇上莫说的太肯定。”
吕凌曼转过头,依旧固执。
“倘若太子真的如你所说,今日你便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萧远鸿冷笑了一声,道,“你逼宫不成还被活捉,正说明了太子愚不可及,蠢钝如猪!”
“你……”
吕凌曼被气到吐血,可他说的并不全错,一时之间,无从辩驳。
“太子跑了,大渊的兵已被押到外面,太子招的兵也策反,皇后,你如今已无生路了。”
似乎想起什么,萧祤升又说道,“忘记了告诉你,你的亲生哥哥叶远鹤已服毒自尽。”
“叶远鹤?”
听到这陌生的名字,萧远鸿愣了下,“你哥哥几时姓叶了?”
“父皇,从头到尾,一直如此。”
萧祤升看着皇后一字一句道,“皇后本姓叶,是梵月国皇族。”
“你是梵月国人?”
谋反一事,在萧远鸿意料之中,因此他才气定神闲,但得知吕凌曼真实身份之后,却大吃了一惊。
夫妻二十多年,居然一点不知她的本来面目,吕凌曼骗他骗的好苦,竟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乃梵月国的公主。”
吕凌曼已万念俱灰,不妨让萧远鸿明白所有,“今日并非谋逆造反,而是复国。”
“复国?”
听到这话,萧远鸿却笑了,但眼神依旧凌厉的注视着吕凌曼,“梵月国的国主荒淫无道,无耻下流,灭亡也是作茧自缚,咎由自取,你却想恢复那么个荒唐的国度,根本是在痴人说梦。”
“皇上口口声声批判着梵月国,将我父王说的一无是处,可你是否有低头瞧瞧你自己?”
吕凌曼眼睛里蓄着眼泪,却嘲讽的笑笑,“你年轻时兢兢业业,如今有眼无珠,一心贪念美色,你与我父皇有何不同吗?”
萧远鸿铁青着一张脸,神情愈发难看。
“你一定不知道,太子并非你的儿子,而是我与旁人苟合,送给你的便宜儿子。”
吕凌曼牵扯着唇角,不知是笑自己,还是觉得萧远鸿更可笑。
“来人,将皇后拖下去,腰斩!”
萧远鸿的双手颤抖,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我是叶浅曼。”
吕凌曼被架着后退,却不忘说出自己的名字。
她希望萧远鸿会记得,这个想法实在天真,却是唯一的夙愿了。
她还未告诉他,一切是虚假的,二十年的情谊是真的,这句话已说不出口,而那个人也不会愿意听。
活了四十余年,仍旧是可悲的。
望着她的身影,萧远鸿的神情闪烁,几次欲言又止,却目送着她离开了。
蓦然,萧远鸿一脸惨白,捂住了胸口。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