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撼长林军难
林季昌，林子盛。
这两人是叔侄关系，如今皆在军中担任要职。
林季昌乃募兵营将军，负责招募新兵。
林子盛乃禁军统领，负责守卫皇宫，贴身保护皇帝。
这二人有个共同点：曾参与荆州一战，后才被提拔重用。将士若非立下军功，又怎会受到重用？
林季昌当年只是一名火头，只负责给众将士做饭，根本不参与作战，他如何立功步步高升？
林子盛那年也只是一个新兵蛋子。长林军设步兵、骑兵、弓弩和水军，因他识水性，就被分配到水军的车轮战船上，当了名小小的水兵。
一名普通水兵，又是如何上位成为禁军统领呢？
两人身上都有可疑之处！
楚颜不方便进宫去调查林子盛，便先去了林季昌在东京的募兵营。
青龙国的禁兵、厢兵、屯驻兵都实行募兵制。
检选禁兵时，有木头人做成的“兵样”，按身长、体魄划分若干等，编入不同部队。
士兵如果逃亡或犯罪，惩罚极重，甚至株连亲属和乡里。兵源缺乏时，也招募民兵，或收编盗贼为兵，有时罪犯也成为兵士来源之一。
楚颜拿着通行令牌走入募兵营时，看到许多人正轮流站在“木头人”前比对身高，自有将领问明个人所长后一一记录在册。
由于弓弩是重要武器，故而考核兵士，更注重其挽弓的能力。青龙国重视制造武器，兴办厂作，能大量生产弓弩。
只是还造不出火药兵器，比如明朝才有的火铳。
像楚颜的小黑球，就是自制的小型炸弹。硝石，目前还只用局限于制作烟花爆竹。
林季昌例行巡视，一眼便瞧见有人群中的楚颜。
女子进募兵营？楚颜开了先例。
林季昌上前便将人拦下：“你是何人？”
“小女子楚颜。
“特来求见林季昌林将军。”
“不知可否代为引荐？”
林季昌年近四十，又壮又胖，想必当火头那几年伙食还不错，如今高升了，哪怕他黑着脸说话也会让人觉得亲切。
他盯着楚颜手中的通行令牌，不答反问：“哪来的？”
楚颜据实以告：“江大人说此物是他从兵部尚书秦老那……抢来的。”
“哪位江大人？你说的是江老，还是小江大人？”
楚颜挑了挑眉，听出林季昌语气有几分忌惮之意。
“莫非你就是林将军？”
“没错。”林季昌挺了挺胸，“能从秦老手中抢令牌，想必只可能是户部老尚书。能让他老人家帮你抢令牌，小姑娘面子不小呦！”
楚颜笑了下，她是来查案的，当然不可能自曝身份。
“江大人吩咐小女子前来问将军几句话，不知林将军眼下可有空闲？”
楚颜此言一出，悔之莫及，因为她在募兵营整整听了半个时辰的牢骚。
我的天呐！
林季昌不仅当过火头，竟还是个话痨！
说起近几月战事频繁，他这个募兵营大将军整日忙得昏天黑地，已经住军营两个月不曾回过一次家。
林季昌大吐苦水，简直颠覆了楚颜对军人的认知。
原来——
军人中也是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不单单全是爷爷和父亲那般刚毅果敢之流，也有如林季昌这般一打开话匣子就说得口沫横飞没完没了之辈。
楚颜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大失所望！
这样心直口快、胸无城府的人，会是幕后黑手吗？
“林将军，抱歉，我打断一下。”
“你看，我这也不是抱怨，就是希望姑娘把我老林的话带给江老，万一江老在秦老面前提了两句，那我老林很可能就有假期了。这事对我老林很重要，姑娘可听清楚了？要不，我再跟姑娘说一遍？”
楚颜无语扶额。
你特么还要再说一遍？本姑娘已将在日头下晒了整整半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
你一个将军，咋就这么不懂人事呢？好歹找个阴凉地方你再继续说也可以啊！
楚颜心里气得有股骂人的冲动，忍了又人，忽然脸色一冷。
“林将军，江大人有重要事情问你，你听不听？不听的话，那我可就走了。”
这话一出，林季昌才慌了。
“听！听！江大人问话我哪敢不听呢？姑娘请讲！请讲！”
楚颜：“荆州一战，卫帅赶去扬州营救少帅时，林将军人在何处？”
林季昌：“我？那时我还只是个火头，当然在大军后方。”
楚颜：“没有随卫帅同行吗？”
林季昌：“怎么可能？火夫和辎重，很少有机会能与三军主帅同行。江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个？”
楚颜：“卫帅被定罪通敌叛国，而你寸功未立却升任募兵营大将军。”
林季昌：“江大人怀疑我？误会！这是误会！募兵营大将军这个职位，原本是我兄长的。
先帝在位时，我兄长曾有过一次救驾之功。先帝便封赏了这个职位，并特许我们林家可以世袭罔替。
兄长过世后，本该由我那侄子林子盛来继承，可是，我侄子已接任禁军统领，这位子就只能给了我。”
呃，还有这一出？楚颜始料未及，听后也是愕然。
林季昌急切道：“这事，江大人应该知晓呀！卫帅蒙冤，我和江大人一样，始终相信卫帅是清白的。姑娘，你可一定要跟江大人说清楚。”
楚颜又问：“林子盛不是水兵吗？为何他能荣升禁军统领？”
林季昌忙道：“这事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陛下早就内定的。”
楚颜忽然问：“林将军为何认定卫帅是清白的？”
林季昌愣了下，才道：“这个，没有什么理由？直觉！我虽只是个火头，可我们长林军南征北战数十年，鲜少有败绩，当年连玄武铁骑对长林军，也是闻风丧胆。
这天下，无论是朱雀国，还是白虎国，何曾是我们长林军的对手？看姑娘的年纪，想必没听过那句话：撼山易，撼长林军难！”
……
林季昌瞬间又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说起长林军，那叫一个骄傲自豪，引以为荣。
于是，楚颜又在毒辣的日头下，晒了半个时辰。
这次她倒没有半点不耐烦，林季昌口若悬河一直在说，楚颜便安安静静听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为何这位怎么看怎么听也不像是幕后黑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