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因为列车和齐木楠雄的出现，这次因弗朗西斯引起的事件被轻松快速的解决。
那群匪徒们从冰块里出来后，也彻底放弃征服这座充满异能者的城市的目标，转头灰溜溜的离开了擂钵街。
虽然危机解决了，但还是在林檎和健太心中留下一道无比沉痛的伤口。
...因为他们住的小屋彻底塌了。
林檎蹲在完全变成废墟的房子前满心忧伤。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她去和田中叔挤一张床了吗？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健太内心已经麻木。
比起去崇拜林檎，他选择移情于齐木楠雄。
健太专注地仰望着粉发少年，心情激动：“帅帅帅！除了刚刚的瞬移和控制，尼还有什么异能啊？可以烧火吗？放电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多种异能的异能者，和他一比林檎那辆还要遵守交通法的小火车简直弱爆啦！
准确的说是念动力、传心术以及心灵感应和瞬间移动，还要加上刚才的冰冻能力。
虽然只是他全部能力的其中一部分，但就算是如此‘强大’的他，还是要通过林檎的列车才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里的。
为了不被小男孩当成汽水改造人，齐木楠雄没有纠正对方的内心想法，他转头看向林檎：[宫泽，你的养父呢？]
在乡下时林檎最后召唤过一次银河号，车上的乘客都知道她要去大城市，短时间内不会再使用异能力和他们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又被召唤了。
恩，而且只有他。
提到养父，林檎眼睛一亮。
她开心地笑起来，双眼弯成金色小月牙：“找到啦！西西改过自新去努力打工赚钱了，下次见面楠仔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在北美庄园时林檎展现过一次能力，当时被召唤的也是齐木楠雄，只是他们两人相性似乎不太好。
粉头发的少年神情不变地点头。
他并不想知道那个和财虎同学一样有钱，但性格更加恶劣的成年人去做什么了。
有的人说去努力赚钱养家，也可能实际上是去给人舔皮鞋。
齐木楠雄：[那我先回去了。]
两边世界的时间速度并不是一比一，待在这个世界太久会让那边的时间倒流变得麻烦。
但这一点林檎似乎并不知道。
毕竟银河号在他们开口前会直接把乘客丢回原本世界，免得让林檎担心不再使唤、不，召唤他们。
果然，少女有些失望。林檎嘴角往下沉不舍的嘀咕：“这么快吗？”但眼下路易莎还昏迷着，她没办法好好招待这位异世界的好朋友。
“啊，等等楠仔！还有一件事。”
少女仰起头看着瞬移到列车上的玫粉色短发的青年，娃娃脸上有些委屈，她眼巴巴道：“我房子塌了。”
[...]
[我知道了。]
瞬移的三分钟冷却时间还没到，在健太火热的目光中，齐木用念力把自己飘了下来。
站在倒塌成废墟根本看不出原样的房子面前，他还没开口，林檎乖巧地蹭了过来。
“楠仔喜欢吃的甜点，我知道的，但是那个现在嘛，你也看到啦手头有点点紧.....”她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头顶呆毛跟着垂下，挎包边一截有点蔫巴的韭菜还露在外面。
下一秒林檎打起精神抬头，语气坚定：“等下次来我一定会请你吃最高级的那种！”而且是一整箱！
看着她明亮纯粹的眼眸，齐木楠雄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废墟前背对着她们。
林檎紧张地吞咽，直到飘来一句淡淡的话语，她重新露出灿然的笑容。
[要上次那位庄园厨师做出来的。]
林檎：果然面瘫又傲娇的楠仔最好啦！
对齐木楠雄而言，被林檎召唤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不需要在这里隐瞒超能力。
...也许还要加上能吃到异世界的咖啡果冻？
虽然他本人并不想承认。
面瘫又傲娇的齐木楠雄在废墟前伸出手，正要用复原能力把房子恢复到一天前的模样，如垃圾坍塌的铁皮之下一阵忽然传出塑料抖动的窸窣细响。
齐木楠雄淡淡地扫过去，顿时不动了。
一只大拇指大小六足长着细刺，背部油光水滑的蜚蠊纲生物正趴在塑料袋上，方向面朝他。
对视片刻后，它张开笔直翅飞了过来。
齐木楠雄：[.....]
