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泠峰有妖
泠峰位于大清王朝西部的群山之中，山脊高耸，山巅之处却极为平坦。
泠峰及其周边山脉有群妖作乱，但由于此地本就人迹罕至，并不影响官道和百姓生活，且时不时有三两江湖游侠或是下山道士前去捉妖，所以朝廷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日，泠峰山脚处，有一布衣老者拾级而上，形容枯槁却目色清明。
前方，站着一名紫发男子和一位黑裙女子。
紫发男子一边打量着老头，一边喝道：“来人止步！”
布衣老者充耳不闻，依旧前行。
黑裙女子见状，单手朝着布衣老者一拧，布衣老者身边出现丝丝黑烟，但却无法触及布衣老者分毫。
紫发男子神色一凛，见黑裙女子占不到丝毫便宜，便蓄势一拳，拳风阵阵，朝着老者呼啸而去。
布衣老者抬手一挥，拳风荡然无存，同时对面的紫发男子和黑裙女子再不敢挪动一步。
两柄利剑悬在他们的额头，甚至已经划出一丝血痕。
“上天有好生之德，速速退下，让你们主事的来。”
紫发男子与黑裙女子双目交汇，立即远遁，布衣老者也不再前行，站立在了原地。
“天人族来此何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至老者心神。
“谈谈合作。”老者面不改色，回应道。
对方好似沉默了一会，片刻后再次传音道：“有请。”
布衣老者便再次抬脚，落地之时身形已至泠峰之巅。
“无道友，多年未见。”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老者定睛一看，只见紫发男子气势一变，原本的黑眸之中竟有点点白光。
“见过白虎尊者。”老者微微颔首。
“说说，何事？”一声幽冷深邃的男声，从黑裙女子身上传出。
“螣蛇…”老者心中默念，对着黑裙女子同样点了点头，问道：“敢问妖族此次来人几何？”
附身于紫发男子的妖物显然是与老者相识的，但思考一番，反问道：“无道友不如先说说合作之事。”
无神色微变，说道：“本以妖族并不重视此次事变，但未曾想到六神之中来了两位。也罢，老夫便与你们直说了，能合
作便合作。不算老夫，我天朝此番来人十者，知命起步，一人半步知玄，以此确保火神传承之属不得旁落天魔与邪鬼之手，且有些人需斩草除根。妖族所求我朝亦有所耳闻，我天人可助妖族归拢遗失气运，但妖族需助我朝夺取火神之心。”
“黑裙女子”嗤笑道：“那人身边不过一半步君子境的儒生和三两知命，我妖族怕其何？”
无有些不屑地看向“黑裙女子”，说道：“螣蛇尊者终是目光短浅了，他身边可远不止于此。”
被无这么看着，“黑裙女子”有些不忿，但是见身边“紫发男子”并无反应，也陷入了沉思。
“紫发男子”叹息一声，说道：“此番妖族会有两位半步天夭来此，数位知命陪同。但此事妖族尚未统一意见，大哥云游四海，至今未归，若是归来此次行事阻力也会更大；那老龟不理世事，六神之中唯螣蛇有意如此，我与朱雀暂且观望。且除我六神外，其他灵兽之属如重明、毕方、獬豸、白泽、英招等皆不认同，四凶以及其他妖圣此次倒是鼎力相助。”
无心中了然，百年前妖族失勾陈，六神缺其一，气运亏损。
而勾陈本为五灵之一，名义上与应龙共掌中土黄天，可生性无拘无束，不喜久居异地，应龙等其他掌权之妖也便随他去了。
而对于失散的气运，妖族中主分两派。其中之一便是螣蛇为主，以杀为道的一派，以妖族之身杀气运承载之人或妖，辅以秘法，气运虽有亏损，但将收回大半且反哺自身修为，四凶等皆在此列。还有便是以诸多灵兽瑞兽为主的主和一派，主张以柔和之法将气运带回妖域，不伤人和。
同时他知道，妖族与神灵亦有牵连，许多大妖皆与上古神灵有紧密联系。如那毕方，本是火神之宠，此次事变必将现身，但不知是何派系了。
“大哥在便好了。”“紫发男子”轻声道。
青龙主仁德、生机，为六神之首，但如勾陈一样，不喜拘束，好云游四方。
白虎虽主杀伐，却沉着冷静，他心知此事若冲动之下盲目战队只会引起妖族内乱。而螣蛇本就与勾陈有大道之争，主杀其人是自然之举。
无有些无奈，他想过妖族内部
有分歧，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大。
“无道友，请回！我妖族如今已经够乱了…”白虎还未说完，身边螣蛇立刻打断，说道：“螣蛇天愿与天朝合作！我等竭力助你朝夺取火神传承，但你等还要再派人手，配合我部，击杀那人。”
无在心中盘算许久，似要发问，螣蛇抢先一步说道：“我本尊会到！”说完，黑裙女子眼神立刻失去了光泽，直挺挺地倒下，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身旁白虎感慨道：“也罢！或许你是对的。”
