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村

  男人的话絮絮叨叨，可孔鑫大致听明白了。

  林东严是自己请来的专家，要出事了，她能不管？

  “嘿嘿嘿……嘿嘿嘿嘿……”

  夜晚的楼道，原本黑漆漆一片，可这个声音造孽，让大多数的灯都凉了。笑声很空洞，像太监，阴阳人，谁能忍受的了这种怪声。

  邻居们都出来了，不少站在楼下。

  “怎么回事啊？！啊？！疯得了啊，大晚上的嚎什么嚎啊，几楼啊？”

  “声音是顶楼唉，好像是四楼小孔租的房子，有个男的住里头的。”

  “真特麻麻发神经病！”

  楼道内也有人，堵着孔鑫的门口。

  “小孔啊，你这个样子不行噢，人家还要不要休息了啊？”

  孔鑫只能赔罪了，不停的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我上去说说，你们等住噢。”

  她拿过男友手里的钥匙，男友还是跟了过来，在屁股后头喋喋不休的，说不能进去。

  你说不能就不能了？警校毕业的人，怕什么。

  顶楼的门只是带上了，没上锁，轻易打开，客厅的人还在，又是唱、又是跳：“哎哟啊！嘿嘿嘿！好玩喽！好玩喽！”

  林东严围着沙发前的桌子跳，像个表演少数民族舞蹈的，两个手还举的很高，东摇西晃。他眼睛睁着，是白色。

  “林师傅！林师傅啊？！”

  他就是跳，就是唱，就是笑，孔鑫怎么叫都没反应。

  楼梯口来人了，三五个，堵着。

  “这个男的是不是得了疯病啊？怎么让一个疯子住在楼上唉。小孔啊，不行就带他去医院。”

  后来，还是打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上来的时候，林东严依然在乱跳乱叫的，他这个样子，心脏肯定吃不消，不得已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到医院之前，他已经安静下来了。

  孔鑫跟男友站在病床这边。

  “他已经疯了，不要管了。”男人说。

  孔鑫很厌恶：“你少说两句屁话行啊？”

  她抓着林东严的手：“林师傅？林专家？”

  林东严眼皮一直半睁着，似醒非醒。

  孔鑫都要哭了，如果因为自己害死了这个人，她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

  她去外边的走廊，给华春玲打电话了。

  电话里，华春玲让她先不要着急，看看再说。

  “春玲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留在这边了，你赶紧过来，带他走，他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什么话跟他家里头人说啊？”孔鑫这回真哭了，没绷住。

  “孔鑫？你过来噢，他醒了。”男朋友在门口冲她招手。

  真的？！谢天谢地了。

  孔鑫关上电话，跑进房门，看着醒来的林东严，眼睛不是白色，一切正常。

  她赶紧证明一下：“林师傅啊，你认得我是哪个啊？”

  “孔队长嘛。”

  “噢，呵呵，你没得事就好，吓死我了。”

  这下，胸口的闷气才能出来。

  林东严问：“怎么带我来医院了啊？我不是在家睡觉嘛。”

  站着的男人冷声冷语：“那是你家啊？好意思说的。”

  孔鑫推开他：“你先出去！不会说话不要说，出去！”

  孔鑫擦掉边角的泪花，这回可以欣慰了：“我真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刚才给春玲打电话的。”

  “我怎么啦？”

  “你在家里头，又唱又跳，不停的笑，整栋楼都被你震动了。你自己不晓得啊？”

  林东严没说谎，他确实什么也没记住，就记得自己睡觉了。这是洗完澡之后的事，看了半个小时电视，然后就睡着。对于孔鑫说的这些，他还云里雾里。

  不记得，总比记得的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师傅，你明天就走，我帮你把东西全都送回去。”

  林东严丝毫没有要走的想法：“为什么走啊？好好的，我刚来，而且你的忙我还没有帮结束呢，不能走。”

  “不不不，不行不行，你必须要走，你现在能好好的，我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要再有事，那我真没得办法了。明天必须走。”

  好不容易，半辈子遇到这么个奇特的东西，林东严可舍不得走。现在，任何人都劝不了他，非得搞清楚，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劝了半个钟头了，林师傅依然不改初衷。

  这让人头疼，只能等华春玲过来，强行把人带走。

  华春玲是第二天中午到的这边，直接来了医院，饭都没吃，跟孔鑫坐在走廊的通道里，情况也了解了。只是林师傅脾气太强，请来了不好赶走。

  “春玲啊，现在不让他走也不行了，楼道里头人都有意见，你跟他好好说说噻。”

  “我的话他能听啊？你不是为这个案子麻烦嘛，你今天没去局子里头啊？”

  “我被撤职了，现在在家。”

  “什么啊？！撤职？哪个撤你的？”

  孔鑫自己叹息：“你们省里头来人的，一个姓陆的，刑侦科的，他还审问我呢。”

  “开玩笑啊！他凭什么审问你啊？！你又没有犯法。”

  “说我倡导迷信。”

  华春玲不爽：“这个事我来说，老陆我关系还行，他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关照的。想不到这个家伙阳奉阴违。”

  “算了，是他不清楚真实状况。”

  “要我说噢，这个案子那么难，你就不要管了。你现在弄的都撤职了。”

  “我也不想管，但事情的严重性，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我总觉得，这件事与众不同，我要是不管，别说警察，我连做人都不配了。”

  华春玲知道她的性格，一根筋，可这种事已经超出警察的能力范围了，得政府派人出面，将这些东西深入分析，把源头给找出来。

  “你一个人根本管不了，就是我说的，要么我就帮你上报给省政府。”

  孔鑫温和的拍拍她：“先缓缓，说不定我们自己能解决，我再看看，去一趟四平村，带村里那两个男的一起去。”

  “啧！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你男人考虑？”

  嘟嘟，省里有电话来，是找华春玲回去的。

  还是陆队长来的电话，华春玲当即就说了：“陆队长，你为什么让人把孔鑫撤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