那瞬间林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等齐木楠雄通过银河号回去后，她看着面前直接被复原成建筑材料的空地，只知道这个世界险些因此毁灭。
*
齐木楠雄离开后银河号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继续盘旋在擂钵街上空，不时发出响亮的鸣笛，十分引人注目。
瘦小的红发男孩蹲在门口，不时抬头看看列车开到什么位置了。
他第三次向林檎发出请求，“窝真的不可以上去看看吗？保证不乱动，只是坐着就行！”
正埋头努力把被齐木楠雄变成建筑原料的金属块搬进田中家的少女头都没抬，拒绝道：“这个真的不行，健太。”
他还来不及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听林檎语调轻快地解释说：“因为银河号只能乘载非生命物体，除非是尸体。”
健太一怔：“可是刚刚辣个粉毛？”
林檎把金属搬完，又从原料堆里翻出牙刷，准确来说现在是一坨聚丙烯和散掉的刷毛。
她叹了口气，这下连牙都不能刷了。
“楠仔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并不属于限制的范围内。”林檎心疼地丢掉‘牙刷’，也托着腮和健太并排坐在门口，金色的眸子出神地凝望着天上的银色列车。
她的异能力就是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召唤出一辆往返于异世界的列车，并且可以借用列车上乘客的力量，或是等价交换要求对方提供帮助。
因为大多时间都在乡下当做搬运工具使用，林檎并不认为自己的异能是强大的类型，除了银河号疑似拥有自我意识之外，似乎也没有太特别之处。
可也因为银河号存在意识，凡是嫌弃它外形的家伙，它都会像刚才召唤齐木楠雄一样，拉来其他世界最强的存在，算作小心眼的复仇。
“那尼也没上去过吗？”健太问。
林檎摇了摇头，朝身后房间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晕厥中的路易莎暂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男孩小声嘁了一下，然后沉默半晌忽然说：“万一、窝是说万一哈。”
“如果窝死了，尼就把窝带上那个车子，然后随便丢到别的世界吧。”
少女猛地转过头盯着他。
健太像是浑身发痒似地扭了扭身子，扬起下颌用极其桀骜不驯的语气说道：“当然，小爷肯定长命百岁！窝只是想看看除了这条破街之外的世界而已！对，就是这样，只是纯粹好奇！”
反正他这辈子也无法从擂钵街离开了，那死后总归是有可以自由一次的权利吧！
健太哼哼唧唧半天，想让她别乱想，但找不到合适的帅气说法。
纠结之中，头顶却忽然被人以温柔的力道揉了揉。
她点头：“好啊。”
林檎看着神情愣愣的男孩，干脆两只手一起在他脑袋上一阵乱揉，像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抚不安的动物一样。
她扬起唇角，轻轻说道：“我没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不过就算这里现在是你最讨厌最想逃离的地方，也不要放弃，继续活下去。”
“有朝一日你会长大，擂钵街也会变成更好的地方，成为更适合大家生活的重要家园，你也会以此为荣，时刻思念家乡。”
健太的身子僵了僵。
“别说笑了，谁会在意这种早就没救地方，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他声音发哑地低喃。
“当然可能了。”少女温声打断他。
她看向擂钵街上空飘起的炊烟，扬起嘴角：“因为我们都居住在这里，大家也还没有放弃这条街，这些就代表着擂钵街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只是再要一点点努力，像是在黑暗之中投下一束光，这块被视为横滨的伤口，被无数人赖以生存的区域，一定会焕发出新的活力和生机。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檎，她笑容还是一样开朗灿然，透彻的金色宝石般的眼眸，凝望着这条他人避之不及的破败街道。
他反应了许久，终于狠狠拍掉林檎的手，站起身，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怒吼：“哈？说什么大话！这种早就腐烂掉、没救的破地方还死待着干嘛？那个女人不是来接走你的吗？那么明显的意图，也只有你这个笨蛋察觉不到了！”
或许是因为愤怒，撞掉门牙后他第一次说出大段话语，并且语调清晰。
健太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林檎是犯了十恶不赦罪行的罪人。
“这里不适你，也不欢迎，更不会因为你那为了满足自我成就感的幻想，就会变得更好。”
“你才不是救世主。”
林檎沉默了片刻。
就当健太以为她放弃，要出言嘲讽让她滚蛋时，林檎揉了揉自己的脸，垂着眸子小声道：“我当然没那么了不起。”
“但是擂钵街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变得更差了，对吧。”
林檎看着他无法反驳的呆滞模样，得逞地偷笑了起来：“那就足够啦！我还会继续待在这里，先说好赶走我也没用，我的农场还没建起来呢。”
她拎起挎包晃了晃，被折腾一天的韭菜茬依旧坚强挺立。
健太彻底语塞。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自愿留在擂钵街，还说出希望能让这里变更好的奇怪言论。
明知道是不见底的奈落深渊，居然还有傻瓜伸出手拯救。
他瞪着林檎，少女回以甜美开朗的笑容。
并且还觉得奇怪地问道：“怎么啦健太？你的眼睛一直在抽搐诶？”
肯定是海鱼吃多了，面部都失调了叭！
健太揉了揉眼睛，不堪示弱地骂道：“你个笨蛋！”
林檎委屈地眨了眨眼。
明明她比健太高，也比他大五六岁，却在骂人这一项上屡战屡败，毫无反手之力。
不行，她要反击，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这条街最会问候的祖安达人。
林檎酝酿了很久，终于气势冲冲地大声道：“反弹！并且你不能反弹回来！”
健太：......
