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功不可没
李掌柜笑了下，边朝里面走边问：“太子包了你的店？”
“呦，这事您老也知道了？消息可够灵通的。正是，正是，太子殿下眼下就住在三楼天字号。”
“带我去。”
“这……不妥？若无太子殿下召见……”
“带我去就是，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是是是，整个东京谁不晓得您老和太子殿下交情好呢！李掌柜，楼上请！”
赵琰正和楚颜下楼，双方便在楼梯台阶上碰了面。
“东家……”李铁富扫了眼旁边的赵琰，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赵琰诧异：“李掌柜你怎么来了？”
楚颜看出李掌柜的欲言又止，便帮腔道：“哦，是我让李叔来的。”
赵琰便信以为真，没再多问，率先迈步下楼。
李掌柜急忙避让，特意等楚颜走下来后，才靠近附耳说了些什么。
楚颜面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秀才公出发那日，秀才娘子母子俩就被东宫的人接来京城，但尚未查明被安置在何处。”
李掌柜的话，让楚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迈步下楼。
正堂内。
酒菜皆已上桌，楚颜和赵琰一桌，却食之无味。
不是她不饿，而是想不通赵琰接母老虎来京城，意欲何为？
囡囡见楚颜举着筷子却迟迟不夹菜，她也不敢先动筷，便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
“嗯？”
楚颜回过神来，看到囡囡那张可爱的小脸，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吃呀，怎么不吃？”她望向各桌的学子们，扬声道：“大家快吃饭！吃完了今晚就住在客栈里，过几日等敌军退兵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苑长，敌军真的会退兵吗？”某位学子问出了太子赵琰的心声。
“由不得他们不退！”楚颜信心十足，却低头问：“囡囡，你想不想家？”
囡囡连连点头：“想家！我想阿娘，想爹爹，也想子安了！”
“是啊，我们不在，子安估计又把你阿娘气得要揍他？”
似乎聊到了有趣的话题，堂下一阵哄笑声。
囡囡笑道：“子安皮着呢！三天不打，准上房揭瓦。姐姐，这次回去后，子安就可以来学苑读书了？我当年进学苑时，也和他一般大。”
楚颜却道：“那要看你阿娘舍不舍得。”
囡囡撅着嘴道：“哼！阿娘最偏心了，肯定不舍得。”
楚颜别有深意地看了太子一眼，问道：“太子殿下还记得当年随我一起进京的秀才李辰吗？这是他的女儿，李玉兰，小名囡囡。”
赵琰笑容僵了下，才道：“本宫依稀记得，去年你进京时，身边就带着这小丫头。”
楚颜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秀才大叔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要报答的。太子也知道，我这人有仇必报，但也知恩图报。”
赵琰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到被他下令带入京城的李辰的妻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楚颜忽然问：“殿下，李辰夫妇应该还在太原府？”
“这……本宫……本宫不知。”
赵琰撒谎了！
楚颜笑容微敛，太子垂着头并未察觉，一直注视着她的李掌柜却看在眼里。
东家生气了！太子恐怕还不自知。
楚颜夹了个鸡腿放在赵琰碗中，微微一笑。赵琰干笑不已，心中有愧，却又不便言明。
“哦对了，忘记给太子殿下介绍，他们都是我子规学苑的学子们。这次我代替殿下去阵前，他们功不可没。李大力，你给太子殿下讲讲，这一路你们都做了什么保家卫国的丰功伟绩？”
“啊？我，我不行。”
李大力张红了脸，急忙站起来，支支吾吾酝酿了半天才一整神色，开始讲诉这一路的经历。
“……我们都是听苑长的调遣，苑长让我们去诱敌，是囡囡主动请缨……苑长让我们去设埋伏，各小组分工……苑长让我们修筑堤坝……苑长让我们炸桥……苑长任命我为队长原地待命……苑长让我们救东京百姓……太太太子殿下，其实，我们还没毕业，所有行动只是服从苑长的命令。”
“好了，李大力讲得很好！坐下！”楚颜对赵琰笑了笑，“殿下想必听清楚了？是他们发现了驸马与梁州驻军私下碰面，是他们伏击了梁州驻军，是他们不远千里赶到扬州，是他们辛辛苦苦不眠不休三日修筑堤坝，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火烧敌军在绕城渠上架起的木桥，也是他们千里奔波赶回来支援东京！”
赵琰起身，举杯道：“各位的英勇，本宫定铭记于心，待敌军退兵后，本宫会亲自为各位请功。”
楚颜却道：“殿下真正要感谢的人是秀才大叔李辰！若没有他，安宁县就没有子规学苑。若没有他，这些孩子们才有今日的英勇。”
赵琰似乎明白了楚颜的用意，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只能结结巴巴连声说着：“是……是……没错……”
楚颜点头为止，话题一转，又道：“十万敌军中了疫毒，这就是一道无坚不摧的屏障！退出十里外的敌军，若要从十万大军身上踏过去，必定会感染疫毒。此疫毒会传染，就像当初在冀州的瘟疫大同小异。不过，太子放心，我早就调配好了解药，只等敌军将领余华山投降。”
“如此，东京的百姓便可安心了。”赵琰松了口气。
楚颜又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余华山有股子倔脾气，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断然不会轻易投降，我估摸着还要等上几日。”
赵琰忙道：“本宫知道了，会时刻留意敌军的动向。”
楚颜起身：“多谢殿下款待！”
众学子们也有样学样：“多谢殿下款待！”
赵琰仰头干了杯中酒，只觉得满嘴苦涩。李辰在为他拼命，连李辰教导出来的这群学子也都为了保家卫国舍生忘死冲在最前面，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但这样的自责，也不过只是太子的一念之间而已，他脑子里时刻惦记着的还是楚颜手中的小黑球。
席间，当赵琰状似无意提及这一话题时，楚颜猛地放下了筷子，只听她半晌才说出一句：“哎呀，用完了！早知道太子感兴趣，我就留下一枚。可我不是担心疫毒传染给东京百姓嘛。”
学子们面面相觑。
赵琰一听那东西带着疫毒，还会传染，立马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在冀州的一场瘟疫，已经让他吓破了胆。难道他嫌命长，还要在东京再尝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