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叫先生
“我要回去一趟胭脂巷，有礼物送葵姑娘。”
元豫正欲点头说好。
乔伊却先道：“你忙你的，不必陪我。”
元豫蹙了蹙眉，“我也不是很忙……”
乔伊看他一眼，“也好，反正她想让你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你一天去两趟，正好……”
“我不去了。”元豫立刻改口。
但元豫还是把乔伊送到了胭脂巷，看她进了楼里，他才掉头离开。
葵姑娘正在拉着昏昏欲睡的丫鬟聊天。
乔伊当当敲门。
“门没关……怎么是你？”葵姑娘笑着看她，“想好了？”
“我有东西送你。”乔伊道。
葵姑娘摇着团扇，“除了钱和长相英俊的男人，我什么也不喜欢。”
“话不要说的太早。”乔伊提步进门，径直进了里间，站在屏风后头。
“你先回去……”葵姑娘话还没说完，丫鬟就溜之大吉，她还得回去补觉呢！谁顶着住这话痨啰嗦。
葵姑娘绕过屏风，“不是我夸口，好东西我见得多了，这世上没几样能打动我……哇！我的天！这、这是……”
乔伊掀开了黄檀木箱子。
里头的舞衣展现出来。
舞衣上缀满碎钻，灯光一照，光彩夺目。
“这……也太漂亮了。”葵姑娘顾不得矜持，跪在小几一旁，满目惊艳的轻轻抚摸着那件彩衣。
“试试？”乔伊扬了扬眉。
葵姑娘抬眼看她，眼眸映着彩衣碎芒莹莹，“给我的？当真？”
她捧起衣服，高兴的原地转了个圈才去了床边，她打落幔帐。
乔伊能看见幔帐上映出的倩影。
葵姑娘的身材是真的好，多一分嫌丰腴，少一分嫌寡淡。上有峰峦挺拔，下有纤腰翘臀，单看幔帐上的影子，就够叫人心潮澎湃了。
只是她那张脸……叫人有点儿幻灭。
乔伊拖着下巴思索。
葵姑娘很快换好衣服，她掀起帷幔，彩衣层层叠叠，里面以浅紫色为主，渲染有其他颜色，如梦似幻，外头罩一层轻薄的白纱，柔软细腻。
随着她脚步走动，挥动的广袖如天边卷舒的白云。散开的裙裾衬得她宛若仙子，要乘风飞去。
葵姑娘原地转了一圈，裙裾顿时如伞如华盖，群上缀的碎钻映出点点光斑，如同雪花围着她轻盈飞舞。
“你这礼物，我收下了，我太喜欢了。”葵姑娘爱抚着身上衣裙，“听闻今晚会有上京贵人来看跳舞。”
葵姑娘咯咯笑起来。
“听闻是个极好看的公子哥儿，你若能帮我，让他为我的舞姿倾倒，成为我的入幕之宾……五千万铢的事儿就好说。”
“楼里有多少会跳舞的姑娘？”乔伊问。
葵姑娘掰着指头数起来。
乔伊立即道，“算了，有多少姑娘，今晚想赢得那位贵人青睐？”
葵姑娘诧异看她一眼。
“怎么了？”
“你应该问，楼里有多少姑娘，不想赢得那位贵人青睐？”
“那有多少？”
“没有。”
乔伊：“……”
“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青楼啊！怎么会有姑娘不想赢得上京贵人青睐呢？”葵姑娘理所当然。
乔伊点点头，“那展示下你的舞姿，我看看。”
葵姑娘嘻嘻一笑，她一手握着团扇，一手提着裙摆，当即摇曳起来。
她腰肢纤软，看得出，学过跳舞。但舞姿平平，基本功也一般。
“你的舞想要出众，恐怕要在编排上多花心思了。”乔伊拖着下巴。
“你什么意思？说我跳得不好呗？”葵姑娘瞪眼看她。
乔伊扬了扬眉，“你跳得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
葵姑娘瞪眼不服，“我……”
“我可以帮你编排，用不用得着，看你。”乔伊道。
葵姑娘立刻眉开眼笑，“用得着，用得着！这么漂亮的舞衣，是你赢来的？能赢来这样的舞衣，想来你的舞姿一定出众。”
乔伊轻哼了声，“你叫声先生，我听听。”
葵姑娘错愕，“这么多年来，敢占我便宜的人，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叫算了，我还有事……”
“先生！女先生！”
葵姑娘拉着她蹬蹬蹬下楼。
一楼有个台子，现在楼里几乎没人，台子自然也空着。
“正好有地方，晚上的舞台子就是这个。”葵姑娘兴奋地看着乔伊，“先生，教。”
“这件舞衣，叫霓裳羽衣。这里的琴师会弹《霓裳羽衣曲》吗？”乔伊问。
葵姑娘摇摇头，“不知道诶……”
乔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这么鄙视地看着我干什么？我卖身不卖艺，靠身材吃饭，我需要学那些吗？”葵姑娘抬着下巴道。
乔伊摇了摇头。
她从角落里抱出一架琴，摆在舞台一边。
“我来弹奏一遍，你听一下节奏，构思一下动作。”乔伊说着在琴架后坐了下来。
她低头垂目，深吸一口气。
铮铮然的琴声，一开始很轻盈，如同春风低语。
琴音渐渐急促，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忽而又高亢，直冲九天。
葵姑娘一开始还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后来，她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乔伊，嘴巴微张，手里的团扇都忘了扇，一副呆样看着乔伊。
琴音已停，葵姑娘还保持着那副傻样，一动不动。
“回神儿！”乔伊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先生，你教我！”葵姑娘挽着她的胳膊，“你教我嘛！”
乔伊嫌弃地扒拉开她的手，“这不正要教？”
“教我弹琴？”葵姑娘眼底亮亮的。
乔伊勾了勾嘴角，“先说跳舞。”
“跳舞多简单，我会……”
葵姑娘话还没说完，乔伊就跳起来。
“开始琴音很低，你就保持起势，宛如仙子，欲乘风而起。这个时候有个鼓风机，吹起你的衣服，就像当年险些从高台上飞走的‘汉宫飞燕’。”
乔伊连续比划了几个动作。
“琴音骤然高亢，你的动作就要快，干脆、干练，动作干净，节奏点准确。”
葵姑娘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原来会跳，和跳得好，中间的差距是巨大的。
乔伊一边给她说音乐，一边给她讲解动作。
葵姑娘好歹有点儿舞蹈基础，学起来虽说有点儿费劲，但不至于一头雾水。
乔伊教了三四遍之后，她总算把动作记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