淦哦，一瞬间相信这个傻瓜能改变擂钵街的他果然是个弟弟。
*
擂钵街上空那辆引起无数围观的银色列车，在它出现的第二十三分钟时凭空消失了。
就像驶来时出现的熠熠星光，一阵鸣笛后，巨大的老式蒸汽列车化作一片荧光没入云层。
横滨港上方的天空依旧蔚蓝，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给这座城市关于异能者的都市传说增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横滨市民和军警所惧怕的港口黑手党所在的五座大厦里，其中最高的那一栋之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红色天鹅绒的座椅上，穿着黑风衣西装三件套的男人靠在靠椅上单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随意将标有[guild]字样的绝密档案丢到一旁玻璃桌上。
“终于出现了啊，和报告上形容的一样，被guild团长深藏的宝藏，除白鲸外另一个庞大的机械怪物。”
森鸥外看着落地窗的远方渐渐和天空融为一体的星光，唇边勾起一缕弧度。
穿着红色洋裙的金发幼女握着蜡笔，试图在画纸上画出火车的图案，却因为歪歪扭扭地线条而嘟起嘴，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她扭头不快地问道：“林太郎，我什么时候可以坐上那辆列车？”
...
“不论看多少次，还是好想登上一次表姐的火车啊。”
位于横滨港湾附近的一栋红褐色民楼的四楼窗户边，一颗金色的脑袋紧紧凝望着远方的天空，直到星光消散，才十分不舍地收回脑袋。
从列车出现后好奇了一阵子，就趴在桌上摆弄手机的太宰治懒洋洋地附和：“我也是哟。”
“诶，太宰先生也对宫泽表姐的异能力感兴趣吗？”隔壁办公桌的中岛敦闻言好奇地看了过来。
虽然他也想过那辆奇异的列车能不能载人，但不管怎么想，只要太宰先生在登上去，列车就会消失吧？
好惨，注定是无法实现的梦。
太宰治将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分给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太宰：“毕竟从那么高的列车上跳下去，应该不会感觉到痛苦吧。”
白发青年眼角抽搐。
渐渐领略在职场有时要无视前辈话语这一点，中岛敦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取谷崎兄妹意见后，决定用粉色丝给花盆扎蝴蝶结的金发少年。
“不管怎么说，贤治表姐的异能出现了代表她就在这附近，能找到是件好事。”
“确实。”
一道低沉冷静的声音赞同他的意见。
中岛敦看了过去。
十几分钟前，也就是那辆列车出现五分钟后，突然接到通知赶去社长办公室商谈的国木田独步快步走回侦探社大厅内。
国木田独步开口道：“但异能显示的范围过于广泛，光凭贤治一个人寻找实属大海捞针的行为，所以——”
他顿了顿，看着闻声过来的同事们，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说道：“所以社长给我们下达了新的任务，贤治作为侦探社富有功劳的重要社员，无论任何条件和代价，都要帮助他找回他的表姐。”
太宰治瞥了眼搭档有些僵硬的身体，以及裤子口袋微微露出一截的白纸，在大家沉浸在惊讶和讨论的气氛中，不经意地随手抽了出来。
他背过身子垂下眸，展开纸条，鸢色的瞳孔微微一滞，显示出一抹趣味。
被折皱的白色纸条里赫然写着一行字迹潇洒的英文，翻译过来正是：
[guild真正的遗产——银河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