“此番合作为你二人之间的买卖，无关妖族。”白虎又转头对着无说。
无点了点头：“自然。”
随后无的身形也慢慢消逝。
“你怎么看？”白虎转身看向崖外茫茫云海，有些无措。
身后，出现一名发色赤红的绝美女子，女子站到白虎身边，也看向云海。
“找不到大哥，但我欠勾陈一个人情……”
白虎捏紧了拳头，沉声说道：“六神不可乱！”
赤发女子平静道：“自然，不然大哥回来我也不好交代。我已经让云旻去了。”
白虎沉默良久，对着赤发女子说道：“大唐、大秦、灵剑宗等不会不管那孩子，这水有点深。若是真杀了那孩子，苏老头怕是得疯。多少年了啊，他这脾气，没多少人记得了。”
“况且古火神传承在即，小乾坤将现世，天人族这些年有些固步自封了，太看不起本是同源的人境了。不提水火之争，此为神灵内斗，一旦又有神魔之战将启，水神和火神旧部不会坐视不理，儒释道三家必有绝顶现身，届时把大清打没了倒是小事了。”
“还有，毕方天……估计毕方怕是回不来了。”
朱雀心领神会，她是六神之一，此时名义上也是百禽之首。
“先前那道剑光……我得去找找螣蛇，让他小心点，才一百年，他若有意外，我也不好向大哥交代。”
紫发男子同样良久才恢复清明，见到身边女子立刻恭敬行礼。
赤发女子依旧站在崖巅，口中呢喃几声“米姐姐”，不知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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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平今天没来由地被孙天命拉了出去，孙天命一脸神秘，带着许嘉平来到离巷口不远处的
一颗老树之下。
年幼之时，他们经常来此爬树、掏鸟窝。
孙天命瞥见树上有只狸花猫似在打盹，便手痒痒捡起块石子朝着小猫丢去。
原本打盹的狸花猫惊叫一声，灵巧地躲开石子，而后浑身炸毛，爪尖刺出趾外，前爪前伸，后腿弯曲，作扑食状，尾巴细长，微曲摇摆。
孙天命有些害怕，躲在了许嘉平后面。
许嘉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取笑道：“一只小猫而已，孙大爷还怕这个？”
那狸花猫突然止住了将要发力的后腿，好似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不太好意思就此罢手，便伸了个懒腰，随后跃下树枝，屁股对着二人，慢慢离开了。
这可惹恼了孙天命，立马又捡起一颗石子，那狸花猫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猛地一转头，孙天命当即丢下石子，又躲在了许嘉平身后。
还未等许嘉平开口调笑，孙天命立刻示意许嘉平不要说话，然后一脸正经地对许嘉平说：“嘉哥儿，我有事和你说。”
许嘉平笑着点了点头，期待着下文。
孙天命左右看了一眼，凑到许嘉平耳边悄悄地说：“我要去做神仙了！”
接着，把老祝头去他家的事情给许嘉平讲了一遍，只是在讲那仙师施展术法时夸张到了天崩地裂的程度了。
许嘉平有些吃惊，心中隐约有不安感，但并未展露于面色，对孙天命说道：“那你做了神仙可别忘了你嘉哥儿！”
孙天命如小鸡啄米一般，还嚷嚷道：“嘉哥儿，我要是会了什么神通，定会回来教你的！”
孩子对待挚友便是如此，心头之好必定会与挚友相享。
许嘉平内心有了一丝波动，虽是稚子之言，但也令人十分感动。
看着孙天命炽热的眼神逐渐消失，许嘉平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孙天命突然双眼微红，噙着眼泪说道：“可我舍不得我爹娘啊！我舍不得怕我爹娘离了我斗嘴的话没人拉了就。我也怕门口老祝头没酒没钱又不好意思去沽，我怕李雪霏以后突然就不在这里了，我怕以后没人能陪你说说话了……”
许嘉平心中也十分不忍，他也未经历什么分别，爹娘的离去是在襁褓之时，并无印象，而此刻与童年好友的分别确是实打实的。
“没事，我会去看你的！”许嘉平安慰道。
孙天命止住了泪水：“好，嘉哥儿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和李雪霏的！”
许嘉平有些无语，拍了拍孙天命的肩膀，说道：“走，带你捡些柴火，我去找我家老头子要点烤肉。可惜快入冬了，不能下河摸蚌了。”
孙天命闻之顿时又欣喜了起来，两人一齐向念秋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