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村

  夜间，尸房还留下来两个人，刘验尸官弄不清这个东西的‘原理’，所以没离开，旁边陪着的是他的学生，帮着一起化验。

  显微镜下，‘东西’的细胞很活跃，而且一直在分离和组合，从不间断。

  “刘师傅啊，这个东西应该是人。”

  “细胞上看，可能是人。但人体不应该有这种虫体细胞。”

  “是什么虫子呐？”

  刘师傅长吁短叹的：“有点像蜘蛛的细胞，但一时分辨不清楚，我对虫类没得研究。”

  “师傅啊，你看噢，这些细胞不停的在动，组合又分离。一般死了的东西，是不会这个样子的？”

  “嗯……”

  刘师傅用小刀切开了表皮的一部分，不敢多切，深层解剖需要许可证。

  切下来一小部分，黄澄澄的、油一样的东西流淌出来，特别浓，味道也腥臭无比，这个粘液用吸管一吸，再仔细的看，迎着灯光，里头似乎有很多小黑点，是一种微生物？

  刘师傅研究过十多年的死尸，还没有一次见过这么怪异的现象，另外，死了的‘东西’——姑且就称为东西，这个东西连头都找不到，像是没有长头。

  他泄了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也不像是虫子。”

  “师傅唉，不是虫子不是人，那是什么啊？这肯定是个什么东西呗，有细胞，大概……有点像胎盘啊？”

  “滚蛋噢，哪有胎盘这么大的。”

  小徒弟咧嘴，呵呵笑，他在看这张床上的东西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考过去，用钳子拉开一个延展出来的肢体，这个肢体有人的手指头，但属于三个节骨，人体的胳膊是两个节骨。在肢体贴着半透明毛皮的底下，有一个……眼睛！

  “师傅啊！师傅啊！你过来看！”

  看到了，是眼睛。

  刘师傅做事很小心，在晚上刚弄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多面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这个眼睛。当时边边角角的都注意过了，难道是自己大意了？不应该。

  “师傅啊，眼睛怎么会长在胳肢窝这边哒？”

  是啊，再厉害的化学才能，也不可能让人的眼睛长到这边来。

  “师傅啊，我刚才看到的，这个眼睛好像眨过的。”

  刘师傅心里犯嘀咕：“不要胡乱说。”

  “真的唉，我还跟你吹牛逼呐？”

  刘师傅那个小刀，去碰了一下这个眼珠子。

  它上下一合！

  眨动了！

  这是死后，肢体的连锁反应？不过，全世界也没有一个特例，说人眼睛长到胳肢窝那边的，刘师傅压抑着呼吸，手虽然抖了，可刀没落在地上。

  “师傅啊，挖出来看看瞧。”

  “你不要瞎说，没得上面的许可，我们不好这么弄。先把这个东西放在这边，明天过来再说，都快十二点钟了，先回去休息。”

  走时，门锁上了。

  ……

  到了三点多，周朝年跟田老三才眯瞪了一会儿，醒来已经是七点，他们被人叫醒的，去审讯室里蹲着，也不让洗脸刷牙。

  女警官正在尸房门口，刘师傅已经赶过来了，门也打开了，可是尸体不见了。

  “老刘啊，尸体呐？”

  刘师傅摸不着头脑：“昨天晚上，我跟小陈在这边的，十二点钟才走的，走的时候，门锁起来了。”

  “那尸体呐？”

  “我不晓得唉，怪事，是不是夜里有人来过这边啦？”

  女警官让监控室的人把这个楼道的录像调出来看。

  监控上，从昨天夜里二人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一直到现在。尸房只有这一扇门，窗户是有机玻璃，封死的。

  没人来过，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

  他们在尸房里也找过了，都没有，唯独顶上的排风扇口，有一点粘液，还有两个蜘蛛结了网。

  女警官盯着那上面：“排风扇开下来看看瞧，是不是有人从里面下来偷尸。”

  这个，刘师傅想笑了：“说书呢，那么小的排风扇，不说是成年人，就是孩子也不可能进得去。”

  但是，刘师傅想到了夜里，那个胳肢窝的眼睛……眨动。

  会不会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种罕见的生物，也没有死，只是休眠了，自己从排风扇走了呐？上面有粘液啊……不不不，不会，排风扇关的好好的。要是东西出去了，可能会，但是它不可能自己再把排风扇关起来。

  他发呆了。

  “老刘啊，你想什么呐？”

  “我……嘶……啧。”

  “上面开下来看看瞧。”

  一个年轻的警员自告奋勇，拿个椅子架着，站在上头，拧开螺丝，把排风扇拽了下来，一层灰落在头上，还有落下来的小蜘蛛。

  “头够上去，看看瞧。”

  警官身体素质不错，两个手向上一扒，头就钻进去了，这个排风扇口，也就比他的头略微大一点。

  “看得到啊？！开手电筒！”

  啪嗒——灯光照耀了这个管子。

  “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得，就有点……蜘蛛。”

  他跳下来了，弹掉身上的灰尘：“我觉得刘师傅说的在理，这么小的通道，孩子都钻不进去。而且那个尸体还是比较宽实的，也弄不进去。要是真弄进去了，肯定会留下来摩擦的痕迹，排风扇上我看过了，都没得。”

  尸体不见了，刘师傅是要担责任的，这个女警官也要担责任。

  她郁闷的撩开发型：“活见鬼了，好好的，怎么会不见的。这个尸体是证据，找不到了，那两个男的要是不承认这个事，案子就等于空案，他们要反过来告我们都行。”

  “孔队啊，尸体肯定还在局子里头，大门口有监控，有人看住的，不能跑的。死人自己也不可能乱跑，是不是？还是让人多找找呗。”

  “嗯。”

  “对了，那个田育生说，要申请打电话，给不给他打？”

  按照规矩，是可以的，就是确定了犯人的罪名，犯人也有权请律师辩护。

  女警官都醉了：“烦神，太烦神了，你给他打电话呗，不要拿他自己手机，拿你手机给他打，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