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村

  “他小呢，你——”

  “小什么小啊？！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顿早饭吃四个包子还不够本呢！”钱子叶狠拍了儿子的后脑勺：“站起来！”

  钱子叶脾气太大，老娘也不敢劝了，岁数大，就怕听太大的声音，震的耳膜疼。

  成成还是蹲着，说：“蜘蛛，蜘蛛腿多。”

  “我看是你腿养了！你讨揍啊！”

  他打了儿子，就在院子里，搬着了长凳，把成成反扣在上面，用笤帚抽屁股，孩子是一声都没坑，屁股都抽红了。笤帚上的分叉地方，把稚嫩的屁股头子打的出血。

  过去，他也打过儿子，大儿子就经常打，但都会喊疼，会哭，儿子一服软，他的气就消下去不少，加上老娘跟老婆过去拉劝，也就停手了。不过这一回，他是越打越来气，屁股都出血了，儿子没用服软，也没有喊疼。

  “尼麻麻个逼的！讨揍了你！”

  老母亲难受的很：“行了唉行了唉，你不要打了，他才五岁，晓得个什么啊。”

  “子不教、父之过，我爸爸小时候也是这么打我的。”

  他女人这时候多了一句嘴：“你爸爸打你，也没有看你有多大出息嘛，不是照样当个司机，打就有本事了啊？”

  钱子叶眼睛一红，笤帚对着婆娘：“你来嗷，你再说一句给我听听噻。”

  成成趴在板凳上，手里捏着个蜘蛛，把蜘蛛的腿给拽下来了，他似乎觉得很好玩。

  当然，到最后，成成还是没吃饭，钱子叶也放出了话，先饿着，饿不死，他要吃就向大人道歉。

  晚上八点，钱子叶要跟老婆行房。

  老婆不肯，还在为他打儿子的事情生气。钱子叶是什么人？不肯就不肯了？他直接强行弄自己的婆娘，衣服都扯破了，在外面憋了两个多月，就该回来弄几个晚上。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算是个好男人，那么桑拿的小姐他不找，对得起老婆了，回来就要弄，老婆还不肯？那对得起丈夫么？

  女人被折腾，嘴巴还被捂着，声音发不出来，就是嘤嘤嘤的哭，男人力气大，弄疼她了。老妈妈在西屋里头，也听到了一些声音，不敢过问。

  她去伙房拿了点火腿肠，孙子一直很爱吃。

  “成成啊，吃火腿肠了。”

  成成蹲在井口边，冲奶奶笑了：“奶奶，蜘蛛的腿真多。”

  奶奶脾气很好，摸着他的头：“你今天不肯吃饭，你看你爸爸多生气，你要再不吃，你爸爸还打你。”

  孙子捏着个蜘蛛，给奶奶看：“奶奶，我也想要这么多腿。”

  老太太当笑话听了，孙子天真可爱，她很喜欢：“嗯呐嗯呐，你将来也有这么多腿，先吃火腿肠，金锣王中王的，好吃呐。”

  孙子接过了火腿肠，自己没吃，而是塞到蜘蛛的嘴巴下边，喂它。

  糟践东西，老太太都看不过去，一把抢了过来，把顶端的那部分给掐掉，重新递给孙子：“不要皮，自己吃，乖，不然奶奶不欢喜你了。”

  老太太腰不好，十点之后去西屋睡觉了，她关照孙子，说不要太晚，早点睡，不然爸爸又要打。

  黑灯瞎火的，院子就走廊上还亮着一盏灯，很昏暗。

  这么暗，男孩儿蹲在井边，还在看那些蜘蛛和蚂蚁，拿树枝拨弄。

  东屋的灯熄灭后，他还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将水桶扔到井里，向上提水，这家伙力气一点不小，成人都要花力气的事，他毫不费劲的弄了上来。

  干什么？

  洗澡。

  他很讲究，打了四五桶水，倒在平时洗澡用的大塑料盆子里。

  满满一盆子，蜘蛛在爬，蚂蚁也在爬。

  成成脱了衣服，坐下去，看着这些小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脸上满满的微笑。

  “腿真多。”

  “你们真好看。”

  “我也想腿多。”

  东屋的灯又亮了，钱子叶打了老婆，在吵架。

  “你对我没得兴趣啊？那你对哪个有兴趣啊？！”

  “村上是个男的都比你强，你就晓得回来折腾我、打我。”

  啪！

  钱子叶声音更大了：“你麻麻个逼婆娘！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憋不住了啊？！跟哪个怂去睡觉的？！你麻麻逼的说！”

  女人也倔强的很：“我跟全村的男的都睡觉了，你满意啦？！”

  “曹尼麻个**的！”

  儿子媳妇儿弄的这么大声，老太太哪儿还睡得着。她披了个外衣，要过去拦一拦，她太清楚自己儿子的，打人的时候，手没得轻重。

  走到堂屋，冲院子一瞥，看见孙子脱的光光的，脸上、胸前、膀子上全是密密麻麻会动的小点子。

  “小成啊！你不得了啊你！”

  钱子叶听到了，他开了门：“妈妈，什么事啊？”

  “小成唉！”老太太已经到院子里了。

  钱子叶探出来，看见儿子这个模样，心里的火气烧的无比旺盛：“周雅晴！你麻麻个逼的！你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了！像个正常人啊？！跟你一样子的，都是疯子！”

  这个晚上可真够闹腾的，钱子叶一直大喊大骂，弄到一点多，他自己也喊累了，嗓子都喊哑了。成成夜里再次发烧了，这一回，他身上没出红痘子，但是，他想吃肉，是生肉。

  “肉。”

  老太太起初还高兴了一下，以为孙子饿了，就去厨房拿了些吃剩的红烧肉，放在面汤里热了一下，端给孙子。要吃东西了，这是好事啊。

  真是好事么？

  成成推开了这个碗：“奶奶，我要吃生肉。”

  成成的妈妈周雅晴听到，浑身汗毛直竖，村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

  她和老太太对看了一眼，危机感来了。

  钱子叶自认见过大世面，不就是要吃生肉么，城里人也经常吃三分熟、七分熟，甚至是一分熟的牛排。

  “要吃就给他做呗！冰箱里头不是还有肉没有烧嘛，周雅晴！你去烧！”

  成成开始打摆子了，弄的床板哒哒哒作响。

  老太太捧着他的小脑袋，思绪万千。

  钱子叶还很得意：“哼！饿了吥？你不肯吃饭，肚子饿，都闹的发热了！下次要狠狠的饿你，看你还吃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