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递纸条真难
“父亲，我们回家！父亲！”
“夫君，醒醒啊，夫君……”
“我的儿啊，你别跪了，为娘求你了。”
一群官眷们怎么劝也劝不动，文武百官这是集体向白虎帝抗议，除非白虎帝收回成命释放耿府老少，否则他们可能真会在书房外跪到死为止。
这时候，白虎帝正在凤仪宫，跟耿皇后吵架，楚颜也正在偏殿奋笔疾书写纸条。
官眷们闹哄哄的，场面乱成一锅粥。
这时，才有内侍急急将官眷进宫的事通报给白虎帝，白虎帝匆匆离开凤仪宫，赶来安抚这群官眷。
好话说尽，可惜无济于事。
百官坚持不起身，官眷说啥不肯走，白虎帝又执意要惩戒耿家，这就是个无解的局。
白虎帝深觉自己这个皇帝做得窝囊至极，臣子们联合起来，逼迫他收回成命。
他要屈服吗？他能屈服吗？他肯屈服吗？
当然不！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今后他这帝王的威仪何在？下次再遇到君臣意见相左时，群臣还会这一招来逼迫他，难道他要一次次屈服于臣子吗？
此风，绝不可助长！
白虎帝下了狠心，哪怕眼睁睁看着多人饿昏倒地，也坚决不妥协。
劝了大半夜没劝住，索性拂袖走人，由着官眷们哭闹。
总归还是不忍心，暗中命内侍抬来了好多食物和热茶。
白虎帝自行回了寝殿，刚睡下不到不到一个时辰，听到外面内侍通传。
“陛下，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不见。”
白虎帝十分烦躁，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外面传来耿皇后的声音：“臣妾求见陛下！特来请罪！”
白虎帝腾地坐起来，黑着脸吼了句：“进来。”
内侍们胆颤心惊推开门，耿皇后素衣散发，请罪而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
她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说是请罪，实在是替耿家求情，历数了无数耿进忠的战功，又指责白虎帝不听百官的谏言，无视百官的生死，一意孤行。
白虎帝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还能不生气？这一怒之下就发了狠话。
耿皇后被打入冷宫！
皇后的头衔，却还给她留着，这才惹得凤仪宫的宫女们惊慌失措，奔走相告，人人自危。
进了冷宫，耿皇后身边反而没那么多宫女围着。
这给了楚颜一个好机会。
她光明正大溜进冷宫，居然没遇到任何阻力，一路畅通无阻。
冷宫有些荒凉。
耿皇后，大抵是心灰意冷，正打算悬梁自尽。就这么巧，楚颜这时闯了进来。
生拉硬拽，强势地把人救了下来。
耿皇后摔倒在地，失声痛哭。楚颜被她掉下来的力道狠狠砸到了腰部，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别，别哭了……”
楚颜有气无力的声音，淹没在耿皇后的哭声中，她干脆腾出手，一把将攥在手里许久的纸条扔了过去。
耿皇后哭了好半天，才打开那张纸条。
——耿毓泰死于慢性毒药。
这行字，让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头，朝楚颜望来。
“什么意思？这纸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本宫的弟弟不是被人当街打死的吗？怎么会中毒？”
楚颜揉了揉腰部，艰难地做起来，冷嘲热讽道：“皇后娘娘不是要寻死吗？要不，等你死了去阎王殿里亲自问问耿毓泰？”
哼！要不是为了找卫珂，我管你死活！
楚颜心底也憋着气，语气不免有些冲，可这话反而刺激了耿皇后，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耿皇后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裙，面色尴尬，问道：“抱歉，本宫失礼了。你……你还好吗？本宫扶你起来……”
“不用。”
楚颜捂着腰部自己站起来，瞧见这冷宫连个桌椅板凳也没有，只有一张沾满灰尘的长榻。
走过去，便坐下来。
“活着不好吗？怎么动不动就要寻死？一国皇后就这点心理素质？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死了，耿家上下就能出狱？杀害耿毓泰的真凶，岂不是可以逍遥法外？”
一番话，说得耿皇后几乎无地自容。她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问了一句：“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说来话长。皇后如果愿意听的话，那我就从头说起。”
“你说，本宫愿意听。”
“先坐，呃，有点脏，你要是嫌弃……”楚颜话未说完，就见耿皇后已经在她身旁坐下，“行，那就从耿毓泰在街头调戏我说起……”
“……”耿皇后大窘，忙说了句：“舍弟鲁莽，我替他向姑娘赔不是。”
“跑题了，还是言归正传。”
楚颜也不以为意，便将那日情景一五一十说出，之后，又将她如何去停尸房验尸，如何求证耿毓泰中毒等等，皆长话短说。
耿皇后一直听得很专注，好半天没开口。
楚颜替江恒分辨：“我朋友动手打人，是不对，但事出有因，皆因耿毓泰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在先。我朋友平白受了牢狱之灾，还被冤枉为杀人凶手。假设，耿毓泰确为我朋友失手打死，那我也不会包庇，但真相却并非如此。”
耿皇后默默点头，显然认同这一说法。
楚颜继续道：“我如今还不能确认耿毓泰中的究竟是哪种慢性毒药，但他体内的确查验出毒药成分。他的尸体就埋在城外，皇后若能出宫，可前往查证。”
“哦对了，江陵府衙停尸房走水，这也是疑点之一。若不是我们及时将耿毓泰的尸体抢出，只怕就让真凶阴谋得逞。”
耿皇后问了两个问题：“你是怎么进宫的？你为什么要帮本宫？”
“呃，”楚颜一怔，反问：“这些还重要吗？皇后是不相信我？”
耿皇后一语戳穿道：“你的口音出自中原，想必并非江陵人氏。”
这都能听得出来？
楚颜只能认栽，果断承认：“没错，我来自青龙国晋州，本是来江陵寻找失散多年的兄长，可我们兄妹刚相认，我兄长就被宫里的人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话，半真半假。
看耿皇后的神色，大约是信了。
“嫁进宫之前，叔父曾告诉我一条密道，直通宫外。我带你出宫，你带我去城外你说的那个地方。我要亲眼看到舍弟的尸骨。”
“可以。”楚颜爽快应下。
“为了确保密道的安全，我需要蒙上你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蒙上眼睛？就只能任由耿皇后摆布。
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