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能砍就砍，绝不纠缠
睡了个好觉，乔玉溪打了个哈欠，喝着粥，无视满身幽怨的乔玉珠幽怨。
“鸡蛋呢？娘，玉珠早上吃的鸡蛋怎么不见了？死丫头，是不是你偷吃了？”
乔玉溪翻了个白眼，“吃完了鸡蛋，我还能够连蛋壳，嚼碎了咽下去。可惜呀，娘，你没有给我生一副铁齿铜牙。”
“没吃就没吃，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是你娘，说你一句怎么了。”
“大清早的，咋咋呼呼吵个什么，不想吃滚下桌去。”
乔奶黑这个脸，将瓷碗重重拍下。
“鸡蛋，往后连鸡屎都没得吃。老母鸡都被宰了，下个鬼蛋。”
乔母讪讪赔笑，“娘，玉珠身体不好，自小就吃惯了鸡蛋，我这不是怕她营养跟不上。”
“要想吃鸡蛋的，你给她下去，老婆子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喝完粥，乔玉溪嘴角一抹，满身幽怨，“有爹生，没娘养，我是地里的的小白菜。”
乔母横了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母猪转世都没你能吃。赶紧吃完了，跟我去上工。”
“凭什么？”
“你不是整日囔囔着，要和玉珠一个待遇。她今天下田，你也跟着去。”
乔玉溪耿直脖子，“她这是犯了罪，在接受劳动改造。凭什么要我和一个犯了罪的人一个待遇。太可笑了。”
“我是你娘，我说了算！”
乔母想要一锤定音，乔玉溪却不鸟她。
“就算你是我娘，也不能够专制、独裁。
主席说过，我们是自由平等的。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我们一块去问一问张家大队的人。
乔玉珠犯了错，我该不该陪同受罚。
字据还在我手上，想要同等待遇，至少等两个月后。”
乔母放下狠话威胁，“不干活，别想吃饭。”
“乔玉珠要是不吃，我就能不吃。”乔玉溪寸步不让。
乔爷烟杆子敲了敲桌子，“都消停点，我做主，这两个月玉珠跟着上工，玉溪就留在家里面。
玉溪，在家你也别荒废了时间，多看看书。
有空家里面的活计，也帮衬一把。一家人，没必要计较的太清楚。
乔玉溪见好就收，笑眯眯，“我都听阿爷的。”
乔玉珠猩红着眼睛，低头忍气吞声逼着自己，“阿爷，等晚上我将高中的书理出来给玉溪用，提前学一学，不会的我教一教她。预习去了高中之后，才会表现的比别人优秀。”
乔老头满意的点了点了。
乔玉溪翻出之前的书，文化中折射这个时代特有的重墨浓彩气息。
虽然她曾经是个大学生，题目到是会，就是答题方式很别扭。
还有不少典型红色专题，对于自由奔放的乔玉溪，得死记硬背。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把初中的知识吃透，高中的也能掌握。
1977年，这一年全国高考。
全国各地下乡的知青，可有不少货真价实的学霸。
他们发了疯的学习，想要摆脱命运，千军万马过独木，乔玉溪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够比得过他们吗？
她绝对不能够龟缩在张家大队，这偏僻闭塞之地。
10月恢复高考，11月下旬进行考试。
现在距离高考不到半的时间了，她拼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比别人多准备几个月。
时间紧，任务重！
扣上一顶草帽，乔玉溪火急火燎的往县城里面跑。
游鱼涌入大海，跌跌撞撞，她完全找不到方向。
废品收购站，乔玉溪的脸比花猫还要脏。
骗子，呜呜呜，都是骗人了。
什么叫做收购站随随便便捡到宝，她累个半死，只有两三本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书。
守门的大爷有些生气，“我说你这个女娃娃，都是一堆不要的东西，翻了半天找个啥？
我赚你几毛钱，把这里的东西弄的乱七八糟，我一把老骨头还得摆弄好。”
“大爷，我找高中的课本。想着自己弄一套，便宜个块把钱。大爷，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弄得到课本。”
“谁没事会败家子的把家里面的课本拿出来卖，回收几分钱的东西，一般大的读完了给小的，再不济给亲戚邻居。
想要找干净完整的课本，收购站可没有，不过今儿你还真问对人了。”
乔玉溪立即塞过去两毛，“大爷，你拿去买包烟抽。”
“看你这个女娃娃爱读书，我就告诉你。”守门大爷眯着眼，指了指右侧的街。
