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发薪、归城与华夏人的超市(二)
“3208宿舍!” 听到喇叭中报出的数字,赵钱举六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纵使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真的轮到自己上去领钱时,连身为宿舍长的赵钱举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他可是裁缝出身,领钱这种事没少经历过。 但从来没有一次如今日般忐忑。 六个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赵钱举一咬牙,带头走了上去。 负责发放工资的是一位会计模样的女同志。 她看了眼几人,借助同声翻译器道: “陈阿华是哪位?” 阿华乖乖竖起了手:“是我。” “你五天一共搬了23215块砖头,每块砖头1分钱,所以你的工资一共是232.15元。(汇率和购买率换算请看作家的话) 按照营地补贴政策,小数点后统一进前一位,所以实发233元。 在这签个字吧。” 阿华脸上滑下一滴冷汗: “我...我不会写字.....” 会计同志笑了笑,指着边上的一盒泥印: “没关系,你按个手印就好。” “哦哦,好的好的。” 阿华乖乖照做。 撸起袖子,沾了点泥印,按照指示在表格上一按。 随后一位助理递给他一个牛皮信封: “老乡,这是你的工资,千万拿好咯,里面有大莫语的面额提示,看不懂字的话可以看图或者问问其他人。” 阿华小心翼翼的接过信封,接着便听那位女会计道: “叶子.....” “刘大柱,291元。” “泥巴,244元。” “赵钱举是哪位?”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钱举立刻向前一步:“是我!” “你五天一共搬了27332块砖头,工资274元。 同时你和王铁木两位老乡是正副宿舍长,分别补贴30元和10元。 此外你还是数百位流民工评选出的二十位优异代表之一,奖励100元。 一共是404元,签个字吧。” 就在赵钱举有些发愣的签下名字的同时,林立和施泽鸿正远远的望着分发工资的现场。 林立对施泽鸿问道: “施主任,赤县城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施泽鸿扶了扶眼镜,说道: “林队,您放心好了。 根据我们的计算,这笔十五万不到的工资里。 大约有十万会通过生活超市回流到我们的口袋中。 剩下的五万中,又有两万左右会被储存起来。 所以真正开始在大莫城中流通的,大约是三万华夏币,也就是一万五千枚铜币。 折合约五颗灵石,既可以保证对赤县城的经济体系造成一定影响,又不会出现用力过重彻底崩盘的情况。” 正如施泽鸿所说。 在兔子们此前与魏府签订的协议中,华夏币与大莫界基础货币——铜钱的兑换比例最终确认为了2比1 即2块钱华夏币,可以兑换1枚标准铜钱。(计算公式在作家的话里) 兔子们此番放出了十五万华夏币。 按照商务部的计算,大约有五分之一将会流入市场。 这种流通量既不会造成经济崩盘(因为开通华夏币兑换的只有魏府产业),又能有效的将华夏币概念引入贸易行业。 只要等魏府名下的产业陆续开始采用华夏币兑付,公信力上升后。 那么要不了太久时间,民间便会逐渐开始见到华夏币的影子。 同时只要兔子们的辐射范围越来越大,华夏币便会越来越坚挺。 毕竟纸币这种东西......懂的都懂。 视线在回到流民们的身上。 发放完工资后。 流民工们在战士们的引导下,排队来到了此前坐过的大巴上,准备返回赤县城。 赵钱举依旧是坐在了来时的位置上。 比起来时的拘谨与恐惧,此时的他要显得坦然的多,至少不会出现不敢坐着的滑稽情景了。 不过他的神情还是有些紧张——他并非在惧怕这些华夏士兵,而是想到了自己尚在赤县城中的家人。 他的妻子身患重病在身,腹痛水肿,母亲在逃难过程中又瞎了双眼..... 虽然有弟弟和弟媳在身边帮忙照顾。 但他们毕竟是逃难来的流民,无依无靠,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巷口艰难挣扎。 赵钱举不由紧了紧怀中的信封,有些忧愁的看向窗外: “希望阿云能挺过这段日子吧.....” 半小时后。 大巴车抵达城外。 魏府的管家魏连章站在车门口,拿着喇叭喊道: “现在我们已经到城门外啦,大家可以原地解散各自回家,生活超市的位置在城西那口老井边上! 还有记住了,下次还要去搬砖的话,两天后到城门口集合!” 赵钱举草草记下了地点和时间,与宿舍几人匆匆分别。 随后与众多工友一样,怀中揣着信封。 低头快步朝某个方向小跑而去。 赵钱举一家人滞留的位置在城东柳叶巷,那是魏府在兽潮前专门腾置出的一块安置流民的地盘。 但说是安置。 其实也就是给两袋米几根柴,其他连个挡风的顶棚都没有——毕竟流民的数量太多了。 结果跑着跑着。 赵钱举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他前往工地搬砖的这几天时间里,城东这块地儿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不由停下脚步,好好打量了一番周围。 接着猛一拍脑袋: 是了,地面便干净了! 在他离开之前,城东这块地界可谓屎尿横生。 甚至有些流民是直接溺在那些污秽中的! 而此时的城南...... 原先的那些污秽尽数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但绝谈不上恶臭的奇怪味道。 此外赵钱举还注意到。 原先的一些流民聚集点,竟然出现了大量三角尖模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赵钱举在工地上也见过——那些华夏人管它叫帐篷! 而帐篷.... 是可以住人的! 赵钱举心中不可抑制的冒出了一个想法:该不会那些华夏人..... 随后他甩了甩脑袋,将各种想法从脑海驱散:不论发生了什么,先找到自己的家人再说!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巷口前。 接着他就愣住了。 这是一条废旧的老巷。 在赵钱举离开之前,这条老巷的墙边聚集着上百号的流民,衣衫褴褛,乌蝇乱飞,整条巷子臭不可闻。 而此时此刻。 这条老巷内已然不复早先的污秽与肮脏。 不但道路被清理一新,还多出了数十顶蓝色的帐篷! 赵钱举愣愣的向前望去,希望能找到家人的踪影。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忽然,他整个人愣住了。 他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那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人,身材瘦小,面容有些沧桑。 此时此刻,妇人正坐在一个帐篷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与周围几位妇女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而在赵钱举的记忆中。 这位妇人本该是面带绝望,桑心嘶哑,每日都捂着肚子在痛苦的呻吟..... 就在赵钱举发愣之际 女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朝巷口看来。 见到赵钱举后,女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道更为灿烂的笑容: “阿举,我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