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制衣坊

  不过令刺头他们没想到的，那四个知道刺头兄弟众多，打不过，再说他们也只踢了一脚，又没破皮流血，就不想打架。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四人商量个损招，把刺头那辆崭新的摩托车坑进了交警局去。

  顺带着弟弟那辆没牌的太子也给坑了进去。一辆要三千的赎金，两人一合计，不值当，便大大方方的送给交警了。

  不过为这事，因为车子是在刺头手里被拦了去的，他心里过意不去，便寻思着把下个月的工资都给弟弟。

  在发工资那天，刺头郑重其事地把那三千块交到弟弟手里，而弟弟也不言语，接过手，转身就让阿婶寄给了他老婆。

  刺头心头放下这块石头，又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起来。当晚就拿那剩下的千来块买了宵夜请全车间的人吃。

  阿婶以为那三千块是刺头让弟弟转交让她寄，心里也高兴，想着她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终于懂得顾家了。见刺头买那么多宵夜请车间的人吃，就也没说他乱花了。

  而这都是后话了。

  在他们当完英雄的第二天，暴龙说有个女孩下午要过来。车间就又炸了起来，车间除了小慧是个黄瓜大闺女外，余者不是满口糙话大老爷们，就是说话比他们还糙的大妈们，这又来一朵小鲜花，可不把他们给乐坏了。

  阿雅是下午来的，由煮饭婶带着上来。

  阿雅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一头披肩的黑色卷发，空气刘海

  下是一双闪着星光的眼睛，白皙的脸上坠着一个小巧的鼻子以及一个樱桃小嘴，像个洋娃娃一般。

  她站在煮饭婶后面，对着小慧他们笑，笑时白净的两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小慧羡慕不来的目光——惊艳。人总是更倾向于美的事物，颜值即是“正义”的现在，人总是会不自觉在意起自己的外貌。

  尤其小慧是处在爱美的年纪，加上对自己外貌的不自信，让她对这让眼前一亮的漂亮洋娃娃很是嫉妒。

  所以当沉默寡言的弟弟跟她说他想追这个洋娃娃时，她既没赞成也没反对。她知道弟弟是很想听听她的建议，或者说是想要她赞成的。弟弟可以说是小慧带大，他们从小就亲。在那压抑的家里，他们是彼此的欢乐跟慰藉。

  不过在接下的相处中，小慧也喜欢上了这个跟弟弟一样年纪的小女孩。

  从跟她的交谈中，小慧了解到。阿雅刚从一个中专技校毕业，学的是护理专业。这是一个大多数上中专的女孩选的热门专业，不是他们对这个专业有多喜欢，而是他们的父母奉行的还是他们老一辈铁饭碗的原则，在他们看来当护士当老师，吃的是国家的粮，工作又轻松，最适合女孩子。

  当初小慧选专业时，父亲是希望她去当老师的，那时还找了一个邻村的老师给她讲当老师的各种好，顺带地也帮她

  把志愿填了。但小慧读大学就是为了反抗父母那为她定死了的人生，如何能使她心目中意义非凡的大学带上父母的影子？小慧第二次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她偷偷去了镇上的网吧将自己的志愿改成了动漫设计。直到现在她的父母还蒙在鼓里。或许这便是上大学的好处，她的一切不再掌握在父母手里，她逃离了，除了血液不再有任何牵连。

  小慧很冷漠，当她想到这时，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她们都是泥泞里成长的人，除了自己挣扎。她想，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当护士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

  当小慧说，她听说当护士挺好时，阿雅撇了撇嘴，陆续讲到了她在县城医院里实习的经历。

  在医院的那九个月，她进过急诊室、去过重症病房……可以说医院所有的诊室病房都呆过。

  递过手术刀、插过尿管、看过死人……白天的医院、黑夜的病房，她都见过。

  她说深夜的医院很可怕，但白天的医院更可怕。

  小慧很是不解。

  阿雅深深叹了口气，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喟叹道，人可比其他什么都可怕，尤其是生了病的那些的老色狼，又变态又猥琐。

  她说她有好几次被他们气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都忍了下来。那些男病人看她是一个小女生，都爱欺负她。

  她扶他们上厕所，他们会故意整个身子压到她身上，手还会在她身上

  乱摸。有些更变态的，还会故意不拉裤子，让她帮拉......

  而更让她感到恐怖的是，一个出了院的五十多岁的男病人，有一晚深夜，竟在她回宿舍常经过的那条小巷，突然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那时要不是隔壁那对夫妻突然吵起架来吓跑了他，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呢。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不想在接下来几天里，下完夜班，总有一个黑影紧跟在她身后。她大着胆回身去看，除了惨淡的月色下斑驳的树影、黑乎乎的墙壁外，不见其他影子……她加快了步伐，回到宿舍关上门，蹲在地上捂着那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脏。

  她觉得那一定不是她的错觉，不可能连着三天都是错觉。人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她决定明天就告诉她的带教刘姐。

  第二天，她告诉她的带教员刘姐，她晚上下班时有人跟踪她时，发现她并不惊呀。原来这里的女孩子几乎都被人跟踪过，没出事前谁也不把它当一回事。直到两年前一个实习的小女孩出了事，而医院还想塞钱草草了事，最后还是闹到了警局去。医院领导这才下了整改方案，将女生宿舍迁到了现在离医院只一条街的地方，下了晚班的女生如果是一个人，就由医院保安送着去。这一下来，还真不再发生女生被跟踪的事，慢慢的就松懈了下来。而这两年医院也不敢再招实习生，就是敢招，知道

  的学校也不敢把学生往这送。

  好不容易，那事被人忘记了。如今再出事，可不得将医院再推上风口浪尖？

  刘姐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最后让她不要张扬，这几天她会安排她上白班的。她说她会跟院主任提的。

  然而直到阿雅实习结束，也不见有什么行动。只是提醒他们晚上下班要结伴回去，不要在外逗留。

  在阿雅上白班的第三天，那个曾经半夜跳出来拦住她的老变态来了医院，而且在走廊上堂而皇之的要来拉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躲了开，之后像条癞皮狗一般紧跟着她，舔着那副恶心的嘴脸叫她道：“小妹妹，还记得李叔我吧。现在在哪个科室做呀！”

  阿雅看看他那副不敢恭维的嘴脸就恶心，一嘴被劣质烟草熏得又黄又黑的牙齿，枯黄如树皮的脸，嵌着一双泛着淫光的圆眼睛，眼白黄而眼珠浅，看人时，那眼睛斜斜的，径往那些非礼勿看的地方扫。

  这人是医院的常客了，听说是个鳏夫，无儿无女，常年开着一辆破旧不堪的绿顶三轮在医院附近拉客。

  阿雅迅速拐进了旁边一间诊室，见他还想跟进来，“不好意思，您不能进。”说吧，迅速合上门，这才免了骚扰。

  后来听同诊室的另一个女孩说，她有好几次看到那人在阿雅下班后跟在她身后过。因为医院白天人来人往，所以也没太在意。那天又看到他不怀

  好意地跟着她到诊室，这才想了起来。

  阿雅说，她就是来工厂打工，也不愿再呆医院了。她说她都不知那人怎么就能那么恶心呢？

  小慧问那人后来怎样了。

  阿雅翻了无数个白眼，能怎么样？判他猥亵未成年罪吗？证据呢？这不没出事？谁理啊。

  是啊，谁理呢？不是没出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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