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火车站小买卖
不过马上又有了精神，指着人满为患的夜市道，“所以我出来转转，要是合适，我也出来摆摊。反正我妈和姐姐回来得晚，不怕被她们发现。”
“你啊，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哪里安全？”张秀莲似乎犹豫了 一下，又看了眼车斗才说：“反正你现在也没找到事，不如先来帮嬢嬢怎么样？”
周秀秀瞬间一双大眼睛就亮了，“好啊，嬢嬢你说要我做啥？”
张秀莲竟露出几分无奈，道，“你咋不问清楚就答应？我要是不给你钱呢？”
“不给钱也没啥啊，”周秀秀很是坦荡地回答，“我正好要熟悉这一片，嬢嬢带着我总不会出错的。”
“行啦，坐上来。”张秀莲拍了拍三轮车侧面的宽沿，等周秀秀坐上来了才开始蹬踏板，“嬢嬢带你去火车站。咱们这里城市虽然不大，但火车站是大站，过夜的车停下我们就去卖牛奶。”
“你这么相信嬢嬢，嬢嬢也不哄你个小女娃。晚上只要是你卖出去的牛奶，除了本钱，利钱分你一半。”
“火车上啊？”周秀秀是知道九几年甚至到后来零几年，那种过站的绿皮车都会停得挺久，这时候火车站月台是允许卖东西的。
快餐啊，特产小吃啊，烟啊，零食啊，都挺多的。
“嬢嬢你真是神通广大！”
周秀秀由衷赞叹，这种能进站去卖东西的肯定是有关系才能办到的。
“你娃娃就是嘴巴甜，”张秀莲想了一下又道，“现在是我一个人，带不了多少。二天你下午吃完饭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多进点货。大钱赚不到，我们赚点生活费还是可以的。”
“谢谢嬢嬢，”周秀秀当即道，“嬢嬢真是人美心善，大好人！”
张秀莲哪里听过这种彩虹屁，一向有些矜持的人没忍住笑，车龙抖了一抖，差点冲绿化带里去！
在极端艰难的环境下，很多人都会拥有轻易讨好别人的方法，这并不是坏事，只要别在讨好别人的同时看低了自己。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配套设施并没有多年后的完备和先进，管控自然也没那么严，周秀秀跟着张秀莲将车推进站子。
到了地方，周秀秀才知道原来张秀莲的丈夫就是火车站行李寄存员，连着跟其他人都挺熟。
火车快到站时，熟人就会来提醒她们。
三轮车的破棉被下盖着一袋袋新鲜的牛奶，早上送的牛奶是玻璃瓶装的，这种塑料袋包装的倒是让周秀秀有些意外。
她学着张秀莲的样子，将牛奶一袋袋装进一个纸箱。
纸箱上有张秀莲套好的绳子，双手抱着，绳子背在双肩上，这就像解放前那些卖烟的小贩一样，方便收钱和拿货。
周秀秀不是脸皮薄的人，火车一停站，她跟张秀莲就各自上了一节车厢，背对着走。
“卖牛奶，新鲜的牛奶，”周秀秀试了两嗓子，一路过去，有打扑克的，也有看书的、带孩子的、聊天的、闭着眼睛睡觉的……可就是没人理她。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坐火车时，大家基本也不理火车上卖货的，要么是假货，要么就是普遍偏贵。
眼看一截车厢就要走完了，周秀秀一咬牙，挑了个孩子哭个不停的少妇就问道，“大姐，买牛奶不，给孩子喝点奶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要！”少妇本来就被孩子吵得心烦，哪里有好脸色。
“哎哟，大姐您孩子一直哭怕不是饿了，”周秀秀眼看对方又要凶自己，连忙笑着道，“您放心，我们牛奶跟外面一个价，绝对不多收您一分钱。您看我们的包装，一会儿您用大缸子接点开水放里面泡一会儿，孩子就能喝热的呢！”
说着就朝那一岁多的小孩眨了眨眼睛，又吐了吐舌头，“小弟弟，是不是坐车车饿了呀？要不要喝奶奶呀？”
少妇烦躁得想骂人，可话还没出口，怀里的孩子却不哭了，把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伸进口里‘唧唧’地吮吸起来。
一看样子似乎是饿了，少妇这下也不好骂人了，看了眼周秀秀箱子里的牛奶，犹豫道，“多少钱一袋啊？新鲜不？”
“八角钱一袋，大姐您看，这些都是今天的奶。”周秀秀拿了一袋给少妇看。
“八角？要死嘞，都能买一斤肉了，恁贵哦。”少妇显然被吓了一跳，当即摆手，“不要不要，这么大的娃还喝啥奶，不要！”
周秀秀并没就这么离开，而是将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本来已经注意这边的人都听得到，“大姐，您提提这一袋牛奶，也是一斤呢。您在家定鲜奶，那样一瓶子最多八两，也是八毛钱。我这一斤也八毛，可比外面都便宜了。”
“而且啊，我们这牛奶都是本市郊区产的，从牧场出来就直接送到车站了，您看看多新鲜呐。咱们小孩子吃的东西不就是求一个卫生新鲜吗？这么一路颠簸的，他现在喝饱了，肯定能睡一整晚，您也不用熬夜了。”
这个年代的小孩都没带得那么金贵，周秀秀还真不信遇到小孩就是对牛奶过敏的。
“我知道，”果然少妇看周围人都看过来，脸有些红，偏偏她儿子也松了手指不断说着‘奶奶’，“小祖宗诶，你可看清楚，这是你妈一天的饭钱呢！”
这么说就夸张了，周秀秀之所以选这个少妇而不是其他几个带孩子的，就是看她坐火车手上都敢带着金戒子，戒面上还镶了片绿出水的翡翠。即便是现在玉没有后来炒得那么凶，可金子不会撒谎啊，这可是硬通货。
“大姐，一看您也不差这点，”周秀秀不打算继续纠缠，直接道，“这一站也没停多久，我还有几节车厢要去，您看您给弟弟买一袋不？”
销售到最后都是为了促成交易，如果这少妇死活不买，那费再多唇舌都是白费，还耽误其他商机。
只是周秀秀这一口大姐一口弟弟地叫，倒是够顺口的。
少妇还在犹豫，周秀秀笑了笑没继续纠缠，可刚走出两步还没吆喝出声，那小孩看牛奶没了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