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是毒还是瘟疫
那丫鬟被打散了头发，长发挡着脸，衣服也扯破了，模样十分狼狈。
乔伊没看清丫鬟的脸，但看身形，心中一紧。
“秋霜！”她上前一步。
却听秋霜在她背后应道，“小姐！婢子在这儿！”
乔伊回头一看，秋霜好好站着呢，衣着整齐得体，就是表情焦急担忧。
“那这个丫鬟是……”乔伊疑惑道。
“婢子……婢子桂香啊！小姐，求小姐救救婢子！”
“别叫她们把婢子赶出去！婢子没有病！婢子没有染瘟疫！”
“小姐救命……”
桂香哭着喊着，想往乔伊身边扑。
几个仆妇立马摁住她，把她死死摁在地上。
秋霜急得直跺脚，眼睛也红红的。
乔伊还有点儿懵，“怎么回事儿？”
有个口齿清晰的仆妇上前，福身道：“回三小姐，这丫鬟染了瘟病，脸都烂了！今日往青鸾院凑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夫人意思说，既染了瘟病，那家里就留不得了，要把她赶出府去！可这丫鬟竟死活不从……”
桂香大喊，“婢子不是瘟病，婢子只是用了香粉，香膏。不会传染的！你们不能把我赶出去！不能赶我走！”
“小姐救我！小姐救救我！”
桂香的脸被她们摁在地上。
乔伊终于看见她另外半张脸，还真有点儿……恐怖。
脸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皮，有些地方溃烂留了黄水儿，结了淡黄色的痂。
好好一张少女的脸，忽然变成这样，看着就叫人心头不适。
“小姐，您忘了吗？就是您扔在草丛里不要的香膏脂粉啊！婢子贪心，捡起来自己用了，没想到这东西不好……
“婢子错了……小姐还提醒婢子，说有些香粉有刺激，会伤害皮肤，婢子没听话，婢子错了啊！求小姐救我！
“小姐，婢子被赶出将军府，哪里还有人敢要婢子？婢子不是被卖进窑子，就是拐子带走……婢子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求小姐救救婢子！
“婢子再不敢对小姐不敬了！小姐就是婢子的再生父母！婢子给您当牛做马！呜呜呜……”
桂香哭得挺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把她那张本就有点儿吓人的脸，哭得更惨不忍睹了。
乔伊终于想起来……那脂粉香膏，是独孤祎送给她的。
她顺手给扔了，没想到，桂香捡去用……脸却成了这样。
独孤祎倒是够狠的。
倘若她不会医术，倘若她不认识毒物，倘若她真的用了那些脂粉香膏……
乔伊又看了眼桂香的脸……难以想象，自己若是变成这样，会被独孤家的人如何对待？
他们会直接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免得给独孤家抹黑？
“放开她。”乔伊终于开口，“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身上冰冷的气质，很有威慑力。
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泛冷。
“三小姐，您留下她，也会染上她这病的！”
“您别听她说，这烂脸会传染的，您这般漂亮美妍，若是小脸儿烂了……”
“与你们无干。”乔伊说道，“她是病，还是中毒，明日便知。”
“三小姐，恕老奴斗胆，若是瘟病，您却执意把这个丫鬟留下来，那整个将军府都有危险。并不只是您一个人要冒险！”仆妇铁青着一张脸，顶着乔伊视线里莫大的压力，硬着头皮道，“拖累整个将军府担这样大的风险，这责任，便是您也承担不起！”
“把明兰院锁闭就是。”乔伊语气淡淡，“还有你们几个，你们也摸了她，不经意间也接触到了她的脸。如果她真是瘟疫，你们以为，你们就能留在将军府了？”
“啊……”几个摁着桂香的仆妇吓得惊声尖叫，一下子跳开了。
桂香脱离控制，忙从地上爬起来，冲乔伊磕头。
“我等、我等洗手净身就是！”说话的仆妇脸色发白。
“你们祈祷她不是瘟疫，否则，单凭洗手可解决不了问题。”乔伊诡异一笑，“看见她的脸了？她是年轻女孩子，身体代谢速度快，脸都烂成这样。若是你们被染上，脸上的肉会一块、一块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露出鼻子上的两个洞，露出牙床……”
“啊啊啊……”仆妇们怪叫着飞奔离开明兰院。
跑在最前头的仆妇，又怪叫着飞奔回来，“砰——”地关上院门，从外头上了锁。
将乔伊主仆，锁在了明兰院里头。
喧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起来。
只听桂香呜呜咽咽抽泣之声。
“别哭了，”秋霜上前搀扶桂香，“你瞧，小姐护着你呢，她们都走了，没人能赶你走了！”
“呜呜……”桂香却哭得更厉害了。
秋霜拉不住她，她扑倒在乔伊脚边。
她伸手想抱乔伊的腿，却忽然想起自己的脸……
她把手缩了回去，砰砰磕头，“小姐，婢子对不起您，当初以为您是乡下来的，婢子竟起了轻视您的心……”
“婢子今日已经绝望了，原以为，必然要被赶出去了。婢子怎么也没想到，小姐您竟然真的会救婢子……”
乔伊蹲下身来。
桂香却伏低身子，额头贴在地上，似乎无颜面对她。
“抬头。”乔伊道。
桂香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不看你的脸，我怎么给你医治？”
桂香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她缓缓抬起脸。
乔伊立刻就闻到那脂粉中有隐隐的刺鼻气味儿。
她前世专门研究过毒，也知晓这种毒的解毒方剂。
方剂须得用到的草药，刚巧她背着爷爷上山采药时，就采到了。
当时没有卖完，余下的都存在她的系统背包里。
“倒是不难治。”乔伊道，“只是你需得吃点苦头。”
桂香激动的差点儿咬到舌头，“能、能治？婢、婢子不怕吃苦！只要能治好脸，婢子什么苦都愿意吃！”
看桂香的样子，以及她前世眼高手低，偷懒耍滑，且爬了厉墨渊的床来看……她不像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但女人为了自己的脸，真是什么都愿意忍了。
桂香原本有几分姿色，但现在嘛……
连朴实的秋霜，都频频别开视线，不忍直视。
“你到屋里躺着，准备几张干净的帕子，待会儿要用。”
乔伊吩咐完，自己就在明兰院里溜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