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鲛记

  “有句话，我一直不曾对你说……阿珂，对不起。”

  覃勉的语气很诚恳，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覃珂的事情一般，这句道歉也显得格外沉重了些。

  木讷了一会儿，覃珂故意数落道：“说对不起做什么，兄长难不成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准备与我解释解释吗？”

  “阿珂……”

  “兄长，你若是不想同我解释，或是觉得你心里想说的话太重，不与我说也是没关系的，但是你一定不能欺骗我。”

  还未等覃勉说话，覃珂便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她最怕的不是覃勉什么都不对她说，而是怕谎言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推越远。

  长久的沉默让覃珂明白，他定然有事情在隐瞒着她。

  “阿珂，我欠人的太多了，那句对不起不光光该对你说，但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有些话无法一一与你细说，但这三个字，已经是我对你最好的交代了……”

  覃勉的眼底分明有泪，说不尽的惆怅也化作了百转柔情，他的歉意让覃珂心里头过意不去，此刻，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想追究了。

  人生苦短，时光走得匆忙，这段时间在北定王府，她就应当与覃勉好好地度过。

  夜晚过去得很快，覃珂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暖洋洋的，而榻前还有依旧在燃烧的炭火。

  覃勉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随后，秦箬便进了房间给覃珂梳洗打扮，中途便瞧见长生拿了早膳进入房间，嘴里念念有词，瞧着覃珂也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长生？”

  覃珂瞧他神神叨叨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到长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主子，你猜方才我在王府正门口听见了什么……”

  见覃珂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长生又道：“奴才头一回出宫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奇闻逸事，方才在王府门前，我就瞧了一眼，便恰好遇见送货的车夫坐在外头与人谈起，说是昨晚夜里，禹州城里出现了一件怪事，一姑娘凭空从自己闺房里消失了，说是家里人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今早立即就跟官府报了案……”

  “这有什么好提起的，也不是件趣事，好端端的，你说起这个做什么……”

  秦箬看了长生一眼，大约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口实在是太影响心情，然而覃珂却并不觉得这事情只是偶然发生，她询问道：“这姑娘怎么会就凭空消失了，会不会她的父母亲人忽略了什么细节？”

  “主子啊，方才我在外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事情古怪着呢，近日禹州城里已经出现了三起这样的事件了，否则这也不会成为人们的谈资，我更不可能听到这回事了啊……”

  长生抹了一把汗，说完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在可怜那失踪的女子。

  “三起？官府都不管这件事情吗？”

  覃珂越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如今都已经挨近年关了，若是出现这样的事情必定搞得城中人心惶惶的，官府也必然会重视起来。

  可是这接连着发生三起这样的案件，岂不是证明就连官府都没有保障城中姑娘安全的能力，还是说其实官府根本就没有顾及……

  这事情委实让人听了心寒。

  “方才我也听他们说了，好像是官府管了，但总是不了了之，而且啊这三个姑娘倒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

  覃珂心里头忐忑不已，这事情明明与她没有干系，却不知怎么的，让她觉得罪孽深重。

  “这几个姑娘的生辰都是阴年阴月阴时，总之外头的人打听了一圈，都是这么说，当然这个是否与失踪一事有关联，那便不知道了……”

  长生挠了挠头，他所能说的也都是他自己听外头人说起的，至于是真是假那便无法确定了。

  这个时候，秦箬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些事情还是少理会的好，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主子只要顾好自己便是。”

  “没事，我知道。”

  覃珂嘴上这样说，但心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件事情格外敏感，总觉得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我提起此事，也是希望主子能够照顾好自己，禹州城里头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闹得人心惶惶，况且这里不比皇宫的……”

  长生一时嘴快，说完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不妥当，当捂住自己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又在犯什么浑，主子面前怎么能说这些话呢？”

  秦箬狠狠瞪着长生，语气已然变得十分凌厉。

  不过覃珂倒是不在意这些话，淡淡道：“王府戒备森严，不会出什么事情，只不过此事蹊跷，就连官府都管不了这件事情，还是说他们压根就不想管？若是放任此事发生，恐怕只会后患无穷……”

  “主子，这些就不是您该担心的事情，您可不要告诉我您要出去插手此事，如今这腊月的天，您还是好生待在王府，与王爷毕竟也已经有多年未见了，好生叙叙旧才是最重要的。”

  “哎呀，全怪我，好端端的与主子说起这些做什么，主子，就当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您千万不要见怪，我不是故意的……”

  长生吓得不敢继续乱说，生怕覃珂当真要去管这档子事情。

  “行了，我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两句罢了，瞧把你们担心成什么样子？”

  不过覃珂的心里的确对于这事有着十足的好奇心，她细细想了想，又对长生说道：“长生，你的消息一向灵通，不如帮我向门口过往的路人或是来王府送菜的车夫多问问，打听打听此事？”

  “主子，您这是要……”

  “少废话，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罢了，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覃珂盯着长生，两人对视着，这不禁让长生背后竖起了寒毛，而秦箬则无奈地望着两人，不知该如何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