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瘟疫
一路进村，四处可见被火焚烧的痕迹。
这批人一部分去帮着救火，一部分跟随楚颜左右。由于救火及时，万幸无人葬身火海。只是，村民慌乱之下四处逃命，或被人撞倒碰伤，或被倒塌的木梁砸伤。
牛溪村村民261人，流民108人。
据统计，整个村子总计三百六十八人，不是染了病奄奄一息的流民，就是受了伤哭爹喊阿娘，求助无门的村民……见此惨状，楚颜和王太医急忙上前救治，能救一个算一个。
榜样的力量之强大，可谓立／竿／见／影！
抢先进村救火的官兵们，无疑是勇士！
这批随后进村的东、宫所属宾客们，和马副将的一支小分队，同样勇气可嘉！
两批人救火之余，先后加入了救治的行列，帮忙抬伤患，或者简单包扎一下外伤，他们无不尽心竭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王太医这才腾出手，一一诊脉。
两百多村民，和百余流民，需要逐个查看是否患了天花，人数较多，颇为耗时耗力。亏的王太医医者仁心，全然不顾自身安危，还频频安抚村民。
“别怕，别怕，老夫是太医局署官，是来为你们诊脉看病的。老夫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患病之人。请各位不要慌乱，尽量待在原地，若是都围上来，恐没病的村民也会被染上这瘟疫……”
这话，王太医一遍遍重复，说得口干舌燥也未有片刻停歇。
马副将实在见不得王太医如此辛劳，便带着其余人等赶过来帮忙。遇到朝王太医围聚过来的个别村民，也会强势阻拦。
“乱跑什么？全部坐在原地，等着诊脉。”
“说你呢！听到没有？想活命就照做，不想活命就继续乱跑。试试看！是你们跑得快，还是老子手中的刀剑更快？”
一番恐吓之下，果然震慑不少百姓，局面暂时控制住。
楚颜正在逐一科普：“戴上！学我这样，若是没病，可以防、止被传染。得了疫病也别害怕，有太医在呢！我们也都在！定不会将你们弃之不顾。大家要相信我们，也请配合我们！”
她一遍一遍地说，同样不顾疲惫，不辞辛苦。
别说马
副将等人见了钦佩不已，就是牛溪村的村民和流民们也是又好奇又感动。
这小女娃娃是谁？
官府都要放火烧村，她竟和太医进村来救他们这些等死之人？
小小年纪怎如此胆大？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一时间，所有人看楚颜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异样。只是性命攸关之际，容不得他们想太多，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王太医身上。
“患了天花之人会出现皮疹，初期会有乏力、高热、头疼和背部痛痒的症状；脸部和上臂随之出现红色斑疹，继而扩散到全身；数天后，斑疹变为丘／疹，再变为疱／疹，形成脓、疱，之后结痂，脱落后会一辈子留下斑痕。”
王太医详细解释，再三叮嘱：“凡是有以上症状的村民，务必要单独安置一处，防、止感／染／其他村民。”
马副将问了句：“王太医，没有症状是不是就等于，还没有被传染？”
“不是！”楚颜回答得斩钉截铁。
王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确认道：“举凡瘟疫，皆有潜伏期。书上记载，天花的潜伏期大约为十日左右，也可能七天就发现症状，或者半月之后才会有症状。”
“万幸的是，在潜伏期，不会传染给他人。”
“只／有／出疹期间才会传染，一旦皮疹结痂后，传染的几率便随之减小。只是需要特别留意，在出疹到所有痂皮脱落之前，这段期间还是会传染他人的。大家要格外当心，尽量避免与天花患者接触。”
楚颜此刻真盼望，人人有一套防空服。
马副将心里有了数，当即下令：“快！挨个检查！千万当心，别用手去碰。”
士兵们纷纷行动，冲到村民们面前三步之外。
“你！脱了上衣！检查！”
“你……算了，你是女人，袖子撩起来，检查！”
“还有你们，坐着别乱动！等着！”
……
楚颜又开始安抚村民：“大家别慌！只是接受检查，不会伤害你们。患了天花的人，我们会单独救治，与其他人隔离开！不要担心，只要所有人配合检查，等药材从城里运回来，我们就能得到救治。”
“瘟疫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乱阵脚，不懂得防范，不懂保护自己！各位爷爷
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慌乱，请一定要配合检查，待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小妹妹，别哭别哭，我们会救你爹娘的。”
“这些人已经确诊患了天花是？好！马将军，派人送去村口，其他人跟我去村尾。大家跟着走，不要拥挤！人与人之间保持性命的距离，千万不要互相碰触，遮掩口鼻，以防、止被传染。”
“是！楚姑娘！”
马勇立刻行动，连声呼喝：“不要拥挤！排好队！别靠太近保持距离！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武将们呼喝起来，还是挺能唬人的，起码比楚颜一个小姑娘，轻轻柔柔的声音有震慑力太多了。
楚颜跑前跑后，说得口干舌燥，累得满头大汗，频频叮咛嘱咐。
“一个一个走，别挤！我们暂时没事，但也可能受到感／染／，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天花的潜伏期是七天到半个月，只要隔离开半个月，之后如有发现症状者，会被移送到村口救治，没有症状的人基本就性命了！”
“千万别慌！别乱！只要积极配合，我们会负责救治每一个人。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首先是吃的食物和饮用的水，每日会统一发给大家，不要哄抢，不要私自去找，因为不确定你们找到的食物和水源是不是性命的，有没有被患了天花的人碰过。”
“其次，那些不幸死去的人，只能将尸体焚烧，我知道他们其中也有你们的亲人，但染了天花的尸体也带着瘟疫，会继续传染其他人，为了所有人的性命考虑，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这一点，希望你们能理解。”
“再者，如果发现自己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王太医，千万不能讳疾忌医，隐瞒病情，那样只会连累身边所有人。”
……
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牛溪村自流民进村那日发现有人得了天花后，接连封村二十天，又历经一场烧村。
这场瘟疫，被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
不可思议的是，范围始终控制在牛溪村之内！
虽有死亡，且人数每日都在递增，却并未随之扩散殃及周边村镇以及城中百姓，上演历史上那种一场瘟疫尸横遍野大规模死亡的悲惨事件。
单此一点，便足可引以为傲！
以楚颜和王太医为首，这群不畏生死的勇士们，可说是人人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