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禁地

  我吓得一瞪，以为有埋伏，举起枪就射，一口气打完了所有子弹，人影反而离我更近了。

  外面也在打枪，乱麻麻的枪声和害怕的尖叫声，充斥在沟谷，这时，那道人影拎起刀，快速地冲向我。

  我看清楚了，是一个满脸鬃毛的猴人，龇牙咧嘴，挥舞手中的刀，迎着我的脑袋劈下来。

  躲开一刀，我攥住他的手腕，跟他在地上厮打。

  他力气很大，我打不过，扯着嗓子喊川子，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回头一看，川子他们都不见了。

  林子已不是我刚才看到的，一棵棵老樟树，枝干上长出细长爪子，血口大张着，鬼影幢幢，张牙舞爪。

  看到这些妖化的樟树，我猛然想起几次被迷惑的经历，便放下胳膊，心说这一定也是幻觉，肯定是刚才的声音引起的。

  我捂住耳朵，屏住呼吸，放弃了抵抗。猴人手里那把刀砍了下来，不等落在身上，他就消失了。

  林子又变得正常，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川子，老金和玲珑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滚。三人脸已经涨红，眼珠子鼓起，再过一阵就不行了。

  使劲喘口粗气，我赶忙撕下破布堵住耳朵，又来到川子面前，帮他堵住，川子醒过来，又把金封山和玲珑一并救下。

  坐在地上，大家使劲喘着，已经没力气动弹。

  坐了一会，我把破布拿开，诡异刺耳的声音消失了，外面也没了动静。

  我指了指耳朵，示意他们可以拿下来。

  川子丢掉破布，说，这声音怎么发出来的，邪乎得没边了，我要是知道自己把自己掐死了，我在下面也死不瞑目。

  “声音是从黑洞里传出来的，跟在录音机里听到的一样。”

  金封山皱起眉：“也许就是鬼藤花发出来的。”

  我说：“外面没动静了。”

  仔细一看，外面的人，双手掐着脖子，脸色青紫，俨然已经憋死了，正横七竖八的躺着。

  他们一定跟我们一样，听到声音，陷入了幻境，在幻境中厮杀，却亲手掐死了自己。

  这一幕十分诡异，周围又变得静悄悄的，除了满地尸体，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川子盯着那个黑洞：“声音是从洞里发出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看向我。

  我也好奇，这伙突然出现的人，为什么来到这里，甚至不惜动用炸药，试图炸毁这个黑洞。

  我打算上前，金封山却拉住我，他摇头，提醒一句，“先别出去，等一会。”

  等上一会，黑洞里忽然传出嘶嘶的吐气声，有什么东西从洞里爬出来的，而且数量不少。

  是一条条形如蟒蛇的藤蔓，上面覆盖着黄橙相间的鲜艳颜色，从洞里爬出，慢慢爬到尸体边，拉住尸体的脚，飞快收缩，直接拽进黑洞。

  咀嚼声传了出来，像是一台粉碎机正在将骨头碾碎，格叽格叽，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马上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声音震住了。

  我看看金封山，他有点反常，身体紧紧缩着，一副很冷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

  金封山哆哆嗦嗦地说：“可能是前些年落下的风湿，没事，休息会就好了。”

  川子说，老金是被这声音吓住了。

  我觉得不可能，老金是老江湖了，在外闯荡，尸体横在眼前，眼皮都不眨一下，能被吓住？

  地面上，一具具尸体被拉下去，黑洞中，咀嚼声久久不散，而金封山脸上却逐渐显露出痛苦。

  他把外衣裹得更紧了，又慌乱打开背包，把里面的备用棉服拿出来，全部裹上。

  这时，他发梢上和浓眉上分别冒出寒霜，此情此景，就像一个躺在寒天雪地里的耄耋老人。

  他这幅模样，我们见过，当时还心存怀疑，不想此刻看见，怀疑没有了，变成了震惊。

  川子摸了一下，惊呼一声，说，老金跟冰雕一样，冰冷冷的。

  “这怎么可能？”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想起来时携带的暖宝宝，忙拿出来，贴在金封山身上。

  暖宝宝的效果并不明显，贴上了，金封山还是抖得厉害。

  金封山快扛不住了，这个鲜少低头的男人，颤抖着说，火，快生火。

  我们把一些衣物拿出来，找了几根不太潮湿的树干，匆匆生起一团火。

  火势越来越大，金封山发梢和眉毛上的寒霜，也慢慢化去。

  他裹成了一团，烘烤在火边，看他样子已经好多了。

  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金封山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我又问，在硫磺泉那一次呢？你也这样。

  他说他去探路，看到一道封闭石门，结果回来路上就这样。

  我实在找不出两者间的联系，看看金封山，又皱起了眉，仔细想一下，他这症状是怎么引起的？应该是那个黑洞发出咀嚼声音那一刻。

  四个人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三个没事，就他一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沟谷里传来脚步声。

  我说，坏了，快把耳朵都堵上。

  刚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大家都担心又上演一次，第一时间堵住耳朵。

  沟谷里来了一伙人，统一着黑衣，领头的长发挽起，竟是秦灵一伙人。

  地上尸体，被触手尽数拖回黑洞里，但枪械，背包还留在地上。

  秦灵看到了，皱起眉，目光很快投向黑洞。

  两个黑衣人走到黑洞边上查看情况，果然，那诡异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们已经把耳朵堵住，头晕目眩的感觉并不强烈，反倒是金封山，虽然堵住耳朵，可这会儿却还是抖得厉害，表情显现出恐惧，我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

  外面传来尖叫声，地狱一样的场景，又一次降临，这些黑衣人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滚着，我知道他们在幻境里正在跟人厮杀。

  川子看了看，问我要不要去救人。

  每次看到秦灵，我都会想到梧桐，我动了恻隐之心，对川子说：“跟我去救人。”

  金封山却在这时一把拽住我，摇着头，面目恐惧，颤巍巍说：“别去，千万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