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劝东宫可怜人
这声音听上去应当是纳兰青青的,如此柔软的女声让人听了就忘不了,覃珂侧耳过去,想听清楚外头的动静。
而此时,东宫之中,依旧空荡,唯一不同的大约是亓元春已经躺在了榻上,酒醉不醒。
纳兰青青与侍女正在榻前看着醉倒的亓元春,脸色并不好看。
“小姐,奴婢不知这人办事如此不力,竟然算错了时间,可是听闻方才东宫里头的确是有人的啊,或许是别的宫人……或许他们认错人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解释,看样子是实属无奈,而纳兰青青的脸色显得更加错愕,她抬眸盯着榻上的亓元春,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也罢,既然如此,便只能将错就错了,好在太子现在不省人事,不管做什么,只要你我不说,便无人知晓。”
纳兰青青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这话分明就不像是好话。
躺在榻上的亓元春,脸颊通红,身上酒气熏天,嘴里还在呓语什么,总之就是没什么意识,随人摆弄。
瞥了一眼亓元春,她又对侍女说道:“帮我打点水,我想帮太子殿下擦拭一下。”
“小姐,真要做到如此吗?这不大好……”
侍女显然有所犹豫,可纳兰青青却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又有什么办法,若是太子殿下对我无意,照着他的性子必然是要想尽法子退了这桩婚事,即便主上做主又能怎么样,如此一来便只会给爹爹蒙羞,纳兰家绝对不能受此羞辱……”
随后,纳兰青青朝着榻前走了两步,“只要我跟太子生米煮成熟饭,太子也算是读过圣贤书的,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他总不至于对我不管不顾,只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旁的便可以慢慢来……”
听到这里,覃珂大约也明白了纳兰青青要做什么,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原本就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何苦多此一举,即便亓元春再怎么混账,也绝对不可能忤逆亓哲的意思。
思考着这事儿,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姜若曦的身上,想来这合欢香应当是纳兰青青找人下的,只不过恰好姜若曦赶在亓元春来东宫之前就到了,一个不小心便中了此香,白白受了这些罪。
亓元春这小子还真是走运,若非他吃醉了酒,脚程慢了些,可真是要遂了纳兰青青的心意了。
“怎么,你是想去帮帮外头孤苦无依的太子殿下?”
姜若曦倚靠在密室的墙壁上,带着戏谑的意味问道,顺便还不忘讽刺一句,“本就是一对良人,都快大婚了,这时候竟然打起这些主意来,这位准太子妃不是什么善茬。”
覃珂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去帮他,这家伙白天还这么对我,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不过——这本就是要成婚之人,何苦呢?”
嘴上这样问,可覃珂心中是明白的,亓元春应当对这位纳兰小姐没有任何意思,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纳兰青青对亓元春没有自信也是正常的,可终究还是用错了法子。
按照覃珂对亓元春的了解,这混账极有可能赖账的,况且若是让亓元春知道纳兰青青是在欺骗他,那么翻脸的可能就大了五成。
说到底,覃珂还是觉得女子最为可怜,虽说不知道朝政如何,但纳兰青青与亓元春之间的婚事绝对不止那么简单,亓元春所说娶不到心仪的女子,但将来他会是齐朝的君主,喜欢谁得不到?纳兰青青可就惨了……
细细想来,覃珂还是希望纳兰青青能够三思,不要将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白白断送在亓元春这棵歪脖子树上。
“是啊,何苦呢……”
姜若曦自嘲地笑笑,片刻间却又见到覃珂想要按下机关出去,他连忙上前一把拦住了她,“你做什么,不是说不去吗?疯了?”
“我要不去,那世界上岂不是要多一个失足少女?”
覃珂略表无语,毕竟姜若曦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只好耐心解释道:“我出去不是为了那猪头太子,是要劝劝纳兰小姐,千万别把自己断送在一个男人手上,尤其是在如花的年纪里。”
“……”
姜若曦作惊讶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思考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神秘兮兮地问她,“你该不会是对太子有什么……所以才这么阻止人家……”
“有个鬼!”
覃珂懒得再解释,按下了机关在姜若曦还未来得及拉住她的时候从密室出去,好在密室所在的屏风较为隐蔽,与他们所在的榻前也稍有一段距离,加上动静声不大,纳兰青青和她的侍女便不曾发现。
为了避免给姜若曦找麻烦,覃珂从屏风后绕到了案前的盆栽,这才小心翼翼地咳嗽了一声,引起了纳兰青青的注意。
“是谁?”
纳兰青青便不如她这么淡定了,此事被人撞破那可是死罪,即便亓哲开恩那也是丢面子的事情,所以有人在大殿之中,她比谁都敏感害怕。
“纳兰小姐不必惊慌,是我。”
覃珂从缓缓走向了她,目光真诚,只是此刻的她在纳兰青青的眼前却显得异常不合时宜。
她往前进一步,纳兰青青便往后退一步,目光也从惊吓变为恐惧,生怕她会做什么。
“方才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做。”
覃珂纯粹只是好心,毕竟看到纳兰青青便觉得眼善,又同为女子,她决计不能看着她沉沦。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将利弊关系说了个清楚,覃珂这才又宽慰道:“纳兰小姐,其实世界上又不止太子殿下一个男人,如今你这么做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跟他绑在一起,若是最后让他知道真相,你让他怎么看你,之后你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不想与他一处了,往后还能有退路……所以此事还是三思……”
纳兰青青被吓得不轻,眼见着覃珂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还是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