“往那边走到底，左手边拐个弯，走个几百米，有半个脑袋石头做的狮子头那家。
佟家两兄弟读过高中，课本应该还留着。不过他们家成分有点不好，你去的时候留意一点。”
靠着灰突突的墙壁，大爷自言自语，“国家好啊，现在的娃娃能够读书，不像我们小时候，没赶上个好时候，到处躲日本鬼子，应该晚个四、五十年出生才好。”
乔玉溪寻摸着找到了半个狮子头那家。
大门钉钉补补，窗户被拆了，盯上几根棍子，糊上报纸。
乔玉溪拍了拍门。
“不在，没人。”里面传出冷漠的声音。
“这是佟家呀。”半个狮子头没错。
大门半开，挤出少年的脸，十七、八左右，一股子戾气。
“没有什么佟家，我爹早死了，你们要批斗他，自己去地狱里找。
滚滚滚！我们早就和佟死鬼脱离了关系。”
乔玉溪眼疾手快，阻止他关门。
“找你们，有事，进去说。”乔玉溪眨了眨眼睛，将少年往屋里推，自己挤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听说你们手上有高中的课本，多少钱，我想要。”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赶紧走人。”佟经冬脸色一变，开始赶人。
“咳咳，咳咳咳！”屋内想起破败的咳嗽声，沙哑着声音，“经冬，外面什么事？”
“哥，没事，是个路人，进来讨个水喝。”
“你倒开水给人喝，喝井水容易得病。”屋内一连串咳嗽声，肺都要给咳出来。
佟经冬顾不上乔玉溪，跑了进去，给床上的青年顺气。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青年病恹恹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带着一股儒雅气息，“让你见笑了。”
“张开嘴，我看看。”乔玉溪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是扁桃体发炎，并发感冒咳嗽发烧。要吃点消炎药，和感冒药。”
前世，小时候没有人精心照料，一生病就好的特别慢。长大后一感冒，就常常伴发扁桃体发炎。
养成了她，一觉得身体不对，就吃几颗消炎药。
“说得容易，哪里弄的到药。”
佟经冬愤愤不平，“你不是要课本吗？只要你给我弄到药，课本我全都免费送给你。”
“经冬，别胡闹。”消炎药这么金贵，这不是为难小姑娘。
总是这么咳嗽，容易患咳急，留下病根。再拖下去，不死也元气大伤，乔玉溪有些不忍。
冲动之下取出消炎药、感冒药，刚要拿出来，冷风一吹，后背全是冷汗。
这不是前世，可以烂好心，一个不慎自己得遭殃，为了个才见面不到三分钟的人，差点犯了错误。
乔玉溪尴尬一笑，“消炎药和感冒药，我也没怎么见过。
不过我有梨，家里头有个偏方，我可以说给你听，枇杷叶炖梨，吃了咳嗽好的快。”
乔玉溪装作是从袋子里面取出来两个偏小的梨。
算了，算了，老天爷让我重活一次，我做点好事，只能够希望这个偏方对谁都有用。
“找点枇杷叶子，多煮几次水枇杷水喝。”
佟经冬眼睛发直，立即抢了过来，完全不给乔玉溪反悔的机会。
“课本我现在就找给你！”
一大摞的书，佟经冬搜刮个干净，稻草搓成的绳子捆绑好，拇指不舍的抚摸书面。
“你好好对待它们。”
课本有毛边，书角却并没有卷折，它曾经的主人，非常的爱惜。
“我会珍惜它们的。”
乔玉溪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黎明前总是黑暗的，有空多看点书，黑暗总会过去的。”
“多谢吉言。”佟坜春露出舒朗的笑容。
屋外想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佟经冬！有人举报你，家藏了陌生人，赶紧开门！我们要进去搜查！”
佟经冬讥讽，“他们就是看见我哥病了，这段时间，总是来骚扰我们。你先从后院跑，免得沾染一身腥。”
乔玉溪也不想节外生枝，跟着往后面跑去。
后面那块地，荒草杂生半人高。
“我推你上去，翻上墙头，赶紧走。”
乔玉溪双手一扒在墙上，用力一撑，直接翻上了墙头。
“多谢你的梨。”少年难得说一句软话，将那一摞书替上去，冷峻的少年，耳根有些红，转身跑走了。
乔玉溪正准备往下跳，却发现，墙根一米远，停了一辆自行车。
周以泽双脚踏地，穿着绿色汗衣，抹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
“嗨，周大哥。”乔玉溪仓鼠般错愕，尴尬的趴在墙头，挥了挥爪子。
周以泽收回尖锐的目光，戴上眼镜，敛去所有锋芒。
“好巧哦～～”听见身后有人往这面来，乔玉溪双手合一，低声祈求，“周大哥，拜托拜托，帮个忙。”